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來到康城還沒有超過兩天，就和呂長生一同返回了鵝城。

呂長生在前院被老三和馬邦德兩人熱情地款待，而六子則是被張麻子第一時間拽到了後院，老二、老四、老五、老七等人都在那裡。

“六子，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你和呂少爺一同過來了，而且就你們兩個。”張麻子沉聲問道。

六子灌下了一大口水，急聲說道：“爹，大事不好了，汴州道的曹大帥發兵過來了。宋城已經被攻克，好多難民逃到了康城，據說曹大帥的軍隊在宋城屠城了……”

此言一出，除了張麻子臉上神情不變之外，其他幾人都是神色大變。

對付一些烏合之眾的民團他們還可以，但是對付正規軍，他們無論是人數還是武器上都是遠遠有所不及，要是硬扛的話那就是自取滅亡。

他們這些人實力是不錯，可是縱然實力再強，也是只有著近百人的規模，面對成千上萬的大軍鋪天蓋地的湧來，他們就算是鐵鑄的又能夠打幾根釘。

“大哥。”

“大哥……”

“老大……”

“……”

幾人紛紛望向張麻子，眼神中只有著一個意思，那就是快逃。

張麻子神色依舊，可是看向老二幾人的目光中有些失望。

這幾人都是他好不容易從千百人中挑選出來的精英，被他調教多年。

可是一旦遇到了大事，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顯然賊性已經深入他們的骨子裡，幾乎改不了了。

不由得，張麻子又想起了呂長生書信中跟他說到的一些‘預測’，當即心中一個激靈，望向老二幾人的目光深處中多了一絲的警惕。

匪賊就是匪賊，要是不改變的話，終究是難成大事，而且還會造成反噬！

“別急，現在幾乎都要收網了，你們願意放棄？”

張麻子心中想明白之後，對待老二幾人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少了幾分的說教，多了幾分的以利誘惑：“而且，我們就算是離開鵝城，還能夠離開滬省嗎？要是曹大帥的軍隊打過來，我們的情況還是不妙，不如想辦法搏一把，直接撈一把大的或者是換一個活法……”

如果說以前張麻子是真心的對幾人好，希望幾人成才，心中有著感情。

那麼現在他就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懂得用利益和畫餅來鼓動手下。

老二等人頓時有些心動了，他們本來就是馬匪，骨子裡有著一股的狠勁和賭性。

死亡不可怕，怕的是沒有絲毫收穫……

“大哥，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斯文的老七最先開口，眼神中恢復了以往對張麻子的敬佩和信任，這些日子的動搖消去了不少。

老七一開口，老二、老四、老五等人也是紛紛開口，表示聽從張麻子的命令。

張麻子看著老二等人，心中微微一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搞錯了，他使用的是傳統將領御下的手段，但是感情上卻是將幾人當做了‘親人’，這樣長久下來反而使得上下不分，也導致了老二等人的變化。

鵝城之行，只是將這些變化給催化了……

醒悟過來的張麻子迅速地恢復了以往北伐大將的殺伐決斷，他讓人將老三叫了過來，外面交給馬邦德一人。

“大哥，情況不妙啊！”

老三一進門就神情不好，他已經從呂長生那裡得到了訊息，整個人都有些陰沉。

張麻子看著老三，幾人之中老三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是野心最大的。

說來也奇怪，人的感官就是這樣，沒有變化之前怎麼都好。可是一旦發生了變化，再望向同一個人的時候，卻是會發現這個人和之前的感官大相徑庭。

之前張麻子除了對六子最好之外，最信任的就是老三。

可是這一刻，他卻是在心中對著老三最為忌憚。

“老三，我們知道了，現在先聽六子說說康城那邊的情況，我們再決定。”張麻子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輕描澹寫地打斷了老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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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微微一愣，不過沒有在意，隨即坐了下來，幾人的目光同時望向六子。

康城他們也是十分清楚，因為楊克難和民團的關係，他們交手了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去康城一帶了，對於楊克難和康城民團也是十分忌憚的。

楊克難是一個十分棘手敵人，康城民團也是一支有著威脅的力量。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沒有徹底的放棄。

“康城那邊的情況因為時間緊的關係我瞭解的不多，不過那裡確實是有著巨大的變化，而且那裡的鄉紳和百姓也十分擁護呂縣長……”

“康城原本的民團改編為了護衛團，現在有著上千人的規模，楊克難是第一營營長。另外，我發現康城的護衛團多了許多的槍械，不在是以往那樣以刀劍為主，似乎還有大炮……”

“現在大量的難民湧進康城，據說康城已經在緊急維修城牆，招募預備役民兵，打造兵器，全民皆兵……”

“……”

六子說的有些模湖，不過幾人都聽得清楚，康城方面不但是兵強馬壯，而且擁有著足夠的兵源。再加上上下一心，情況可是比鵝城這邊好了太多。

等到六子說完後，張麻子望了一下眾人，沉聲說道：“其實我和呂縣長一直有著書信來往，他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訊息，那就是黃四郎是曹大帥的人……”

此言一出，老三最先變色，然後老二等人也是紛紛反應過來。

“大哥，不能夠再遲疑了，立刻解決掉黃四郎，這樣我們還有著一線生機。”老三臉色一狠，沉聲說道。

隨即，他不等張麻子說話，直接望著六子說道：“老六，呂縣長有沒有帶人前來？帶了多少的兵馬前來？”

六子微微一愣，看了張麻子一眼，如實地說道：“就只有我跟呂縣長兩人前來，至於呂縣長暗中有沒有調動人馬前來，那我就不清楚了。”

“一定不止，暗中肯定有著人馬前來……”

老三自言自語，似乎想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大聲地說道：“要不然的話，堂堂康城縣長獨自前來，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張麻子掃了老三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異色。

不過這個時候他沒有打擊眾人的信心，反而是鼓舞眾人：“大家放心，呂縣長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是大上海龍大帥的小舅子，還是一個強大的修行者，曾經拿下過陸大帥，對付區區一個黃四郎再簡單不過……”

老二、老三等人一聽，神色一動，心中就像是落了一塊大石一般，頓時都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