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那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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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本來是計劃明天走的,但是人家來話了,自然要聽從命令。闌

吃過飯,給家裡留一百塊錢,還偷偷給蘭香塞了二十塊錢,可不要小看這點錢,穀雨現在一個月工資才三十七塊五毛錢。

就算放到後世推算,這二十元也相當於兩千塊,夠蘭香花一陣子了。

蘭香不要,穀雨拍了拍她的頭說:“二哥以後工資會越來越高,這筆錢你拿著就是,想吃啥,想買啥,不要省,好好讀書,以後二哥供你上大學。”。

蘭香哭著抱著孫少平說:“二哥,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穀雨笑著說:“說什麼傻話呢,我是去上班,又不是逃荒。”

一家人把穀雨送上車,看著走遠了,才慢慢回去了。

孫少安只在柳林賀家待了兩天,便收到了弟弟的電報,便決定回去。闌

其實賀家上下都對他十分滿意,他和賀秀蓮也是相互看對了眼,賀秀蓮當即纏磨著他,並且表示:“不怕!窮又扎不下根!將來我們幫扶你們過光景!”。

他只得耐著性子解釋,他弟弟本來在縣裡上班,現在專門打過電報來,說是調入京城,肯定事不小,所以他必須回去。

秀蓮看再留不住他,就向他提出:她也跟他回去!她說她去少安家住幾天,然後再返回山西家裡。等過春節時,她就和她爸一起來雙水村,和少安結婚。秀蓮一家人都支援她這意見。

少安看沒辦法拒絕秀蓮的熱心,就只好同意帶她回雙水村。

他和秀蓮從柳林坐汽車一路回來的時候,內心其實很熬煎的,畢竟他連給秀蓮安排住的地方都沒有。

他不時把心裡的各種熬煎對秀蓮說個不停。他先不說以後的困難,只說眼前他們回家後就會讓秀蓮受委屈的。秀蓮坐在他旁邊,象工作人一樣大方地依偎著他,真誠地說:“沒住處,你先把我安排在你們生產隊的飼養室裡。而且你弟弟不是去京城上班了嗎?有我們努力,再加上你弟弟,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少安只好咧嘴苦笑了……闌

回到家裡以後,全家人高興自不必說。秀蓮果真不嫌他的家窮,而且對家裡老老少少都非常親熱,甜嘴甜舌地稱呼老人。

她還偷偷對他說:“你家裡的人都好!光景比我想的也好!你原來說的那樣子,我想得要比這爛包得多!”

結果等孫玉厚把“縣聯社招工”的訊息告訴少安之後,孫少安一下子振奮了。

雖然他瞬間想到了潤葉,但是隨即掩蓋了。

他已經把賀秀蓮帶到家裡了,人家秀蓮也沒嫌棄他家。

只要他孫少安還是一個男人,就斷不可能拒絕這場婚姻的道理。

所以他第一時間悄悄地把“縣聯社招工”的訊息告訴了賀秀蓮,與她一起分享這個喜悅的訊息。闌

賀秀蓮更是喜悅無限,還偷偷地親了他一口,然後道:“少安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咱們這日子一定越過越好。”

孫少安當即拿著穀雨留給他的紙條和“禮物”,先去拜訪了縣聯社的王社長,對方一看孫少安,當即滿意的不得了。

孫少安身形高大,體格壯實,舉手投足,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穩重氣勢。

“不愧是孫少平的大哥,果然是個好後生。”

王社長對孫少安十分滿意,看到他的禮物就更滿意了。

雖然滿嘴官話,但是言語中也透了底,會給孫少安一個機會,但是等檔案下來之後,孫少安得去村裡辦個證明、

這也是應有之舉,孫少安千恩萬謝的離開了。闌

孫少安這麼快成了亦工亦農,秀蓮當然幸福的不得了,感覺自己當真跟對了人。

少安想送秀蓮回去,秀蓮卻不肯走,說聽蘭香說一個月後有“打棗節”,是村裡最熱鬧的節日,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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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考慮到一個月後了,孫少安無奈的笑了,只好依著她。

半個月後,縣聯社招工訊息下發到各大隊。

孫少安收到訊息,馬上帶著兩盒點心去找田福堂開證明了。

老實說,田福堂對於洩密孫少安“豬飼料地”一事,一點也不後悔。

哪怕孫少平調到京城當大官了。闌

孫少安是孫少安,孫少平是孫少平。

只要他田福堂還活著,就不能讓女兒一個公家人,嫁給一個雙水村最窮的孫少安。

不過看到孫少安帶來一個柳林姑娘,田福堂知道孫少安已經向他表明了態度,那股子憤怒也就消了。

所以田福堂爽快的給他開了證明。

不過,田福堂覺得孫少安是瞎忙活。

要是他弟弟還在縣裡,找找關係,說不定能成。

但不是孫少平都已經調到京城半個多月了,人走茶涼,誰還在乎一個孫少安?闌

縣聯社在石圪節一共招兩個名額,看似讓各大隊推薦,其實就是走一趟流程罷了。

真正的名額已經內定好,就算推薦信交上去也白搭。

只是令田福堂萬萬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個星期,通知再次下發雙水村、

孫少安的名字,赫然在列。

田福堂頓時愕然。

他第一時間自然想到孫少平。

他在縣裡就待了不到半年,而且已經到京城去了,竟然連這件事都能辦到。闌

夠厲害的啊!

……

就在孫家陷入歡騰的時候,原西縣縣立高中的操場上,正在開展“憶苦思甜”報告會,上面有一個頭戴白毛巾的老漢正在“憶苦”,劇情生動,跌宕起伏,說到動情處聲淚俱下,流利的故事說的不帶一點卡。

其實很正常,畢竟他是精心挑選培訓的宣傳員,講不好也沒資格來這裡演講,也就拿不到補貼。

這老漢是郝紅梅她們村的,他在報告中幾次提到姓郝的地主,怎麼壓迫他,郝紅梅知道可能說的是她爺爺,她現在低著頭,嘴裡卻要卻要跟著大家一起喊那些口號。

郝紅梅全身在發抖,覺得好像有一個鞭子在抽她。今天早上她也吃了參了糠的高粱面饃的“憶苦飯”,對別人是憶苦飯,對她來說是家常飯。

對啊,那個和以前自己一起吃“憶苦飯”的人,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也許他這會正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地伏桉工作吧,也許他正在手支著下巴嘴裡咬著筆想我吧……闌

郝紅梅想忽然就不覺得害怕了,她並不可憐,起碼有一個人在想她,這就思念的滋味嗎?她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臉。

前幾天學校要選拔文藝宣傳隊的人,聽說是縣縣宣傳部和文化局要求的,顧養民來問她要不要參加,她沒有答應,現在只要顧養民來找她說話,她都會躲開,現在只要上文化課,她都會認真的聽講,有時間也會看一下書,因為他堅信,等到進入大學校園,孫少平一定會和她在一起。

要不要給他寫封信呢?

其實郝紅梅老早就買好了信封和郵票,準備給孫少平寫信,但不知道要寫些什麼。

總不能說一些思念的話吧。那多不好意思。

可是不說這些,說些什麼呢?

她的生活太蒼白了,無盡的窮苦,除了那本《紅巖》,讓她感受不到一點生活的溫度。闌

要不,隨便寫寫?

只要他能回信,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裡,郝紅梅很不得立刻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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