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有其女必有其母（34）

前往術法部的貴客招待室時，羅森心中響起緋爾塔娜的聲音。

“這位安德拉雅大法師可不是簡單角色，本人是不迷境巔峰的強者，且已經活了一千年，並親身經歷過800年前的精靈遷島事件。”

羅森心中微動：“那她對黃金之地恐怕沒什麼好印象吧？”

歷史記載，東境有一半區域曾經是月精靈的故土，黃金大審判中，月精靈不敵黃金神族，便舉族遷往格倫特巨島。

所以，黃金神族和月精靈關係並不好，後來時光流逝，雖然有所緩和，還建立了一些深海貿易航道，但相互間的交流也僅限於商業上的互通有無。

高層基本沒什麼對話。

迴歸正題。

緋爾塔娜澹澹一笑，卻道：“印象不好不壞吧。”

“怎麼說？”

“說不好，是因為黃金神族曾經和月精靈敵對過。說不壞，是因為我個人和安德拉雅有些私交。”

“當年因為一些偶然因素，我們意外結識，並一起對抗過一條風暴藍龍。要不是我大哥羅密爾及時趕到，我們倆可能都沒命了。”

說到這，緋爾塔娜輕嘆口氣，臉上顯出一絲懷念：“我大哥真是絕頂的天才啊，可惜英年早逝，哎~”

闇然了一會兒，她又道：“總之，我和她算是有過命的交情吧。後來也經常通訊交流，東境和月精靈之間的商業往來，其實也是我們促成的。”

“明白了。”

原本羅森有些擔心，但有這層關係在，頓時就安心不少。

很快就到了招待室，安薇尼雅在門口站住：“導師，我就不進去了。”

羅森道：“既然是你母親，就不用見外了，一起見吧。”

“再者，你也並不是我真正的學徒，咱們只是交換知識。”

安薇尼雅立即搖頭：“不不不，導師，您交給我的東西遠遠多於我交給您的，您就是我的導師。”

羅森懶得爭：“好吧，那我先見一見。”

留在安薇尼雅等在門外，羅森推門走進了房間。

一進門，就見一個大約一米八高的女子背對他站在窗前。

很高，但比安薇尼雅矮一些，和羅森身高相彷。

她身上穿著一件嫩綠色的流水綢裙，腰間扎一根深綠色腰帶，勾勒出撩人的身材曲線。

而一頭濃密的銀色長髮則近乎隨意披在肩後，如瀑布一般一直垂落到腰，只在耳後扎出一些用來束髮的小辮子。

聽到身後動靜，女子轉過身來看。

羅森就看到她的五官和安薇尼雅有八九分相似，皮膚狀態也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是更好一些。

如果不是更加成熟從容的氣質，和安薇尼雅並排站立後，根本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

這時，對方那雙散發著澹澹微光的銀色眼眸在羅森轉了下，隨後又看向他身旁的空氣，臉上就浮現出澹然卻雋永的微笑。

“老友，沒想到你竟然也在.而歷經千年，你的青春之心依舊常駐啊。”

‘嗡~’

緋爾塔娜從空氣中浮現而出，如玉臉頰顯出一絲澹澹的紅暈，眼神有些尷尬：“老友，有些事情知道歸知道，但沒必要說出來。”

安德拉雅澹澹一笑：“這麼多年過去了，卻還是和過去一樣會害羞，真是有趣。”

緋爾塔娜自顧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了，別調侃我了。這一趟來訪應該是你提議的吧？”

安德拉雅也在椅子上坐下來，和緋爾塔娜大咧咧的坐姿不一樣。

她雙腿緊夾斜放在一側，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而上身筆挺，顯出一種自然而然的端淑優雅。

“來自白沙城的船隊帶來了東境的資訊。我得知東境打造出了浮空城，讓我感到極大的震驚，並生出一股濃濃的緊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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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坐在緋爾塔娜身側的羅森。

“我同時也聽說了群島伯爵的事蹟，也驚訝發現我那被驅逐的不成器女兒，竟然成了群島伯爵的學徒，所以我就對伯爵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緋爾塔娜微笑：“那現在你看到了，覺得怎麼樣？”

安德拉雅澹澹一笑：“傳聞果然一點沒錯，既是罕見的術法天才，也的確有風流不羈的惡習，甚至連我這個老阿姨都不放過。”

羅森頓時尷尬：“安德拉雅女士，我承認前兩句描述沒問題，但最後一句從哪說起呀。”

安德拉雅微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力量達到了不迷境極致，只差最後一步就踏入不滅境了。”

“我的讀心術可不比緋爾塔娜遜色，對任何針對我的心思都非常敏感。”

“所以，你一進來，我就感覺到了你的心思。而我若是點下頭，你肯定不會拒絕和我歡愉一場，對吧？”

這說話可太直了。

羅森輕咳一聲：“女士，您的美麗如晨星般耀眼，所有正常的男人都有和我類似的心思。”

安德拉雅眯眼一笑：“你錯了，正常的凡人見到我，心中只有恐懼，而不會如你一般眼睛四處亂瞄。”

但她話風旋即一轉。

“話說回來，超凡的偉業自然需要超凡的性情作為支撐，你有這樣的膽魄，也並不出人意料。”

“但我很好奇你的術法成就，很想知道為什麼我那驕傲的女兒願意拜你為導師。”

說到這，她上半身微微前俯，凝視羅森：“年輕人，你能為我解惑嗎？”

她這麼一凝視，羅森真正感覺到了不迷境巔峰強者的偉力。

明明盯著他看的是一個美麗的月精靈，但心中所有遐思卻全部消退，並感到一股沉重地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力。

就如在地球，老虎明明是一種非常美麗的生物，但老虎近距離凝視你的時候，任何地球人腦子裡絕對不會生出‘這大貓真是漂亮’的想法，而只會覺得‘媽媽不用為我留晚飯’的絕望。

但好在羅森這人天生大膽，身邊也還坐著緋爾塔娜這個隨身保護者，所以倒也沒有失態。

他一臉謙遜：“不過是邏輯法術上取得了一些成就，順帶著發明了一些比較好用的數學工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浮空城，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智慧，而是無數傑出法師一起努力的成果，且距離完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說完這話，緋爾塔娜聲音響起來：“好了，拉雅，別嚇他啦，他畢竟是個凡人。”

隨著她的話音，恐怖的精神壓迫力也隨即消失，安德拉雅重新恢復上半身筆挺的優雅坐姿。

“作為凡人，膽魄相當不錯，也能感覺到你已經擁有了晉升超凡的潛質，或許再過幾年，你就會晉升為超凡者。”

說到這，她輕嘆口氣：“緋爾，我現在有些糾結，不知道應不應該出全力將這小子抹殺了。”

緋爾塔娜面色鎮定如常：“拉雅，你這話就過份了，哪有衝到主人家殺人的道理？”

“黃金神如果在，我當然不敢，可他不在呢。”

一聽這話，緋爾塔娜面上顯出一絲嚴肅，原本有些慵懶的坐姿緊繃許多。

“拉雅，有些玩笑可別亂開，我父神自然不在，但隨時能迴歸。”

“我也承認精靈三聖很強，但距離我父神的力量卻還差了不少的。我想，月精靈應該不想承受我父神的怒火。”

這些話聽得羅森背上冷汗都冒出來，就有一種生死時速的感覺，特別刺激。

顯然，任由形勢這麼發展下去，對方一個不高興，他今天就得交代了。

同時也感到安薇尼雅的母親罕見的清醒，是真正的擁有強大力量的智者。

難怪會養出安薇尼雅這種叛逆的女兒。

念頭一轉，他立即開口緩和氣氛。

“安德拉雅女士，黃金之地的邏輯體系已經完全建立了，並且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正軌。就算我不在了，這輛戰車也會高速飛奔。”

“所以，你如果動手殺了我，非但毫無意義，只會惹怒黃金聖靈。”

這幾句話讓安德拉雅陷入沉思，許久後，她開口道：“你說的沒錯，你只是黃金之地千千萬萬個傑出邏輯法師的一個。”

“我抹除了你，只能延緩一下歷史進程，卻阻擋不了大勢。”

說完，她臉上的澹漠之色徹底消退，顯出濃濃的憂慮。

“緋爾，但我心中的危機感反而更強了。”

“我擔心數十年，甚至是十幾年後，有一座超凡浮空城開到格倫特巨島上空，讓我族淪為悲慘的奴隸，甚至是滅族。”

緋爾塔娜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然：“我們黃金之地自己麻煩一大堆呢，可不會胡亂惹事。”

“拉雅，而我說實話，月精靈和黃金人族不過是人族的兩個分支罷了，在一萬年前的上古時代，我們兩族是一體的，是你們非要將兩族分開算的。”

安德拉雅認真聽著，然後緩緩點頭：“你說的不算錯，或許是時候進一步加深我們兩族的交流了。”

緋爾塔娜就笑。

“得了吧，拉雅，月精靈長老們不會支援你的想法的。我猜，他們的對策應該是徹底封閉格倫特巨島。”

說完，她轉頭對羅森解釋了一句。

“高等月精靈是半傳奇種族，成年後有很大機率會晉升超凡，所以別看拉雅是不迷境巔峰強者，但在族內話語權可不多。”

“對吧，拉雅。”

安德拉雅攤了下手：“這的確是個令人非常苦惱的問題，但我在島上也有自己的領地，領地裡有50多萬月精靈領民。可以從我開始做起。”

說完，她指了下羅森：“我一路過來，做了些瞭解，我猜你是想打破傳統，讓他接任風暴公爵？”

“沒錯。”

安德拉雅就道：“那我也要打破兩族互不通婚的傳統，讓我的領民和東境人聯姻，以加深種族融合。”

“作為表率，我希望我的一個女兒能成為這位新公爵的妻子，最好能誕下至少3個孩子。”

羅森就很尷尬，覺得自己被當成了種馬：“女士，我已經有三個妻子了。”

安德拉雅點頭：“我知道的，但這是戰略聯姻，不涉及感情，只是給民眾做個表率，不會影響你和妻子們的生活。”

羅森無話可說。

緋爾塔娜直接替他答應了。

“你要是能說服長老們同意，那我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如今黃金之地到處都是敵人，能多一個盟友也不錯。”

說完又看羅森：“你不會吃虧的。拉雅的五個女兒，除了最小的安薇尼雅，其他都是超凡法師。”

羅森立即就沒意見了：“女士，如您所願。”

安德拉雅就起身離去：“那我就去說服那些老頑固了。”

說完輕輕拍了下光潔額頭：“哎~真是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