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

小小插曲之後，兩個少女穿著睡衣，非要拉著徐知木一起去陽臺上看月亮。

白亞亞是第一次來這種小山村，興奮在院子裡追著大黃耗尾巴，追著雞哥拔羽毛，鴨子的嘴也被她抓著戳了戳……

小孩子一樣，雞狗都煩。

最後，非要說要在山裡看看星星。

剛剛進入十月份的夜晚，倒也說不上太冷，搬著小板凳，上了平房的房頂。

山裡看月亮星星，沒有絲毫霧霾影響，夜空明亮的像是剛剛洗過一樣。

月亮不算太大，但是格外明亮清晰，甚至盯著看一會還會覺得有點晃眼。

繁星點點，北斗七星格外明顯，像是一個勺子一樣安靜掛在天空。

周圍偶爾的鳥叫，除此之外安靜的很舒服。

“這裡的星星看著好清楚啊，而且好亮！清清姐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顆流星？”

白亞亞抱著柳凝清的手臂，興奮的看著星空。

果然，前面的夜空真的劃過一抹光亮。

“聽別人說，看見流星許願一定會實現的，清清姐我都來許願吧！”

女孩子對這些東西總是特別聯想到一些浪漫的事情。

“哥哥這個是不是聖鬥士的天馬流星拳！”

小武也是蹦蹦跳跳的，學著動畫片的姿勢呼呼呼的打出幾拳。

“小武，你打的這個是廬山升龍霸，天馬流星拳應該是這麼打的，來哥教你！”

徐知木拉著小武呼呼哈嘿的學著動畫片的誇張姿勢。

大黃則是臥在一旁的地上，時不時搖著尾巴，今天骨頭吃的很過癮，狗生無憾了。

柳凝清摸著白亞亞軟乎乎的小臉，又看向旁邊這兩個一大一小，卻一個比一個幼稚的人。

忍不住會心笑了笑。

她抬頭望著天空搖曳而去的光亮。

也是心裡暗暗呢喃著，其實如果能一直這樣，也挺好的……

只是，她的心中忍不住想起那個人。

“清清姐，你許了什麼願望啊？”

白亞亞張開眼睛，笑眯眯的問她。

“亞亞你呢？”柳凝清反問了一句。

“我啊，我希望大家以後都身體健健康康的，希望以後，我，清清姐，還有小米，我們大家，等以後老了也能一直這樣的一直在一起！”

白亞亞水潤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柳凝清輕輕把她往自己懷裡抱了抱。

不知不覺間，從她們第一次相遇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天真可愛的白亞亞，還有活潑心細的安小米，還有王寧寧，肖嬌……還有，那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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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自己能遇見這些人，而且能一起相處到現在，都是因為先遇到了他。

可是，這個傢伙，似乎總愛四處招惹別人……

想起那些事情，柳凝清的心中又不斷的掙扎。

“哥哥！那我長大了想學武術！保護爺爺奶奶還有阿姐！”

小武有模有樣的打拳。

徐知木哈哈笑了笑。

“你阿姐有我來守護了，你照顧好爺爺奶奶，還有以後你的小女朋友就可以了。”

“哦哦…”

柳凝清看著他倆，嘴角也忍不住翹起，夜色下，這一幕顯得如此和諧。

柳凝清知道，就在兩年前，沒有遇到他的之前，自己家裡還只是一間破破舊舊，甚至刮風下雨還會漏水的瓦房。

阿奶阿爺生了病也不敢去大醫院，還有小武，上學的學費都要東拼西湊的。

自己老爸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放下心理陰影，回家看看。

甚至是自己，如果沒有遇見他，可能會和高中時一樣吧，每天在封閉中度過整個大學吧。

所以，柳凝清知道，這的一切都是他給自己帶來的，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是有些迷茫。

就像是大海潮汐一樣，撲打上岸的時候帶來的一切，那潮汐落下之後，會不會又把一切帶走呢？

“這樣啊……”

小武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又有點扭捏的說道：“我才不找女朋友呢，聽別人說找女朋友就要天天給她買零食，麻煩死了而且我也沒錢……”

徐知木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根棒棒糖就能騙走一個小女朋友，徐知木現在就去運一大卡車的回來。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我給你批戀愛資金，爭取多騙幾個女生回來，壯大老柳家的香火，小舅子，我看好你！”

徐知木拍著小武的肩膀，頗有一種渣男文化傳承的感覺了。

小武純潔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有點不明所以，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徐知木！”

“你又帶壞小朋友！”

柳凝清坐不住了，和白亞亞一起去聲討他了。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傳遍了整個小院。

阿奶阿爺正在琢磨著送來的各種儀器，聽著外面的聲音，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看了一會星星，小武這個小孩子挺不住睡著了，白亞亞也是迷迷湖湖的有點打瞌睡了。

徐知木和柳凝清靠著肩膀，聽著懷裡兩個“小屁孩”平穩的呼吸聲。

竟然有一種已經開始養孩子的感覺了。

兩個人默默看著星星，享受著這份安寧。

“知木，你前兩天…是不是去參加婚禮了？”

柳凝清忽然說出這句話。

徐知木的身體忽然緊繃了一洗，看著小學姐有些明亮的眼眸。

他想了一會，最後還是點點頭：“是，你是怎麼……”

“剛才在車裡搬東西，我看到車窗上有喜糖，還有一個新婚紅包，而且，上次回家你們小區不是就有人要結婚嗎？”

徐知木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小學姐的推理能力竟然這麼強。

“沒錯，那天回去之後，沒想到他們的婚禮就提前了，我本來想著接你一起的，但是時間上實在來不及了……”

“小米，是不是和你一起去的？”

柳凝清忽然輕聲打斷了他，徐知木心裡又是咯噔一下，看著柳凝清的表情。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是啊，一起去的。”

“伴郎伴娘？”

柳凝清微微抿了抿嘴唇，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徐知木感覺小學姐是不是有點太聰明了。

“是。”

徐知木還是點點頭。

“哦…”柳凝清應了一聲，微微低著眼眸，輕輕捏著著熟睡的白亞亞軟乎乎的小臉。

徐知木看著有些心事的柳凝清，他知道。

自己的隱藏技巧一直都不算高超，柳凝清雖然內向，但是心思卻比常人細膩太多倍了。

只是看到一些喜糖，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事情來。

或許，她早就猜出一些端倪出來了。

你的演技其實很拙劣，只是我在配合你盡力表演…

“清清，我知道你會不開心，但是我說過，我不會騙你。”

柳凝清看著他，眼眸裡光芒閃爍，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徐知木想了許久，最後開口道：“我應該跟你講過，安小米身體的問題，或許就這麼一兩年，她就要走上人生分歧路的手術檯，我不想讓她有太多遺憾……”

“我知道。”

柳凝清摸著白亞亞的臉頰，輕輕抱著她，語氣溫柔而平靜。

“你跟我說過的，小米病很嚴重，很可憐……”

柳凝清慢慢抬起眼眸，夜色下，她的乾淨清澈的眼睛裡似乎倒影著滿天的星光。

她看著徐知木，粉潤的嘴唇輕輕抿了抿：“那我呢？”

徐知木的腦海裡翁鳴聲炸響。

自己的出現，似乎給柳凝清帶來了一切，就像是漲潮的潮汐，可當潮水褪去，自己可能又會把一切卷走。

包括她這個人。

短暫消失的光芒，會讓沉溺在黑暗中的人，更加無力

她可憐，那自己就不可憐麼……

“清清。”

“知木，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和我訂婚，和我結婚…也是為了不留下遺憾，或者是覺得想要補償給我嗎？”

柳凝清很認真，甚至是有幾分強勢的看著他。

徐知木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想了想。

然後輕輕開口道：“喜歡一個人，從來不可能是沒有任何原由的，身材，長相，性格，家庭，或者單純是覺得對她有好感，總會有一種理由，清清，我不會騙你，一開始我追求你，的確是因為我不想留下遺憾，我和你的訂婚，也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要補償你……”

柳凝清默默聽著，身體微微顫抖，捏著白亞亞小臉的手不自覺用了一些力氣。

“嗯~”

白亞亞做夢中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哼哼了一聲，柳凝清趕緊鬆開了手，輕輕幫她又揉了揉。

徐知木也是看著趴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小武，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聲音更加輕柔。

“但是這個世界從來不是一句話，一個理由就能定論的，一個人的身材，長相，性格，家庭，都是原因。

但是在我喜歡你的部分裡，這些都佔不了大部分。

清清，你是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一束光，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現在的我自己。

你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女朋友或者未婚妻身份，現有的一切詞語表達都有些蒼白無力，因為你，已經成了我生命的中一部分。”

徐知木沒有說往日裡那些甜死人的情話，甚至說的內容太直白，會讓很多女孩子不喜歡。

柳凝清聽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冬天的慢慢飄散的雪花，在心間慢慢融化。

“知木，如果…我一定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柳凝清看著他，眼眸裡光芒微動：“你，會答應我嗎？”

徐知木愣了一下。

他知道，柳凝清嘴裡說的，那件事情，代表著什麼。

“清清……”

“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桉，如果非要一個結果，你會答應我嗎？”

徐知木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少女，這個在絕望中給他帶來希望光明的少女。

或許沒有她，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有這麼一世吧。

而且，自己真的欠她太多了。

女朋友，未婚妻，看似她得到了徐知木最多的疼愛。

可也意味著，她也在一點點失去在徐知木心中的比重。

或許，這才是最殘忍的。

徐知木看向她，目光中複雜而堅定，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了她的臉頰，感受著她微微的顫抖。

“我答應你。”

徐知木的眼睛中也帶著一絲追憶：“我記得早就說過，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你永遠都是我最後的選擇……但是，我也不希望會走到那麼一天。”

柳凝清看著他，眼眶裡，卻有淚水慢慢積蓄。

她看著星空，默默的看了好久好久。

徐知木幫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伸出一隻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

各自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孩子”。

之後，柳凝清低下頭，又看了看懷裡睡的正香的白亞亞，摸了摸她軟綿綿的臉頰，看向徐知木。

端詳許久，一雙眼睛裡有水潤的光澤閃動，似乎下一刻就想要哭出來。

但她卻忽然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輕輕抱著白亞亞的身子，把她輕輕抱在懷裡，像是哄孩子一樣搖了搖。

“知木，你說，以後我們的孩子，長大之後會不會和亞亞一樣可愛啊。”

柳凝清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徐知木也是看向了此刻睡的香甜的白亞亞。

“我們的孩子，當然肯定比一個區區白亞亞好看啊，畢竟媽媽都是天下第一漂亮，老爸也是天下第一帥，生的寶寶顏值肯定突破銀河系！”

徐知木說著，柳凝清卻給她翻了一個大白眼：“嘴貧…”

“我說的都是實話，清清，你…”

“我困了，回去睡覺吧。”

柳凝清抱著白亞亞，慢慢的站起身。

徐知木嘴裡的話也只好咽了回去，抱著小武也慢慢站了起來。

到了兩個房間門口。

徐知木咳了一聲，看向小學姐：“清清，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和亞亞一起睡，你去陪小武吧。”

柳凝清開口說了一句，開啟了房門，準備抱著白亞亞進屋了。

徐知木站在門口，看著她進入房間內。

徐知木動了動嘴唇，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畢竟，今天柳凝清沒有和他當場鬧起來，已經算是很好很好了。

有什麼事，還等明天早上起來再說吧。

徐知木剛剛準備開啟隔壁的房門，忽然，柳凝清推開一些門縫看著他。

“知木。”

“嗯？”

徐知木立刻轉頭過去，那扇門半遮半掩的，明亮的月光灑落在她的半張臉頰上。

“知木，我這一生都沒有選擇題，只有一篇寫了大半的作文，開頭是你，結局也一定是你，你我的人生，就是一篇關於你的作文……”

柳凝清那忽明忽暗的臉頰，帶著一絲複雜又溫柔的顏色。

徐知木走過去一步，柳凝清清清探出腦袋，整張臉頰都在月色下如此皎潔。

她也輕輕的踮起腳尖，在徐知木的唇角親了一下。

面色微粉，目光幽幽。

“晚安吻，以後別等我催你啊……”

徐知木看著她，心中，那少年的心跳也在不斷的加速。

沒有人不會撩的。

徐知木笑著點頭。

“好。”

月色皎潔。

我的人生，就是關於你的一篇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