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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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急匆匆的響起,法正臉色不變,頭也不回,獨自賞著無趣的地面,下巴輕輕晃動,似乎陷入了沉思。wWw。23uS。coM

對面的孟達則是眉頭微蹙,看向了不懂風雅而驚動了他們的來者,那是一個身材枯瘦的中年人,嘴唇略微單薄,一雙眼睛猶如死水。

如若是州牧府的大管事劉宣再次定能認出此人,這個入府已經有四年多的聾啞男子素來便是最為沉默寡言的,只因為他確實是聾啞人,至少,劉宣是這麼認得的,一個身邊沒有任何一個朋友,一個從不與人交流,乃至於啞語都不懂的半殘之身,素來便是最為主人所喜歡,至少,他確實能夠守秘密。

只是,今天他的到來,註定顛覆所有人對他的瞭解,包括將其帶入府內的劉宣。

李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卻不是個聾啞人。

有些人可以沉默寡言,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足以讓他完美的去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善守秘密的聾啞人。

情報處從來便不缺三教九流,而能夠像李孟這般,至內往外將自己偽裝成聾啞人,並且接受了若幹次的試探與審視而不曾被發現,著實不多見。

李孟在州牧府幹得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兒,故而手腳粗壯,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已經滿臉風霜,單就外在就比實際年齡老上不少。

一屁股坐在法正與孟達的邊上,李孟也不管眼前的是好茶還是劣茶,一咕嚕便將那一大壺給喝光,看得孟達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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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一克值千金的好茶”

孟達明顯被李孟的豪氣給震驚到了。卻瞬間一臉被掏空了血肉的痛色:“糟蹋。太糟蹋了。不行,心好痛…”

李孟渾然不將孟達的神色放在眼底,一壺喝光,語氣略有些沙啞道:“什麼破茶,如此難喝,虧你二人喝的如此有意境,還還不如馬尿…”

“哈哈”

法正被逗笑了,他倒是不會像孟達那般將那一克值千金的好茶放在眼裡。倒是對李孟將這等好茶貶低得不如馬尿而心覺有趣。

倒是孟達一聽,立馬怒了,指著李孟的鼻子,罵道:“你個王八蛋,你口中那比馬尿還不如的茶可是一克值千金,你在情報處一年的俸祿才多少,十年不吃不喝也不夠喝上幾克,還敢嫌七嫌八的…”

聽著孟達所言,李孟無趣的撇了撇嘴,卻也沒多說什麼。在他心裡,對於飲茶。粗人喝不來,一克千金又如何,尚且不如一壺粗劣燒酒來得暢快。

“鄭度一直勸諫劉璋奮起反抗我軍,卻如先生所說的般,不懂得言辭變通,最終成功刺激到了劉璋,最終兩人不歡而散。”李孟淡然道。

法正聞言卻沒有感到意外,淡笑道:“那李兄潛伏在劉璋身邊數年的經驗看來,這劉璋投降的可能性有多大?”

邊上的孟達亦是豁然激靈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李孟,這才是他們此番入蜀最重要的目的,不僅要在外部給劉璋製造壓力,更是要在內部瓦解劉璋的頑抗情緒,法正已經將一些鋪展開來,最終能夠取得預期的成效,李孟潛伏在劉璋身邊已有數年,就目前而言,李孟的看法算得上比較具備含金量的參考標準。

李孟聞言,卻沒有妄下評論,而是斟酌了片刻,這才謹慎道:“以李某在對劉璋這幾年的觀察,此人懦弱實乃宋襄公、徐偃王之徒,空有一片基業,卻沒有鯨吞天下的豪氣,但是此人卻也不是沒有一點頭腦,眼下我軍雖然佔據了綿竹威逼成都,卻也只是入侵者,遠遠無法讓蜀人心甘情願地接納我軍,一有不慎,數月的功夫將毀於一旦,而劉璋雖然不喜鄭度,卻也應當將鄭度的話聽了進去,按李某說,這把火還是燒得不夠旺,劉璋尚且還能看見未來的希望,在這前提下,必須讓他徹底的絕望,先滅了他頑抗的火苗,才是我軍正式入主成都的那一刻。”

法正與孟達聞言,皆露出沉思之色,不得不說李孟所說的確實也很有道理,人未到到達最絕望之際,往往還抱著某種希翼,如劉璋,益州這一片基業可真不是不小,當去劉焉為了給子孫後代留點財產,也是豁出了老命,作為劉焉的繼承者,劉焉最後一口氣斷絕之前,便是不停地囑咐他大小事須聽鄭度黃權龐羲吳懿張任等人的意見,務必守住益州這片基業,耳濡目染之下,劉璋不到萬不得已是決然不會放棄作為一州之主的尊榮,特別是正如龐羲所說的,與袁尚敵對的董卓、公孫瓚都是前車之鑑,劉璋亦是擔心自己便是降了袁尚也會小命不保,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地方,儘管劉璋與鄭度鬧得不歡而散,但是,以劉璋的為人,鄭度所言還是成功地讓他產生了遲疑的情緒,也正是因為這些顧慮,讓他最終無法堅定的下了決定,而在沒有把握能夠讓劉璋開城投降的前提下,法正與孟達兩人也不可能輕易動彈,最終是否能夠完成袁尚交給他們的任務亦是難說。

李孟在劉璋身邊潛伏了太久了,久到了他的意見已經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法正入蜀粗略算來也不過個兩個多月,而孟達亦是如此,對劉璋本性的揣摩下,這二人沒有一個敢說比李孟還有把握,也正是因為這點,李孟此言一出,瞬間讓法正與孟達神色凝重了起來。

“劉璋不會用鄭度,這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法正手指在茶杯上輕點,於茶桌上輕輕勾畫出一個圈圈,眸子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但是,難保會有其他人心思不死,比如從事王累…”

王累不同於鄭度與龐羲黃權等人,他有資質,人雖然也是有些古板,卻還是懂的變通,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的危害性著實不比鄭度小,特別是此人與張任等武將的關係極為不賴,若是因此而讓其牽扯到軍方,有張任那數萬兵馬鼎力相助,劉璋這軟弱的一州之主本就六神無主,只怕到時候牽扯出來的麻煩事兒還會更多。

“實在不行的話…”

孟達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眸子寒光乍現,他雖然身攜文智,卻多是武人心態,行事風格更像是軍伍悍將,崇尚簡單粗暴。

“不行”

法正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李孟亦是嘴唇微抿,沒有贊同的意思,殺一個王累並不難,難就難在就此以後引發的一系列麻煩,王累與鄭度私交神秘,以鄭度的智謀,難保會追究到底,屆時便是袁尚順利入蜀,也難以收服這群人的心,這是法正真正忌憚的地方,不然以情報處在成都的人手,想要佔領全城雖然有些渺茫,但是暗殺一個算不得真正核心掌權者的王累還是輕而易舉的。

“如果劉璋覺得還有希望…”

法正眸子從溫和凝聚成冷清:“那就他徹底絕望吧。”

李孟與孟達豁然看向氣息漸冷的法正,眸子微眯。

“適才收到紅色警報,龐總參與數萬敗退的大軍依舊不知所蹤。”李孟眉頭微皺,顯然也是大感棘手。

“至於馬少將軍,則仍然需要一天的時日,才能夠消化掉綿竹。”

“龐總參此番太過於大意了。”

法正深吸一口氣,眼下龐統生死未知,最關鍵的還是那數萬兵馬到底損耗了多少依舊是個未知數,他有心派人去聯絡到那支兵馬,將其推向成都城外,以形成威逼劉璋投降的一根稻草,無奈李孟手中的探子傾巢而出,依舊尋不到任何蹤跡,故而法正的這一環計劃,亦是只能擱淺。

“應當不會出事吧…”

“希望沒有…”

法正與李孟盡皆喟嘆,為今之計,他們也只能儘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而就在法正與李孟等人一籌莫展之際,一支略有些狼狽的兵馬,正披荊斬棘,沿著山路,往成都而來。

其旗號為龐,恰是在雒城城外被張任所埋伏而敗退的龐統所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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