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慕雄狂也會夸人
我從不知道待嫁的新娘會是這樣的感受，我望著王母派來的仙女打掃著我這從無人整理的園子，看著天兵竄上躥下的將四周佈置得喜氣紅火，聽著絲竹班子不停的演奏著喜慶的樂曲。
可我竟無一絲興奮之情與緊張之意。
小七坐在我身旁，她不停的晃著腦袋看著那些新鮮事物。玉帝的女兒還從未有過婚嫁前例，對於這些定是很好奇，加上小七在凡間雖是成過親，畢竟董永家境不好，這些新奇事物，繁文縟節自也是沒經歷過的。
我好笑的拍拍她的手，“要不去玩玩？”
小七眼睛亮了一亮，卻轉瞬又暗下來了，“你呢？音音，你不高興麼？”
我笑笑，“高興，我高興著呢。”
小七捏了捏我的手，託著腮道：“是不是每個新娘子的感覺都不一樣呢？”
我看向她，這個問題，我實在沒資格回答。
“音音，我覺得你該比現在更高興一些。”她眼神透過我似乎看見了其他。慢慢她臉上鮮活的色彩慢慢黯淡下來，我心想，有些東西即使時間再久，也不會淡忘，除非死了，或者靈魂上都深深鐫刻著的。
我笑了笑，不想讓這樣的氣氛讓自己退縮。“走吧，去瞧瞧這喜慶。”
我拉著小七的手徑直往外走，長平殿外的燈籠紅的耀眼，那地上鋪就而出，綿延向外看不清盡頭的紅毯也如同將人要帶向另一個世界一樣。小七滿眼喜悅，興沖沖地便拉著我往前奔。
一路向北，朝凌霄寶殿行去，當日成婚，我會坐上七色祥雲，由著天女遍灑群花，福澤大地，並由瑞鳥鸞鳳帶領百鳥將我引至玉石橋上空同遠道而來的北冥接受整個中天的朝賀，直至七色祥雲漸變為火紅的喜雲再由送親隊伍，迎親隊伍相攜而向北天行去。
這將是自上古以來聲勢最為浩大的一場婚禮，一個是古神託世，一個是當世英兒，這場結合是眾望所歸，是代表了人們心中對美好的最完美的詮釋。
小七看著行至玉石橋附近，婚宴的紅色基調漸漸變為白色之後，才笑道：“瞧瞧，我說吧，即使他再寵你，這規矩母後可是不會輕易改了的。”
“什麼？”
小七戳了戳我的腦袋，“枉你還在書閣內待了那麼久，號稱熟讀天庭條例，保證不會越距一分。如今，這麼明顯的不合規矩的東西都沒瞧見？”
我想了半天，著實沒想透，復笑道：“哪有不合規矩，若不和規矩了，王母娘娘定會過往矯正的。”
小七看著我，走上玉石橋，很輕很輕的嘆口氣，“這天上最吉祥的顏色是白色，天家大婚，理當以白色為主的。”
我張了張嘴，訝然道：“對呵！那之前不都錯了？！”
小七雙手撐住橋廊，“只因我曾告訴琅琊，音音只想同一個凡間女子一樣當個普通新娘。她喜歡紅色。”
我心中一暖，也學著她的樣子靠在橋柱上，笑道：“胡說，誰說我喜歡紅色了。”
我曾經摯愛紅色，因為那才是人最能反應人最火熱本心的顏色，那是毫無壓抑，毫無禁忌的顏色。
可是，如今我不喜歡紅色，因為曾經有人一身火紅的衝擊著我的視野就那樣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如同火焰一樣，將我的心燒焦燒乾燒光，再也無法復原了。
我又眯了眯眼補充道：“而且我的最大願望是……數清楚太白的鬍子有多少根，知道月老的那些不能說的秘密，以及……”我說著說著就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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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說出口，小七就一臉鄙夷的看著我，道：“要不，今晚去？”
“噶？去幹嗎？”
小七頗有一副流氓頭子的氣息的偏了偏頭，“走吧，收拾那廝。”
我一副知我者非你莫屬的表情，嘿嘿，原來她跟我一樣想去偷看天陽洗澡啊！
小七卻繼續偏頭，我順著眼光看去，天陽獨立亭中，眼光一直盯著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者她本就沒什麼表情。我聳了聳肩，對小七道：“你知不知道，我比你高明的地方在哪兒呢？”
小七見我吃癟的表情，笑得眉目慈善，“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比我高明的地方啊？”
“你簡直的白長了那好看的眼睛，有眼無珠。”說完我便跟她笑嘻嘻的準備往回走。
“姚瓊音。”
我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愈走卻她不讓，我回轉身，禮貌的問道：“二仙女，何事？”
“恭喜你。”
顯然天陽不是一個實力派演員，在如今這個拼爹的時代，我只能說她很幸運的有個好爹，才使得她有著無所顧忌的生活。
“謝謝。”我微微頷首，頗有儀態的笑了笑。
她皺皺眉，也笑道：“他竟會為你放下那許多。我自以為我是天帝的女兒，各般在姊妹中都是最好的，更何況是你。他想要的，我都能給他。可是我到現在才知道，有句話是對的。”
她眼光拋得很遠，才慢慢說出：“他欲度你成仙，卻被你度成了人。他想要的我能給，只是，我能給的，不是他想要的了。”
我笑笑，但絕無一絲嘲弄，“可是這有什麼關係。”
是呵，難道我想要的，他便能給麼？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如今這天上地下，也再無人可以給我想要的了。
所以，不是人變了，是心變了。
天陽仍是盯著我的眼睛，緩緩，她似放下什麼一般的轉身，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妒忌你。”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小七用手肘碰了碰我，我訕訕的笑道：“還沒被她誇獎過，怪不好意思的……”
小七跳將起來，吼道：“拜託！你什麼思維，她那裡誇獎你了！我瞧你果然是不喜歡紅色呵，你分明就是一個錢串子！”
“啊？”
“貼金啊！這麼愛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是錢串子是什麼！”
我無語的看著她，這到底是誰的神經才有問題呵！
小七憤憤的往前走去，我瞧著她的方向，微微笑了笑，她是在去仙樂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