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他們最終還是跟丟了狼群的蹤跡。

因為連番的落雪，大雪很快就把周圍的氣息，以及狼群路過的蹤跡，全部覆蓋掉。

剩下的， 就只有白茫茫的大地，以及陰沉黯淡的天空。

“跟丟了！”

阿羅有些沮喪地說著，他搖了搖頭，長嘆一氣。

“別灰心，去下個地方。你不是說，這裡的狼，還有很多麼？”

“狼的確有很多，不過，苔原上的人數，也有很多。以前北方的苔原，還不是苔原，而是草原和林海。那個時候，冰雪也沒有這麼的大，因為林子山川，會把風雪擋在最北邊，樹枝和木頭搭建的房屋，在冬天裡，十分的暖和。”

阿羅像是回憶似的，說著往昔苔原的故事。

那個時候，蠻族的人們還都是生活在森林以及草原上。

隨著蠻族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生火和用來建築的木頭，也越來越多。

人們把目光投向廣袤的森林，很快，森林裡的樹木，被他們打量砍伐，做成他們生活用的傢俱，建築根基，以及生火用的木柴。

那個時候，蠻族還不像今天這般， 四分五裂，同時，他們也是整個幻獸大陸上，最強悍的種族。

他們喜好爭鬥與狩獵，而那時，北方大地肥沃，物產豐饒，蠻族的祖祖輩輩，都在這片大地上生存。

可好景不長，在人們長期以往地砍伐林木之下，森林逐漸減少，大片的林地，最終成了荒地。

那個時候人們還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在他們看來，地上的樹木，就和地上的青草一樣，生生不息，數量比天上的星星都多。

但他們也忘了老人們的諫言，十年樹木。

無休止地伐木，導致森林最終在這片大地上幾近絕跡，但人們也因此獲得了大量的木材。

林子被毀之後，曾經數量繁多的動物們，也都開始滅絕，逃亡。

然後某一天裡，人們發覺自己的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突然變得光禿禿的一片，鳥獸失散，林子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草地。

不僅如此，他們懶以生存的野獸們，數量也開始極具減少，老虎和熊，都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數量最多的狼和鹿。

沒有多少食物的人們，只能將目光投向這兩種動物。

同時，他們也開始豢養牛羊，以這片草原為生，過起了遊牧生活。

人們之後便以牛羊，鹿為生，用它們的皮毛做衣服，用它們的油脂生火。

那個時候，狼群在無意之間開始大量滋長，因為眼下，可供它們狩獵的動物，都變得溫和許多。

蠻族的人們在長期和狼的爭鬥之中，漸漸地恨上了這個種族。

等到草原被牛羊們徹底啃食一空，大地之上荒蕪一片時。

人們終於發現，那個時候他們什麼也都不剩了。只有光禿禿的一片大地，每逢冬季來臨之時，皚皚大雪，覆蓋平原，他們沒有吃穿，就只能打起了狼群的主意。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蠻族人們開始過上了雪狩節。

……

這些，都是阿羅告訴給林羽的。

當他聽說了這個故事之後，第一反應，便是想到，這些人，如今能淪落到這幅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你們的前人，為何不選擇耕種，據我說知，即便是毗鄰蠻族的聖樹國，他們也在自己的盆地裡，擁有著自己的耕地，他們的林子，可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不一樣，不一樣的！蠻族人不喜歡，也不習慣那種漫長等待，他們認為，狩獵是上天賜予他們的記憶，如果不能夠一直使用的話，那就是對荒原之王的褻瀆！”

這種話，林羽可是相當的不屑一顧。

“所以，你們能有今天，真是可悲啊！”

“呵！讓你見笑了，你是從外族來的，見識和學問，肯定比我們要多，所以，你根本無法理會，我們之中的一些人，泥古不化，又偏執頑固。不過我們烏魯族，是有自己的耕地，要不是因為這個，也不會被放逐到邊境了！”

這點，陸然倒是知道，他剛來的時候，還見過烏魯族的領地裡，一處靠近山間熱泉的地方，有一片田地，因為氣候惡劣，那裡的作物，生長得不是很理想。

“那你倒是開明啊！”

“過獎了！”

這個蠻族的漢子，比他想象之中，要溫和許多。

正在他們一行人行進之時，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剛剛結束。

白髮男子看著地上躺倒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

“狼群曾經是我們的夥伴，是它們帶著我們蠻族，從深山極北中殺了出來，如今，王已不在，你們卻只能活得像一群懦夫般，真是可悲啊！”

他的這句話，並不是自言自語，而是說給那些後來者們聽的。

林子裡的喊殺聲，很快就驚動了周圍的人們。

當其他的部族，循著聲音，來到此處時，入眼的，卻是滿地的屍體，以及被鮮血染成深褐色的大地。

一個穿著白色皮毛鎧，滿頭白發的男人，正坐在堆在一起的屍體上。

他看著從周圍趕來的人們，臉上滿是冷笑。

“你們來了，作為你們的祖先，可真是為你們感到羞恥！看看這些被你們殘害的狼子們，它們是無辜的，而你們呢？”

他舉起手中短劍，向著場上的人們，一一指點。

有幾位蠻族的漢子，聽到他的說辭，便一臉暴怒，衝上前來。

“小子，你說什麼？”

“我們蠻族人的事，也輪得到你一個外族人指指點點？”

聽到這句話時，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陰狠無比，但很快，他就舒緩過來，繼而一笑。

“外族？呵呵，看來人間已千年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高巖族的名字，都已經被人們給忘記了。很好，那今天，就讓我來給你們，漲漲記性！”

男人話音剛落，手中短劍輕輕揮出。

人們只看到一道殘影閃過，緊接著便是一陣慘叫聲。

那幾個上前說教，訓斥的他蠻族人，雙手被他齊齊斬斷，此時正叫得撕心裂肺。

如此場面，待林羽等人趕到場上時，就已經發現在他們眼前。

阿羅他們是跟隨著一些血腥味，來到這裡的，卻不想，入眼的，並不是人們與狼的爭鬥，而是一個男人，被眾人包圍，卻一副雲淡風輕的場面。

“我尚在山間時，就看到這片大地，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如今，北方疆土，已然不在，曾經的輝煌啊！也沒了，只剩下一群違背祖訓，只知道恃強凌弱的廢物。你們這些人啊！以後還有何顏面，去天上面見你們的祖先？”

男人譏笑著，看著眼前眾人。

而這些人們，如今卻沒有幾個膽敢貿然上前。

因為，在他腳下，已經倒下了二十多人，他們所有人，都是被削去了腦袋，傷口平整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