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與哪個賤女人的子嗣？”

不復當年絕代容顏的李子柔滿臉猙獰地看著野孤子，眸子裡充滿了凌厲的殺機，對於一個將恨當作主要情緒的女人，哪怕她的容顏已經蒼老，恨便是恨，有些東西本來就是刻苦銘心而難以忘懷。

袁尚的心絃微微一繃，身子有了微不可查的變化，在搞不清野孤子與對方關係的情況下，袁尚對這個老嫗，有著濃濃的忌憚，他從不害怕戰場的槍林箭雨，不過，面對這種渾身帶毒又掌握著詭異域外之術的殺手，他的心中心中除了戒備還是戒備，適才若不是野孤子來得及時，恐怕他的小命都要不保，對於對方手中的十支鋼刺，袁尚絕對有理由相信，哪怕他身上的金甲可以擋下箭矢，卻也決然擋不住對方的來勢洶洶，就算是只有一丁點的可能，袁尚都不敢忽略，尤其還是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李子柔的聲音有些刺耳，野孤子聞言，搖了搖頭，他敢保證，若是這個時候他點下頭，眼前這個固執的老婦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袁尚，她的為人，野孤子比誰清楚，特別還是發生了數十年前的那一系列恩怨情仇，本就心思複雜的她，更是因此而比誰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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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子柔的冷視下，野孤子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是我的大徒弟，袁老鬼的曾孫，你應該還記得他才是。”

“袁老鬼”

李子柔眸子裡的殺機依舊未曾散去，聲音依舊充滿了浸入骨髓般的恨意：“當年我李家之事，他可是從中撿了個大便宜。今日我要殺他曾孫。你敢攔我？”

野孤子心中一嘆。那一輩子，與野孤子有所交情的，基本與那件事有過牽連，只是，李家覆滅了這麼多年，有些仇恨也該是煙消雲散了，畢竟事情的起因，也有很大程度上是李家的咎由自取。這點，怪不得什麼人，在一群狼中想要充當老虎，以袁家為首的各大巨擘世族豈會坐視不見，恰是因為這點，對於李家被滅之事，野孤子心中並沒有多少負擔，只是，本已經承諾了李子柔的一切，最終卻沒有一個實現。甚至眼睜睜的看著她父母兄弟一家子全部橫屍街頭，自那以後。仇恨也就結下了，李子柔的恨，首當其中是對他，如果不是野孤子出手打暈了她，她便不會眼睜睜看著李家覆滅，其次便是袁氏公孫氏曹氏阿氏等一系列連襟出手的世族。

儘管如此，不管李子柔對他的恨有多深，野孤子都會盡力去彌補，而得知她要的是袁尚這個愛徒的性命，野孤子的態度很堅決。

袁尚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野孤子，腰板已經沒有十年前那般挺拔，卻依舊喜歡為他出頭，哪怕心中早有肯定的答案，卻還是難掩其中的感動，野孤子便像父親般，為袁尚撐起了一片天。

“好，好，好”

李子柔連說了三個好字，誰都看得出來，她眼睛裡的殺機，已經足以將堅冰所融化，野孤子要保下袁尚，她卻非要殺了袁尚不可。

“我倒是想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長進了多少。”

李子柔話一落下，十指的鋼刺嘎吱一響，隨之她的身子朝袁尚襲去，寒芒閃爍，一瞬間掠過野孤子。

“何必呢”

野孤子喟然一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並不想對李子柔出手，在這片黑暗中，他感知到的可不止李子柔一人，還有更強的一人還未出手，這個時候，出現在長安城，不是袁尚的朋友就是敵人，而見袁尚落入刺殺中，還未出手相助，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眼見老嫗朝自己殺來，袁尚臉色不變，甚至連身子都沒見動彈，被掠過的野孤子瞬間消失，右手輕輕一推，卻已經將李子柔給擋下。

李子柔並沒有一絲的詫異，當年他們相識的時候，野孤子已經是當世最強的一小戳人，眼下數十年過去了，野孤子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定然比當初強上不少，對於野孤子單手接下了自己的一招，李子柔並沒有感到意外。

“我並不想對你出手。”

野孤子臉色晦暗，他這一輩子只對李子柔出過兩次手，一次是在李家覆滅之前，第二次是在李子柔看著滿地屍體的李家舊址瘋狂地對他出手，而今晚，則是第三次，事不過三，而今天終歸是迫不得已也要出手了。

李子柔如同沒聽見野孤子的話般，雙手不停地揮舞，寒芒流竄，試圖突破野孤子的攔截朝袁尚殺去。

袁尚眉頭微抖，前番中了李子柔的毒手，體內的毒素還未散去，好在袁尚內勁雄渾，將其堵死在了一個角落，雖說影響降到了最低，不過這些個毒素卻像是一個定時炸彈般，隨時會失去了袁尚的控制而爆炸，故而袁尚必須一心二用，不僅要警惕著四周小心著李子柔，更是要利用一部分的內勁去封鎖體內的毒素，說來，他來到這個年代，還真是沒有如此的窘迫過，好在，耳邊的腳步聲已經漸漸清晰，郭援徐盛等人正朝他而來，雖說有一部分將士中了毒，正在地上生死不知，不過，多數的虎狼烈軍還是沒有受到波及，正捂著鼻子，朝袁尚而來。

“顯甫，你先走。”

野孤子猛然將李子柔震退，抽空看了袁尚一眼，眼見他臉色有些青白，頓時心中明了，不過，眼下並不是解毒的最佳時機，對於李子柔的手段，一手教會了她耍毒的野孤子比誰都明白，以尋常手段去解只會適得其反，眼下野孤子必須攔下李子柔，故而讓袁尚先離開，也算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袁尚聞言，微點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野孤子與李子柔的恩怨，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但是，不管如何，以野孤子的身手，擋住這個一身詭異的老女人，在袁尚看來，並沒有多大的問題，對於自家這個師傅，袁尚可是跟他學了十年的功夫，都還沒挖出他的深淺，總的來說，這天下習武之人，能夠勝過野孤子的人，估計只有兩三個，而李子柔雖然手段詭異，武藝並不算多麼出色，野孤子纏住她還是沒問題的。

袁尚繞過了野孤子與李子柔交手的方向，腳步輕緩，雖是後背對著李子柔，心絃卻繃得緊緊的，小心點總是沒大錯，他雖然對野孤子的身手非常自信，不過退一萬步說，萬一李子柔那個老女子突破了野孤子的攔截，到時候，以袁尚現在中毒的狀態，還不一定是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女人對手。

對於自己的小命，袁尚一直非常的重視，小心無大錯，這便是他刻在心裡的準則，再大的抱負，在沒有保證性命周全之前，都是空話，這點，一刻鍾前差點被老嫗刺死的那一刻，袁尚有著更清晰的感悟。

“哪裡走”

李子柔眸子寒芒一閃，她今晚的目的便是袁尚，野孤子的出現除了讓她有些意外之外，卻不是分心的理由，作為一名優秀的殺手，李子柔前番與野孤子的對峙，已經顯得有些多餘，眼下若是再讓人袁尚在她眼皮底下逃走，那她締造了幾十年的金字招牌不得被砸了，這讓李子柔怎能不怒。

“噗嗤~噗嗤~”

幾聲輕響，哪怕有金甲防身，袁尚甲冑內的後背依然有些發涼，卻見李子柔十指上的鋼刺猛然射出，如同利箭般，速度極為之快，袁尚與之相距二三十步，這個距離，對於爆射而出的鋼刺，也只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