5章
金滿堂踢這張杌子，本來是要嚇唬嚇唬姚飛霞，恰好小滿聽到動靜撞門而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小滿把這個訊息傳出去。
什麼名聲，先破後立，火上澆油才好！
小滿嚇得魂飛魄散，金滿堂只管推她去辦事，“記得了，要讓所有主子都聽到這個訊息，嗓子只管往大了吼，這裡有我。”
這一切不過是眨眼間的事，金滿堂抱起姚飛霞雙腿，放她下來。姚飛霞一隻腳踏進了地獄，即使猜測可能是金滿堂故意踢翻她的凳子，可反死回生的感覺依然令她情緒崩潰，大哭了一場。
金滿堂哼哧，“以後若不是真想死，就不要做這種事。”講真，她翻牆進來看到這個情景，嚇得心臟都停了，一點也沒想到姚飛霞會做這種蠢事。
“虧我高看你，誰知道你是個沒用的。”金滿堂十分氣忿，有種自己近來的努力就像擔沙填海，白費功夫，對姚飛霞省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姚飛霞怒道：“我又沒阿孃寬慰，又沒人可以依靠，一看到陸鳴那個沒用的，我就氣得不行，橫豎活不下去了，不如死在自己家。”
“呸，這是你家，這是你家！”金滿堂氣得眼睛發紅，“這是你家嗎？！你是女兒，將來不過是潑出去的水，他們拿你保命呢，你倒好自盡在閨房，這不是打姚家的臉？姚家以後能抬頭做人？你自己不好就算了，你還拉一家子墊背，你黑心。”
姚飛霞哭道：“那我活該賣了自己，換他們舒坦嗎？”
金滿堂聽到密集的腳步聲接近，然後停駐不動，心想話都讓外面聽見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用你一人榮辱，換一家安康，如何都是你的恩惠，將來無論好歹，家裡人不肯定供奉你長生牌位嗎？”
姚飛霞突然愣住，她怎麼沒想到這個，那一家子何時感激過她，凡是有一點感激，也不會在外面給金滿堂使絆子了，都以為她活該陪陸鳴死是不是？她驀地醒了，幽幽地瞪了金滿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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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滿堂使勁朝她道眼色，外面圍了一堆人呢。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衝動尋死。饒是那陸鳴是鬼，也得隨他下地獄，要是我娘在天之靈有知，也會勸我嫁了這人，換姚家一個好。誰叫我是姚家女兒呢。”
哭！金滿堂比了比唇語，又做出一個哭泣的神態。
姚飛霞立刻哭得肝腸寸斷，“孃親，孃親，女兒不久就要陪你去了呀。”
還好不笨。金滿堂很滿意她配的話，唉聲嘆氣道：“好了好了，這不八字沒一撇的事嘛，指不定陸鳴肯去別院把身子養好呢。再說了，若他還不好，那身穢氣不知道惹多少只汙鬼髒鬼在大老爺府裡遊蕩，影響大老爺運氣就不好了。我聽東哥說，大老爺馬上要升職呢。”
姚飛霞抽著氣，一頓一頓地說：“可不是，外祖母生前常說要積陰德才有能福廕後代呢。那陸鳴比我還差勁，要麼趕快走了落個乾淨，要麼趕快好起來，別影響家裡人的福運才是。”
金滿堂累了，一屁股坐到小杌子上，“好了，愛活不活，反正到時我們想辦法讓你出家做個尼姑也好。”
姚飛霞冷笑，“尼姑是天天唸經的吧。”
金滿堂笑了，她覺得自己和姚飛霞真是好姐妹，“對啊，經有好壞，就像道士的法咒，可以保人平安，也可以咒人半身不遂。”
話說到這裡，院外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不一會兒都散了，只剩下幾個熟悉的腳步聲，料是姚飛霞的人。
小滿壯著膽子敲門，“姑娘，蓮子茶來了，給我家小姐喝口吧，定定驚。”
金滿堂笑道：“你自己推門進來，我剛才給嚇一嚇，腿現在可是軟了。”
小滿戰兢兢地推了門，見金滿堂癱那兒，立刻衝上前一手抱住姚飛霞往床榻上去，一邊穩住托盤。
“小姐你見怎樣，你沒事吧？喉嚨可疼？要不要讓範嫂子請大夫呀？”
姚飛霞才死裡逃生，臉色蒼白，看到蓮子茶趕忙灌了，也不顧儀態。“小滿，剛才人都來了？”
小滿答道：“對啊，主子們都來了。”
金滿堂把話搶過來，“你說說那些人臉色都怎麼樣了？內疚沒？羞愧沒？”
小滿忐忑地說：“對不起，姑娘我沒有留意，我嚷嚷完了，淨想著回來看小姐，可小姐有你準不會有事，我就沏茶去了，耳房剛好接了熱水……”她聲音越說越小，腦袋幾乎貼到地上去。
“好了，沒事，下去歇著吧。”金滿堂打斷她，吩咐她下去，又對姚飛霞道：“你著人留意家裡這下子都誰往外面去了，去外面又是做什麼。”
金滿堂估計陸鳴沒這麼容易去別院，那個彆扭的蠢材，逮著機會就想借把火。
姚飛霞著範嫂子把事情安排下去，又與金滿堂把剛才的事說了個透徹，彼此心裡也沒芥蒂。
姚飛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問起金滿堂店面的事，這才記得將梁大伯的事跟她一併說了。
“你還是留下他吧，由我供養就成。”
金滿堂倒是不在乎誰來養這個問題，“我見一間鋪面也夠大了，另一間要不要拿去出租？”
姚飛霞不以為然，“要不別做，要做就得體面。”她就著溫水淨了手臉，“來吧，你把菜譜一一說來，我抄了，順便看下還需要補充什麼。”
金滿堂笑道：“姚四你真是財大氣粗。”
姚飛霞露出幾分得意，“不，我只是在壓寶，希望我壓對了。”
金滿堂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邊打趣一邊將菜譜默了出來，同時她把黑芝麻和茯苓這兩味記在心中，等晚上去金草堂的時候看能不能種上。
姚飛霞為了方便，全程狂草。在金滿堂看來，就似鬼畫符一般。
“你放心，我會幫你整理好。順便給你出主意，做生意麼，要麼不做，要做咱就要賺銀子。這是我外祖母說的，我也這樣跟你說。”姚飛霞十足的底氣，只要金滿堂不敗家，她就能有法子讓食肆盈利。
將菜譜一一聽來，姚飛霞暗暗心驚，若是食材不愁渠道，這生意沒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