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李樂平接住他丟來的衛星定位手機，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這裡面有你留給我們的資訊。”楊間冷道。

“我留給你們的資訊？”

李樂平的神情和語氣都是如此漠然，讓人根本無法透過表情來判斷他究竟在想什麼。

簡單翻閱了一下這部衛星定位手機裡的資訊。

“江城，張小小。”

忽的，一直僵硬筆直站在原地的李樂平歪了歪腦袋，似乎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手機裡竟然會提到這兩個名字。

“這兩個人是你的隊友？”楊間問道。

他並不清楚李樂平的情況，但他知道這部手機大機率是鬼影頭設計留給他的，跟李樂平沒有太大關係。

但是既然鬼影頭會選擇這兩個名字，就很有可能說明這兩個人對李樂平的意義非凡。

“我沒有隊友，這檔桉是假的，資訊也都是假的，大川市負責人只有我一個，找人鬼也好，鬼煙也罷，這兩隻鬼都是我原本駕馭的鬼，只是在小河市的那次靈異事件之中，這兩隻鬼從我的身上被肢解了出去。”

李樂平語氣平澹，但透露出來的資訊已經足夠驚人了。

楊間雖然早已想到，能夠獨自解決S級事件的馭鬼者必定都不簡單，但一個駕馭了四隻鬼的馭鬼者，無疑還是有些太過超出他的想象了。

不說現在的李樂平，光是駕馭四隻鬼階段的李樂平，擔任隊長就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了。

同時期的自己絕對不會是李樂平的對手。

這樣一想，即使是楊間都感到駭然無比。

沒什麼存在感的李樂平竟然在最巔峰的時候駕馭了足足四隻鬼。

不，如今已經不能稱那時候的他是最巔峰的時候了。

李樂平一直在進步。

眼下已經掌控厲鬼之身的他，儘管身上駕馭的靈異不多，但已經化身為異類的他無疑才是最為巔峰的狀態。

無法被殺死，不需要擔心使用厲鬼能力會引發厲鬼復甦的問題。

甚至他可以依靠這樣一具詭異的身體來駕馭更多更強的靈異，因為鬼的身體是無法被殺死的，理論上只要他的身體能夠扛住，他就可以不停駕馭新的靈異。

“怪不得這傢伙並不著急找回原本的拼圖，因為只要他想，靠著這樣一副鬼的身體，他都可以無需任何擔憂地駕馭絕大部分靈異。”

想到這，楊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詫之色。

擁有了活人意識的鬼。

這種狀態很特別，楊間以前就有過一些類似的設想，但是覺得隱患極大，因為活人的意識是沒有辦法抵擋厲鬼本能影響的，會被瞬間侵蝕，哪怕沒有被徹底抹去記憶，但只要失去了情感，那就相當於是一隻被厲鬼本能支配的怪物。

這是鬼的本能在佔據上風之後會發生的情況。

而眼前的李樂平顯然跟這種情況有很大不同。

他的身體雖然依舊保持著厲鬼的特性，但至少就目前的觀察來看，李樂平還是能夠正常溝通交流的。

楊間看著如今又有進步，已經成為了異類的李樂平，也沒有繼續追問他是如何將意識保留在厲鬼之身上的。

畢竟每個人選擇的路都是不同的，基本是無法複製的，是基於某種特定的條件，再加上一點最重要的運氣才能實現的。

就如同楊間在鬼鏡面前上吊自殺那次，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大機率人就沒了。

基於自身駕馭的厲鬼，活著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這是難以複製的，因為每個人駕馭的核心厲鬼都不同。

接著，李樂平又透露了一件驚人的事實。

“至於江城和張小小，我雖然認識他們，但他們已經死了很久了，如果你想跟他們見面的話，可以去墓園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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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應該也察覺到這手機裡的資訊有問題了，這是那顆鬼影頭的手段，他想引你進來打破濃煙的封鎖，這樣他就能順利逃脫出去，而且它還很貼心地替你考慮到了小區內遊蕩的風險，特地把鬼的殺人規律都透露給你了。”

沒有江城，沒有張小小。

勐鬼區內的兩隻鬼原本都是被李樂平駕馭的，只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被他放了出來。

跟鬼影頭進行碰撞的那一次，雖然他的記憶沒有被鬼影頭帶走，但鬼影頭似乎也知曉了一些他的經歷，以此設下了一個圈套。

“怪不得你能把方世明幹掉，不單單是實力足夠，你的分析能力更是不一般，你果然不簡單。”楊間說道。

事實上，正是因為李樂平在他之前幹掉了方世明，所以此刻他才沒有展露出什麼敵意，只是略感忌憚。

“誇獎的話就不必說了，重要的是你為何來到大川市，是衝那個地方來的？”

李樂平目光看向了九號樓的一個窗戶口。

“果然，你不會不知道那個地方，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我來這裡的原因告訴你。”

楊間沒有隱瞞鬼郵局的事情，但也沒有講述得太過清楚，只是簡單將鬼郵局的情況告知於李樂平，目的是讓他明白鬼郵局的運作機制，從而解釋他來到這的原因。

“所以，你已經把信送到了？”

聽完楊間對鬼郵局以及這次行動過程的描述，李樂平臉上沒有流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楊間則認為這是李樂平的身體特殊性所導致的。

“對。”楊間承認道。

“哦。”

出乎意料地，李樂平竟然沒有出言責問，甚至連一句閒話也沒有說，就這樣簡單應了一句。

“哦是什麼意思？”

楊間皺了皺眉，顯然是對李樂平的反應感到困惑。

如果是別人在他的城市弄出這樣的亂子，他早就提著柴刀過去了。

可眼下，李樂平看起來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說話？

“你都把信放到301室裡了，難不成讓我再去把信拿出來？還是指望我在這大發雷霆，然後一言不合跟你大打出手？”李樂平反問道。

他這麼一反問，倒是把楊間整不會了。

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可聽起來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彷彿楊間一躍變成了一個愛惹事的小學生，而李樂平則變成了一個不計前嫌的好老師。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楊間目光微動，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眼睛一眯：“既然你已經成功變成了異類，那你為什麼不重新駕馭鬼煙，然後出去解決大川市的問題？”

一旁的李陽聞言也是第一時間盯著李樂平。

透過剛才的對話，他大概明白了。

現在的李樂平既不能算作人，也不能算作鬼，而是一種介乎於二者之間的詭異存在。

這樣的詭異存在必須謹慎對待，因為只要是鬼那就有一定會有失控的可能，存在巨大的隱患，不可能放下戒心。

“我的狀態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雖然我成功讓意識留在了夢遊鬼的身上，但鬼的本能依然在影響我，時不時會發生靈異外洩的現象，我在外面晃盪的話，很容易死人的，所以我放出了鬼煙，堵住了鬼影頭出逃的路，然後在明月小區之中慢慢消磨夢遊鬼的本能，直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才會取回原本駕馭的厲鬼。”

李樂平巧妙地避過了楊間的第一個問題，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他似乎將一切都計算好了，對於楊間的出現也不覺得意外。

這裡的情況早晚會被人打破的，不是外力打破，就是他這個內部因素來打破。

“藉助鬼煙復甦後形成的鬼域阻止鬼影頭出逃，然後全力以赴消磨夢遊鬼的本能，這是利用了那只遺忘鬼的能力？”

楊間隱約猜出了李樂平的計劃。

雖然不知道李樂平是如何讓意識留在自己身上的，但只要他做到了這一點，之後再憑藉遺忘鬼的能力，慢慢抹去夢遊鬼的本能，那麼到最後，他便將完全駕馭夢遊鬼。

“差不多是這樣。”李樂平有些生硬地點了點頭。

楊間同樣因為李樂平願意透露一些關鍵資訊給他而點了點頭。

“方世明的事情算你幫了我一次忙，這次我也幫你一次，兩不相欠。”楊間說道。

隨後，他將關押有鬼煙的箱子推了過來。

“好說。”

李樂平看著這個被鬼域傳送至面前的箱子，沒有拒絕楊間的好意。

看著相處還算比較和睦的二人，李陽稍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李樂平如果真的對楊間來到明月小區有什麼意見，最終導致兩個隊長級的馭鬼者在這裡大打出手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有過大海市的那一次經歷就已經足夠了。

雖然李陽對沒能看到楊間大戰葉真的過程感到些許遺憾，但他也不希望兩名隊長級的馭鬼者在這死磕。

“對了，方世明的剪刀是不是在……”

可就在楊間剛剛開口，打算跟李樂平繼續商討些什麼的時候。

驀地，301室所在的那棟被煙燻黑的大樓，突然出現了異樣。

整棟大樓的窗戶口竟然齊齊亮起了燈光。

昏黃的燈光並不耀眼，但卻硬生生穿透了彌留在窗戶上的菸灰，一路照進了這個猩紅色的鬼域世界，格外顯眼且突兀。

“異常出現了。”

在場眾人皆是同一時間轉過身，眼睛死死盯著那層樓的一個窗戶。

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身影在窗戶口那一晃而過，卻被樓外的每一個人都捕捉到了。

“柳青青？”

看著那道宛若幻覺般一閃而過的女人身影，李陽立刻想到了那個穿著旗袍的詭異女子。

剛才情況緊急，眼前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他一時間忽略了柳青青不在這的事實。

“她人呢？”

李陽冷著臉，看向李易和楊小花。

“不知道啊，我和李易之前只顧著跑出301室了，她不會一直還留在301室裡吧？”楊小花面露驚恐地說道。

要知道，那封不知道代表著什麼的紅色信件已經被楊間丟在301室了。

鬼知道現在301室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