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下陵州，一望九州橫，南朝多士子，唯舉霧都雄；談吐裁江透，明暗慧海籌。
秀口吐白月，氣吞海江魂，招攬秋風雨，夜中多呼號；顒望幾誤會，垂手落青雲。
不知道為什麼陳帝都在第一次看到這位老人的時候，想到了這首讓人多有惶恐的詩句，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陳帝都覺得自己身處於萬年冰窖當中。
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寒意，讓人不敢動彈。
“還好！”一句簡單的話，兩個字，在陳帝都的腦海當中如同一片煙雲，層層籠罩。
陳帝都甚至覺得，所謂的大週四紅應該是少了一個，最起碼眼前的這個老人帶給自己的恐怖程度不下於自己所見到的任何法身高手。
折答而第五薩今之類的自然不用說，天下法身前三自己全部見到過，眼前這個老人的氣勢，直逼這三人，不過似乎沒有這三人內斂，和當日洛水旁邊的裁江子十分的相近。
“晚輩，能讓沂前輩更好！”陳帝都震驚了很久，最終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看著對方說道。
老人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不得不承認陳帝都的話說的十分的得體，沂壁軒很好，他想讓沂壁軒更好。
“我知道！”只不過，老人依舊是這樣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對於陳帝都的來頭和來意，對方自然清楚，這次陳帝都來到清檯，不是姚因之的邀請，也不是沂不凡的邀請，而是沂家的邀請。
只不過，沂家的邀請是關於古劍的，沒有提沂壁軒的事情，但是，對方不提，陳帝都自己不能不提。
這不是信任的問題，而是姿態的問題。
最終，老人還是離開了，駝著背，跛著腳，朝著前方走去。
陳帝都站在後面摸了摸自己的後腦。
首先自己不相信沂家真的白白將古劍送給自己，如果按照沂不凡的說法，對於自己的信任源於朱大先生的話，現在對方就沒有理由不相信自己能夠幫到沂壁軒。
陳帝都看得出來，老人不是試探自己，而是真
的拒絕。
沂不凡同時也追了上來，看著有些失落的陳帝都，隱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事情卻不知道說什麼。
最近自己的爺爺除了阿翁之外誰都不見，自己自然也不清楚爺爺的想法究竟是什麼，不過沂不凡也知道一件事情：時不我待！
不管陳帝都的時間重要不重要，自己爺爺的時間很重要，沂家的時間很重要。
“你不管了，我去找爺爺！”沂不凡看著陳帝都，這樣說了一句。
為人以信，自己將陳帝都從長安之中找來，現在對方來了，卻遲遲得不到答覆，不管站在什麼角色之上，自己都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說法。
陳帝都擺擺手，剛剛想說沒什麼的時候，沂不凡已經飛也似的朝著前方跑去了。
當然了，陳帝都自己也明白，事出其反則必有妖，沂家的態度真的讓自己心有懷疑，懷疑老一輩的人的想法會和自己有很大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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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如果難以接受的話，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人間太苦，我還是不來的好！”陳帝都搖搖頭，說了這樣一句話，四年之前，說出這句話的人是朱鏡辭。
陳帝都回到了廂房當中，說是廂房，其實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對於陳帝都來說，能有臥榻，能有立地，就已經足夠了。
“或許，我覺得我可以先去取來古劍，然後再做剩下的事情也不遲啊！”陳帝都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
突然之間陳帝都想到了牧，如果牧在的話，一定會幫助自己看清楚現在的形式的。只可惜，牧不在，涼州來的王立也不在。
“涼州來的人都這麼多愁善感的嗎？”正當陳帝都想起了涼州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在陳帝都的小院當中迴盪。
陳帝都心中一驚，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怎麼進來的？”陳帝都轉過頭去，看著一襲白衣的少年問道。
自然，來人是姚因之。
“走進來的啊，不然呢？”姚因之沒有看陳帝都，這樣說道。
“找我什麼事？”陳帝都也乾脆了當的說道，相處四個月，自己對於姚因之的脾氣也算是比較瞭解了，對方屬於那種比自己還要勢利的人，絕對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來了清檯，不去清檯看看嘛？”姚因之這樣說道。
陳帝都搖搖頭：“不是應該先看看雲夢澤的嗎？”
的確，陵州這個地方，十萬大山和雲夢澤是修行之人必須到的地方。
姚因之擺擺手，“來到陵州自然要去十萬大山和雲夢澤，不過，到了清檯，自然要先去清檯唄！”
陳帝都覺得姚因之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相比於之前的目中無人，此時的姚因之在陳帝都的眼中居然多了一絲可愛。
旋即，陳帝都打消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姚因之之前在清檯之外的話還聲猶在耳。自己現在覺得對方可愛，是不是說明對方太可怕了一些。
“愛去不去！”姚因之白了陳帝都一眼，頓時間恢復了之前的態度，冷淡的說道。
陳帝都淡淡一笑，這才是真正的姚因之麼，和真實的人打交道，自己的內心也會變得安全起來。
姚因之的目的沒有達到，不過卻並不顯失落，看著陳帝都臉上的笑容。姚因之也笑了起來。
不過，陳帝都總是覺得這個傢伙笑起來有些古怪。
“這兩天我去雲夢澤，你也一起去吧！”陳帝都這樣說道。
“別，得了古劍，沂家這裡我說不清楚！”姚因之這樣說道。
陳帝都越發覺得姚因之可愛，這個傢伙總是這樣的自大，而且難得的是，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自大，這是陳帝都最為欣賞的。
“愛去不去！”陳帝都這樣回應道。
這是姚因之剛剛說的話，陳帝都現在原封不動的將這句話還給姚因之。
姚因之在此白了陳帝都一眼，有時候，兩個人之間，用不上相互欣賞，即便是話不投機也行，最重要的是，兩個人能夠站在同樣的高度！
因為只有在同樣的高度裡，兩人才能平等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