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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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仙原大地以西,是西極流元雪山,一座座雪山終年冰封,向西綿延數千裡,望不到盡頭,留下的是一片空曠無盡的蒼白。

在冰峰之間,是一座座巍巍聳立的冰塔,塔尖如銳利的冰刀直刺天空,給這無盡的蒼白帶來一種刺痛感。

劫藏站在冰塔尖上,滿臉怨恨地看著對面的元帝和元母,他一統仙原大地的野心就是被這一對公婆給破壞的。

數年前,劫藏糾合西極流元雪山的劫族、南極暗黑蠻山的索靈族、東極大通荒山的木木族,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從三面橫掃仙原大地。可是自從元帝和元母出山,一盤散沙的元族人有了主心骨,帶領他們吹響了反攻號角。

劫藏是節節敗退,數年來取得的成果一舉化成灰燼,劫族、索靈族、木木族退離仙原大地,再度縮回各自的大山中。

劫藏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事事要壓我一頭?”

他和元帝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的母親是劫族人,元帝的母親則和父親同屬元族人。他從懂事之日起,就發誓一定要超越哥哥元帝,不能讓父親因為母親是劫族人而瞧不起他。

他跟隨元帝尋師拜仙,最後拜了木公、金母為師,修習仙術。

面對劫藏的質問,元帝正色道:“弟弟,你為何對我有如此深的怨念?我事事關照你,難道對你不好嗎?”元母站在他身旁,如一對神仙眷侶遨遊在凡間。

“哈哈哈,你對我太好了,才讓我覺得一直不如你。”劫藏一陣狂笑後變成了苦笑。

從小到大,都是元帝照顧,就連在修真路上,元帝每每悟出一招一式,或者悟出修真心法,全部毫不保留地分享給他。但這一切只會加深他對元帝怨念,怨恨元帝為何總比他優秀。

劫藏苦笑道:“因為你的存在,父親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孃兒倆,我這輩子都活在你陰影下。”

“難道這就成了讓你率領三大族人攻打仙原大地的理由?”

“你說的沒錯,我一定要幹出一件超越你的事情,我要殺光你們這些元族人。”劫藏怨毒地看著元帝。

元帝搖搖頭,嘆息道:“弟弟,你忘了你也有一半元族人的血統。”

“我痛恨自己那一半元族人的血統,我不稀罕。今天,你雖然率領元族人打敗了我的隊伍,但是我和你之間還沒有決出勝負,我們再打過,我不會怕你的。”劫藏叫囂道。

元帝道:“弟弟,你忘了,這裡是我們兄弟倆一起修真的地方,在元真洞,我們一起度過了互相幫助的愉快歲月。”

劫藏仰天長笑,道:“一起修真的地方,很好,這裡將是你最好的葬身之地。今天就在這讓你領教一下我悟出的六陽焚火法陣,受死吧!”

只見他解下脖子上的一串項鍊,上面是他多年蒐集煉造的六件法寶:七星板、番天印、亂心環、乾坤尺、雲光玦、落魂石。

他口中唸唸有詞,將六件法寶拋到半空中,瞬間一個巨大項圈。他御空而行,在項圈上催動六陽焚火法陣,只見法陣如虛空之洞,瞄準元帝、元母,噴出一團團巨大的火球,速度之疾,夾帶著巨大的呼嘯聲。

元帝見來勢兇猛,和元母飛身躲開。那一團團巨大火球砸在冰塔上、冰面上,所到之處,如天崩地裂一般,冰塔倒塌融化,冰面碎裂,如此堅硬的冰山,被火球瞬間融化出了一汪汪湖水,溫度之高令人乍舌。

元帝和元母無論怎樣躲,始終無法逃處六陽焚火法陣的攻擊範圍,周邊溫度是越來越高。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法陣擊中,怕是屍骨無存。

元帝拔出他的驚世寶劍——上清玄元劍,喝道:“雙寶合璧!”

元母會意,掏出稀世奇寶靈塵珠,鑲入上清玄元劍的劍柄上。

這對神仙眷侶一齊握著上清玄元劍,齊喝道:“起!”

只見兩人連同雙寶合璧的上清玄元劍消失在白光中,平地而起的卻是一道威力巨大、迅猛無比的白色龍捲風,衝向劫藏的六陽焚火法陣。

劫藏大喝一聲,將六陽焚火法陣的法力加大到最強,噴出一條巨大的火龍,張開大嘴要吞噬白色龍捲風。

當巨大火龍吞入白色龍捲風時,劫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一輩子終於可以贏一次元帝了。可惜他笑早了,隨著一聲破空的呼嘯聲,白色龍捲風穿破了巨大火龍,六陽焚火法陣中的劫藏被龍捲風席捲到半空中後,重重摔在冰面上。

他又輸了!

再次輸了!

一輩子都是輸!

從沒有贏過元帝!

元帝沒有為難他,只勸他好自為之。劫藏內心冷笑,你贏了,當然可以驕傲地離開,但是他絕不認輸,下次一定要贏元帝。

……

望著深邃的夜空,站在九幽峰上的劫藏回首往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百多年過去了,元帝和元母已經仙化,可是仙原大地仍然如磐石一般穩固。

元帝扶持仙原大地成立了四大修真門派,天玄門固守西面,洞陽館固守南面,朗雲宮固守東面,北面還有流火庭可以隨時支援。

劫藏雖然開創了九幽門,但是難與四大派抗衡。何況天玄門有靈塵珠,可與元帝後人手中的上清玄元劍合璧,那是他六陽焚火法陣的剋星。只要上清玄元劍和靈塵珠還在,他劫藏就沒有機會一統仙原大地。

他不甘心,即便他死後,也要把這股怨念傳承下去,直到有一天贏了元帝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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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夢

一縷斜陽穿過窗戶,打進學堂,昏黃的陽光讓學堂在明暗中閃爍,灰塵在陽光下慵懶的浮游,就如夕陽帶給了它們沉醉。

學堂裡,十幾個八、九歲的學生在斜陽下昏昏欲睡,手上捧著《小學集註》,用慵懶的聲音念著:“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似乎都在盼著放學,對朗讀文章提不起什麼興趣,讀書聲是懶懶而不是朗朗。

正前方是先生坐在那裡,一邊批改文章,一邊皺著眉頭,時而自言自語:“寫的什麼狗屁不通的句子,得打三大板。”翻過作業本封面,在看是誰寫的。

先生名叫餘念,聽得下面唸書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及至不可聞,抬起頭,看到下方的學生毫無精神,昏昏欲睡,書本在課桌上七倒八歪。

其中一名叫天賜的小孩,則已沉沉睡去,正處在一個夢境中:

陰森森的雪夜裡,大霧瀰漫,回風裡的房屋隱隱約約浮現在霧中。

一對受傷的中年夫婦奔跑在雪地,步伐踉蹌,看來受傷較重。只見鮮血滴在雪地上,鮮豔嬌媚,彷彿撒落了一路的紅梅花。

天賜躲在豆腐攤下,偷見那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寶劍,竟是用極為罕見的千年玄冰鐵鑄就。劍身三尺,泛著寒光,天賜認得,這是元帝的上清玄元劍。如此寶劍竟然被當作柺杖,成為中年夫婦支撐身體所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多時,後面傳來腳步聲,大霧中走出兩個青面獠牙的惡鬼,手持三角叉,凶神惡煞地殺向中年夫婦。

偷看的天賜嚇得捂住嘴,生怕被惡鬼發現。

中年夫婦身受重傷,疲態盡顯,再難逃脫。兩個惡鬼露出獠牙大笑,高高舉起三角叉,要將中年夫婦釘死在雪地上。

天生俠義心腸的天賜見狀,要鑽出去救人,結果一頭撞在豆腐攤上,痛得他直咧嘴。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中年夫婦沒有束手待斃,擁抱在一起,就地一滾,躲了開去。

兩個惡鬼叉了一個空,舉起三角叉準備第二次攻擊,卻發現中年夫婦消失不見了,只有那把上清玄元劍落在雪地上。

兩個惡鬼大喜,扔掉手中的三角叉,去搶寶劍。不料寶劍“咻”的一聲,飛離了原地,兩個惡鬼撲了個空,兩頭相撞,痛得他們哇哇大叫。

兩個惡鬼沒有放棄,對上清玄元劍緊追不捨,再次撲過來。

此時的上清玄元劍避無可避,一個掉頭,朝天賜飛來,快如閃電般鑽入天賜的小腹裡。

受此驚嚇,天賜“啊”地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他抬頭一看,只見餘念先生手拿戒尺,怒目圓睜,非常生氣地盯著他。原來他夢中撞在豆腐攤上,是挨了先生的戒尺一下。

學堂其他學生看到,發出鬨堂大笑。

餘念喝道:“把手伸出來。”

天賜乖乖地伸出右手掌,餘念的戒尺就下來了,“啪啪啪”,狠狠地打了天賜三下,不過並不痛,他知道先生疼惜他。

餘念回到講臺,朝下面學生喝道:“給我大聲地讀出來!”

眾學生又拿起書本,讀了起來。天賜裝模做樣地拿起書,想著自己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寶劍為何要鑽進他的小腹裡?他摸了摸小腹,那裡有一個胎記,很難看,被他所嫌棄。

這是他第一次夢見那把寶劍,那是元帝所用的兵器。他心想,或許是前一天聽了餘念的說書,書中講兩千年前,元帝手持上清玄元劍大戰劫藏,裡面的元帝豪氣沖天、英雄蓋世,令他非常神往。

忽然,餘念拿起戒尺往桌上一拍,“啪”的一聲,驚起下面一群小腦袋紛紛抬頭,也把天賜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見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這群孩子急忙打起精神,擺正身姿,捧起書本,又開始搖頭晃腦地念到:“則天明,遵聖法……”

良久,先生批改完文章,伸了一下腰,拉伸了一下筋骨,才讓下面的學生上去取文章。學生們一聽,很是興奮,知道取了文章就可以放學。一窩蜂擁上去,到講臺前取了文章,放進書包,一溜煙往學堂外跑。

“天賜留下!”先生威嚴的聲音響起。

那個叫天賜的學生剛將文章收進書包,準備跑出學堂,然而聽到先生的聲音後,只得悻悻地答應一聲,退回到一邊站著,心中老大不情願,只怕是心中已經將先生罵了七八遍。

學堂外,幾個學生見天賜被留下,大聲嘲笑,還起鬨道:“天賜又被留堂囉!”頗有節奏地喊道:“天賜天賜被留堂,留到天黑沒吃飯……”

天賜背過身,望著那幾個學生做鬼臉,張開嘴無聲地念著:“有種等我!”對嘲笑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神情頗為挑釁。

那幾個學生竟然從天賜的口型中看懂了,哈哈大笑,對天賜不理智的挑釁大聲嘲笑,喊道:“天賜,你這嘴上囂張的傻子,有種拿出行動來,逆水橋等你來戰,不來是小狗。”也不知道他們要約戰什麼。

私塾學堂比較簡陋,是附近平民將一間廢棄的大房子改建而成,位於回風裡的街頭一角。

先生是一位失業的文書,曾經在雁湖城的城主府做些抄寫工作,年紀大了後,回到這個回風裡居住,受附近平民請求,做了名教書匠,教回風裡的小孩讀書認字,掙些口糧,不至於貧困潦倒。

只是平民百姓的孩子甚是調皮,對讀書興趣不大,就是愛打鬧,課上課後吵鬧的很,有時是吵得他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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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風裡的百姓對孩子讀書也不當回事,請私塾先生,只不過是讓孩子認識幾個字,將來不做個睜眼瞎就行。因此,餘念雖然想把書教好,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常常被學生的錯別字、狗屁不通句子氣得想打人。

回風裡位於雁湖城的東南角邊緣,這裡居住著勤勞的平民,元族、劫族混居在一起,和諧相處。

兩千年前,元帝帶領元族百姓趕走了入侵了劫族、索靈族、木木族,一統仙原大地。有些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留念仙原大地的生活環境,便留下來和元族雜居在一起。

元帝奉行“天下大同”的主張,只要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遵守仙原大地的法律法規,是非常歡迎他們與元族居住在一起。

當然,當年戰敗劫族、索靈族和木木族的人也有一部分人是退回到他們世代居住的地方,他們分別是聚居在西極流元雪山、南極暗黑蠻山和東極大通荒山。

雁湖城離西極流元雪山不過兩三百裡,因而有不少劫族居住在此。

逆水河沿著回風裡流出城外,進入護城河,最後匯入城外的雁湖中,可說是回風裡百姓的生命之河。

幾名學生跑出學堂後,沿著逆水河奔跑了一陣,一路上打打鬧鬧頗為開心,到達逆水橋後,等著天賜的同時,不忘你推我讓,沒有一刻安靜。

逆水河是條小河,大概也就五米左右寬,但滋養著回風裡的平民們,他們對逆水河保護挺周到,不讓汙水流入逆水河中。

逆水橋是大青石堆砌而成的石拱橋,從回風裡走過逆水橋,再往前半里路,就有一個開著的小城門通向城外。

幾名學生等了沒多久久,天賜出現在河邊,向逆水橋的同窗們跑來,邊跑邊喊:“石大蟲,我來了!你們挺勇敢的,竟然沒有逃。”嘴上不忘逞能,一副囂張跋扈欠人扁的樣子。

站在逆水橋帶頭的石大蟲其實不叫大蟲,而是叫大誠,只是私塾的先生有點大舌頭,念他名字的時候,聽上去是念“大蟲”,所以同窗們都叫他石大蟲。此刻天賜叫他“大蟲”,明擺著是嘲諷他。

石大蟲倒沒有生氣,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臉嘲笑地對天賜說:“怎麼,被先生留堂的恥辱還沒有受夠,還想再讓我們羞辱一下。”旁邊幾個學生紛紛大笑,嘲弄天賜是愛留堂的笨學生。

天賜得意道:“你們沒被留堂,嫉妒了?告訴你們,先生是誇我文章寫的好,讓我戒驕戒躁,不要學你們不求上進的樣子。”看他心情不錯,或許是真的沒有受到先生責罰。

石大蟲道:“我呸,誰信啊,又編些假話騙我們。不過對你恬不知恥的心態,我們還是很欣賞的。”

天賜故意嘆息道:“先生說的對,讓我潔身自愛,不要跟著你們一起墮落,否則不僅不求上進,還會變得沒臉沒皮。”假裝一副先生的口氣,似乎對石大蟲等人恨鐵不成鋼。

石大蟲搖頭,對天賜這無敵的厚臉皮只能歎服,道:“我看是先生擔心我們被你帶壞成沒臉沒皮,可憐的先生,碰上你這麼個學生,倒了八輩子血黴。先生啊,你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蹦出個這樣的學生給你罪受。”

旁邊的學生聽後,哈哈大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天賜你繼續得瑟啊。”他們是打鬧慣了,因此也沒見人生氣紅臉。

天賜聳聳肩,無所謂道:“不信拉倒。別廢話了,說戰就戰,你們準備好了沒有?”心中念念不忘只是和石大蟲等人的約戰。

“早準備好了,就等你來受死了。”石大蟲幾個紛紛從書包掏出一個疊好的紙船,將紙船撐開,就像可以在河中行走的小舟。

天賜也從書包掏出一隻紙船,撐開後,紙船兩端還帶有屋篷,宛若一隻篷船,與其他人的紙船不同,顯然工序更複雜。

石大蟲道:“我們每個人在船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免得一會輸了後抵賴。”說完,掏出一隻細毛筆,沾了沾口水準備寫名字。

天賜嘲笑道:“你笨啊,墨水一沾上水就化掉了,哪裡還看得出是誰的名字。”

石大蟲摸了摸腦袋,想想也是,無奈地將毛筆收回書包中,轉身拍了天賜後背一掌,道:“你不笨,你想個辦法出來,以免你抵賴。”

天賜道:“你們不就是怕我抵賴嘛,這很簡單。”他從書包中掏出一本《三字經》,從中整齊地撕下一頁,重新折了一隻紙蓬船,道,“這下你們沒異議了吧?”

回風裡的孩子對書一點也不愛惜,好好一本《三字經》被撕下來摺紙船。

石大蟲滿意地點點頭:“算你識相,那我們就開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你引頸受死的狼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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