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胡善祥臉色煞白，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朱瞻基。

她滿頭大汗，疼的臉色難看，靠在他的身上，像是沒骨頭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殿下，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胡善祥也沒了主意，眼看著血流的越來越多，她眼中帶上了淚光。

“不會的，你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御醫，御醫呢？快叫御醫啊。”

朱瞻基大聲叫著。

不多時，兩名御醫急匆匆的趕來，給胡善祥檢查了一番。

胡善祥懷孕月份大了，此時受了驚嚇，流血過多，孩子是保不住了。

御醫戰戰兢兢的把情況稟報給朱瞻基，他們也無計可施。

“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朱瞻基眸色沉了沉，聲音哀痛的質問。

御醫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太孫殿下，請贖臣等無能。”

朱瞻基聞言，臉色大變，更是伸手打翻了一旁丫鬟端著的東西，大罵要他們有什麼用。

昏迷中悠悠轉醒的胡善祥，拉住了朱瞻基的手，她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殿下，不怪他們，你莫要生氣。”

朱瞻基聽聞，更是自責，他緊緊的握著胡善祥的手，低著頭一聲不吭，如果不是他執意帶著她去楚王府，可能她就不會流產。

虛弱的胡善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御醫，微微開口：“辛苦兩位大人了，我這裡無事了，兩位大人先下去吧。”

御醫自是松了一口氣，但朱瞻基沒開口，他們也不敢起身離開。

靜默了好一會兒，朱瞻基揮了揮袖子，他們這才趕緊離開。

“殿下，我身體本就不好，今日的事兒怪不得任何人，你莫要這樣。”胡善祥安慰他，“好在還有妹妹的孩子在，殿下就不要傷心難過了。”

朱瞻基聽了，更覺得羞愧難當，受苦受累的是胡善祥，現在還讓她來寬慰自己。

話畢，只見孫若微被人攙扶著進來，關切的詢問了胡善祥的情況，表示了哀痛之情。

朱瞻基理應陪在胡善祥身邊，可她卻說他征戰辛苦，需要好好休息，有人照顧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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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無奈，只能從她的房中出來，可他哪裡睡得下，孫若微便陪著。

“她定是不想殿下你太自責。”孫若微安慰著。

朱瞻基又何嘗不知？可對方越是善解人意，他心裡就越過意不去。

……

次日朝會上，漢王朱高煦便說起朱瞻基他們遇賊人的事兒。

“這南京城中，也就只有西郊楚王的演武場裡有瓦剌人，楚王，那些降兵對我們大明朝的人恨之入骨，你可要看好他們，不要讓他們再出來鬧事兒了。”

朱高煦聲音洪亮，整個大殿上都是他的聲音，他這話是直接把昨日夜裡朱瞻基他們遇到襲擊的事兒，推在了朱慕辰身上。

見沒有人說話，趙王繼續道：“幸好昨天只是太孫妃流產了，要是太孫和太孫妃遭遇不測，楚王你該當何罪啊？”

朱高煦矛頭直接指向了朱慕辰，眼神犀利挑釁的看向他。

朱慕辰站在原地，不慌不忙，昨天夜裡太孫遇到襲擊的事情傳到楚王府，他就知道漢王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他的目光看向朱瞻基，替朱瞻基心痛不已，失去孩子對一個滿心歡喜等著做父親的人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打擊。

“楚王，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人是在你府裡出來後就出事兒的，你得給太孫一個說法。”

當事人都沒說話，他們兩個對朱慕辰卻針鋒相對。

畢竟這是皇家家事兒，其他大臣也不好插嘴，只等著龍椅之上的朱棣開口。

“皇上，臣有要事要稟。”朱瞻基出列，衝著朱棣行了一禮後開口。

“瞻基，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事兒。”漢王臉色陰沉，提醒著。

朱瞻基卻充耳不聞，兀自從袖子裡掏出了戰艦圖和大炮的圖，呈給了朱棣。

“小琉球戰艦之前出了些問題，楚王已改造了戰艦圖，也給戰艦配了適合的武器，當下最重要的事兒，是改造戰艦打造武器。”

朱瞻基朗聲道：“我去楚王府上，就為了商討這件事兒。”

如此一經對比，倒是顯的朱高煦小家子氣了。

朱高煦還打算在小琉球的事兒上給朱慕辰找麻煩，沒想到這朱慕辰悶聲幹大事兒，不但把戰艦的事兒給解決了，還又弄出了武器圖。

“開啟來看看。”朱棣的注意力也在圖紙上，命令宦官開啟圖紙。

當這氣勢恢宏的大炮圖，展開在文武百官的眼前時，大家爭相探頭去看，甚至有人還揉了揉雙眼，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假的。

還有那戰艦圖，比之前更加恢弘大氣，那些密密麻麻的線條，其他人也看不懂。

于謙忍不住讚賞著：“只看這圖紙，就知道這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武器，我大明朝的海上雄獅，眼看著就要成了。”

這話說到了朱棣的心坎裡。

“楚王，戰艦還要多久才能改造好？”朱棣問著。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雄偉戰艦下海的雄姿了。

陸地上如今只剩下了女真部族，那遲早會是大明朝的一部分，趁著五軍休養生息的這段日子，剛好可以訓練水軍。

朱慕辰見時機已然成熟，便獅子大張嘴，直接向皇上討要錢財。

不光如此，他也打算給漢王找點事兒做，便上奏，“皇上，臣既要管這戰艦改造之事兒，還要督促西郊演武場的訓練，這建造大炮以及炮彈的事兒，恐怕是只能交給漢王負責了。”

初聽時，是好事兒。

可再仔細想想，朱高煦便明白了朱慕辰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如今因為北伐，國庫空虛，建造大炮和炮彈，所需要的材料眾多，還要去訓練專門的工人。

如此算下來，是好大一筆的耗資，朱慕辰這是要讓他自掏腰包。

“皇上，我不行。”朱高煦反應過來，當即就開始推辭。

朱高煦說自己就是一個莽夫，只知道領兵打仗，對鍛造武器那是一竅不通，楚王朱慕辰早就有經驗，這事兒楚王負責再合適不過了。

他還說，要是朱慕辰覺得任務繁重，倒是可以把西郊演武場交給他，如此一來也算是替楚王分擔了，等到他把小琉球的事兒解決好了，回來這支降兵交給他統領就是了。

兵家將領，誰練出來的兵服從聽命於誰，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家心知肚明。

朱棣冷眸朝著朱高煦看過來，說的正起勁的他，只得趕緊閉嘴。

“哎。”朱慕辰嘆息一聲，“要是兵都由漢王你練出來，那作戰風格都一個樣，千篇一律可不是好事兒。”

“楚王，你……”

“漢王，那要不你去小琉球盯著造戰艦，我留在這南京城裡造大炮。”朱慕辰以退為進，讓朱高煦啞口無言。

朱高煦沒討到一點兒好處，太子和朱瞻基，也是紛紛勸說他，認為只有他才能當得起這大任，如果他執意不幹，那就只能讓趙王做了。

趙王朱高燧等著撿漏，當然喜出望外。

朱高煦見再猶豫，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只得點頭應下。

這件事兒解決之後，朱慕辰才繼續開口：“西郊演武場臣已經查過了，降兵一個不少，至於突然出現作亂的那些人，還請皇上下令，徹查。”

縱然朱高煦知道人都死光了，可聽到徹查兩個字，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緊張。

“朕會派人徹查，如今都敢在天子腳下作亂，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皇家威嚴何在？”

“查，徹查到底。”朱棣下令，當即就安排了兩位大臣，追查到底。

散朝之後，朱慕辰回到府上，他吩咐人開始收拾行李。

他要親眼看著戰艦下海航行，確定沒任何問題才能安心。

還有讓鄭和訓練的水軍，他也該去驗收驗收了。

“慕辰，這次去小琉球，又要多久？”徐馨一邊給他收拾衣服，一邊問著。

假裝毫不在意，但不捨早已經佈滿了雙眼，低著頭，強忍著眼中的眼淚。

“多則兩月，少則半月。”朱慕辰回答著。

“算上來回途中的時間嗎？”徐馨又問。

朱慕辰聞言，放下了手裡的活兒，他拉著徐馨的手，語重心長道：“現在的奔波，都是為了大明朝的安穩，等到有朝一日，東西南北都沒了隱患，國土盡歸統一，我就留在這南京城裡，哪裡也不去，就陪在你們身邊。”

動盪不安，連年征戰，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邊疆不穩，國庫尚缺，又讓多少將士心不能安。

朱慕辰現如今想的，只是給大明千千萬萬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國家，讓他們免受戰爭之苦。

“我知道你心繫天下。”徐馨抹了一把眼淚，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哎呀，我就是舍不得你，你幹嘛跟我講這麼多的大道理？”徐馨嗔怪著。

朱慕辰將他攬進懷裡，輕聲安慰了幾聲，讓她早點兒去歇息。

打下了瓦剌和韃靼，自然不能浪費那兩處肥沃的土地，那裡不光是練兵的好地方，還是生產糧食的好地方，稱之為糧倉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