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正常的趙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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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遺忘力量再度開始施展,這座城市彷彿時光倒流一般,在逐漸恢復到過去的某一刻。

總部的刻意塑造,再加上人類記憶的倒退,很容易讓大夏市的倖存者對記憶出現誤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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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中的恐懼正在被洗去,他們彷彿回到了疫鬼事件尚未爆發的那一天。

“嗯?”

已經被清空的街道上,沉林卻樸素地騎著一輛腳踏車,獨自一人在城市裡遊蕩著,確保這座城市已經完全脫離了疫鬼的控制,並且沒有再爆發什麼特殊情況。

可就在這時,忽的,他勐地捏住剎車,腳踏車的輪胎在地上摩擦著,巨大的摩擦力甚至在泊油路上留下了一道車胎的痕跡。

此刻,沉林彷彿被什麼東西引起了注意,視線頓時聚焦在了某個方向,那裡是一片高樓大廈,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事實上,他並不是在注視那棟高樓大廈,他是在看著那個方向,因為那個方向似乎有著某種詭異的東西,引發了他體內厲鬼的躁動。

有東西正在對他的記憶做手腳。

“李樂平?這麼快就來了?”

沉林目光微動,熟悉的手段讓他立刻猜出了詭異力量的來源。

計劃開始之前,王小明已經提前知會過他一聲了,而他也對總部的記憶清除計劃沒有意見。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拼了命才拯救的城市,市民卻在得到解救的第一天就想著逃離城市,遠離這裡。

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當第一個人妄圖遠離這座城市之後,接二連三地,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逃難的隊伍。

儘管,經歷大難之後的城市可能會更加安全。

可是,指望一群慌不擇路的人聽取這樣的意見,顯然是不現實的。

人一旦六神無主,驚慌失措之後,就根本不可能冷靜下來去傾聽他人的意見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抹去他們對這段恐怖經歷的記憶,讓時間倒流,將一切恢復到過去。

而在這時。

“嗯?遺忘的力量被擋下了。”

遠處,即使相隔數里,李樂平仍然可以感覺到那潰散的靈異力量。

坐在車上的他微微轉頭,望向了一個方向。

那裡是沉林所在的方向,即使雙方隔著數里,即使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遮蔽了二人的視線,但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誰。

“果然,這傢伙也解決了厲鬼復甦的問題,比上一次要強出許多。”

那名身穿紅袍,模樣半人半鬼的女子可是令李樂平記憶猶新。

來自記憶的襲擊可不是那麼好對抗的,好在遺忘鬼的強度足夠,否則他還真的要硬吃一個大虧。

很快,李樂平轉過頭,不再看向那邊。

他能知道對方是誰,對方也肯定猜出了他的身份。

至於見面打招呼,那就沒有必要了。

他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沉林也是如此。

兩不相見,互不干涉,各自負責好自己的城市即可,沒有什麼好說的。

……

幾天之後。

總部。

獨立通訊室內。

何雪硯正在搜集整理著總部其他部門的機密資料。

這些資料的保密程度雖然很高,但是她這類級別的接線員是有許可權將其調取出來的。

不僅要調取出來,還要熟記。

否則的話,萬一事態緊急,接線員負責的國際刑警需要相應的情報支援,而接線員卻是支支吾吾的,半天都回答不出來,最終導致情報沒有第一時間彙報過去,那結果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可就在這時。

一陣警報聲突然響起。

“嗯?”

正在翻看檔案,神情專注的何雪硯頓時一驚,顯然是沒想到警報會突然響起。

要知道,這裡是總部的大樓,一般情況是不足以驚動警報響起的。

不過,在警報聲的催促之下,她還是趕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能看到,旁邊的走道上,許多穿著嚴實防化服的專業人員正在快步奔往通訊室。

看他們這副緊急的神態,顯然是說明有重大事件發生了。

鄰近的獨立通訊室裡,不少接線員也在這時打開門,探出頭檢視情況。

不過,所有想要走出來的接線員都被門旁站崗的警衛攔住了。

這是擁有獨立通訊室的接線員的特權,每間獨立通訊室的外面都會設立一名警衛人員,畢竟這裡的每間辦公室內都儲存了至少能塞滿一個書櫃的檔桉。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響起了警報?”

何雪硯也被攔住了,立刻轉頭詢問起旁邊負責站崗守衛工作的警衛。

她只是一名接線員,一直在獨立通訊室裡辦公,訊息渠道肯定不如這些專門負責守備工作的警衛。

這些人肯定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訊息,所以

“說是通訊室打了一個通往ZS市醫院的電話,結果通訊室就被靈異入侵了,有不少接線員也死在裡面了。”旁邊站崗的警衛壓低聲音道,看樣子也是心有餘季。

“什麼?”饒是何雪硯的工作素養足夠高,但是聽到這個訊息,臉色也不禁一變。

這裡可不是過家家的幼兒園,這裡是總部大樓,是負責全國靈異事件的中心機構,內部的馭鬼者數量眾多,足以被列為全國最安全的幾個地方之一。

可誰能想到,這裡竟然也會有遭受靈異入侵的一天?

她唯一聽過總部通訊室遭受入侵的事件,就是源自大夏市那個瘋子的舉動。

沉林曾經為了震懾住一幫總部的高層,直接在跟總部通訊時散播了敲門鬼的詛咒,最終成功幹掉了一批自視高傲的人。

但這嚴格意義上屬於人為的靈異襲擊,不能規劃到厲鬼的靈異入侵上。

只是現在,總部真的遭遇了來自厲鬼的靈異入侵。

也就是在這時。

通訊室外的走道上,那一名名快速突入通訊室的專業人員也走了出來。

然而,令所有人臉色為之一變的是,這些穿著防化服的專業人員,此刻正抬著一副副擔架,而擔架上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具具身穿接線員制服的屍體。

都是接線員,平日基本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平時沒什麼交集,但容貌和姓名還是能夠說出個大概的。

然而現在,就是那一名名早上還見過面的接線員,眼下卻都躺在了擔架上,睜著眼睛,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這……”

何雪硯目睹著一具具屍體被從她的面前抬過,整個人瞬間呆滯住了,腦子一片空白,手腳也彷彿變得冰涼起來。

這一具具冰冷的,臉上仍然保持著詭異微笑的屍體,都是她的同事,平日裡關係還都挺不錯的。

可是現在,她們都死了,死得如此突然。

那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可此刻這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童孔還在凝視著天花板,令圍觀的人不免心生恐懼。

不只是何雪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站在門外負責守備任務的警衛,此時的眼神中皆是湧出一股無法掩藏的恐懼。

只有真正接觸過靈異事件的人,才會真正體驗到靈異事件中攜帶的恐懼與絕望。

總部的接線員被保護得太好了,就像溫室裡的花朵,即使外面再怎麼狂風暴雨,再怎麼烈陽高照,也傷害不到她們身上。

她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這裡是總部大樓,可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啊。

看著不斷從面前抬過的屍體,他們中有許多人才真正認識到,普通人在靈異事件面前是有多麼脆弱。

他們也恍然大悟,知道了,原來那些身處第一線的國際刑警要面對的恐怖,是如此令人絕望。

一通電話過來,鬼可不會管通話的另一頭是誰,也不會管另一頭是什麼特殊機構。

鬼是不會跟人講感情的。

擋得住襲擊,人就能活,否則就是死。

不存在第三種可能。

這一刻,被無數人認為是安全的總部大樓,也不再安全了。

“何雪硯?何雪硯?”

愣神之際,一聲呼喚將失神的何雪硯呼喚了回來。

“趙隊長?”

回過神,何雪硯就看見了身前站著的這名中年男子。

令人驚喜的是,通訊室的隊長趙建國竟然沒有遭受靈異入侵的波及。

以往的趙建國,臉色都是一副不威自怒的莊重、威嚴模樣。

可是現在,他彷彿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低著頭,臉上的自責不言而喻,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身上散發出一種頹廢的喪氣。

“您……還好吧?”

何雪硯沒有多想,只覺得趙建國能夠逃出生天,簡直是太幸運了。

趙建國低下頭,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攥緊拳頭。

他微微轉過頭,望著那一具具被抬走的屍體。

人數還沒有完全統計出來,但是估計他負責的那個通訊室內已經全員犧牲了,除了他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

“唉……”

滿腔怒火與惆悵,卻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然後,他不再多說什麼,就這樣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打算離開了。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覺得周圍人的目光之中彷彿帶有譴責的意思。

而他也沒有辦法反駁。

但是。

驀地。

趙建國低著頭,眼眸中泛起了一抹難以被察覺的詭異漣漪。

下一刻,他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像是臨時想起了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回過頭,看向何雪硯,問道:“你和李樂平的關係如何?”

“關係?”

何雪硯只以為趙建國是在關心她的工作情況。

“還好,挺融洽的。”

趙建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話的語氣也很平常,彷彿在叮囑她似的:“那好,負責好他的工作,他很重要。”

“好,我知道的。”何雪硯道。

“趙隊,該走了,曹部長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身旁,一名工作人員看了看時間,提醒道。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一下死了這麼多接線員,趙建國肯定是要擔責任的。

“好。”

說著,趙建國又恢復到了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低著頭,不說話了。

可是,就在無人注意之時,低著頭的趙建國的嘴唇突然開合了幾下,似乎是在唸叨著什麼,卻又沒有發出聲音。

“找到你了。”

可惜,這裡沒有人能夠讀懂他這開合的嘴唇是在唸叨著什麼。

事情似乎到此為止,何雪硯也返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她也不得不慶幸,自己所在的通訊室是獨立的。

不然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次靈異入侵裡面了。

雖然總部的公共通訊室不止那一間,但是何雪硯從來不敢在“運氣”二字上下注。

拿起通訊儀器,她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李樂平,總部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按動按鈕的時候,手指甚至還有些發抖。

又一次,她又一次見證了靈異事件爆發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第二次了,她又一次僥倖逃過了一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事不過三。

下一次,或許自己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何雪硯?今天不是已經例行詢問過了嗎?”

沒過多久,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不帶有多少情感,只能聽出些許疑惑。

“不……不是例行詢問。”何雪硯趕緊解釋道,同時讓自己的語調盡快恢復正常。

“你拿錯了,不要X橙哆,要果立橙。”

“小夥子你還挺挑啊。”

“廢話,X橙哆裡沒果粒,那不就等於我買老婆餅裡沒老婆嗎?”

接過小店老板遞來的飲料之後,李樂平才有些疑惑地拍了拍衛星定位手機,都囔著:“壞了?”

因為電話那邊的何雪硯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何雪硯本來正沉浸在同事遇難的哀傷,同時還在組織著語言,想要儘可能簡潔而又清晰地將事情講述清楚。

卻沒想到,在她整理措辭之時,李樂平就先突然問這麼一句。

她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沒,沒壞。”

“沒壞就快點說,我已經處理完大夏市的事情了,準備回大川市了。”李樂平道。

“小夥子你這態度不行啊,性子也太直了,你女朋友的語氣,明顯是在外面受委屈了,這你都聽不出來?”老闆也是八卦,在這時候插了一句話。

“大叔,你不要亂點鴛鴦譜,誰跟了我,誰就準備年紀輕輕守寡吧。”李樂平道。

“哇,小夥子你對自己這麼狠的嗎,你該不會是見花謝吧,或者是取向有點問題?”老闆拱火道。

“你這人……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真是不可思議。”

李樂平沒有再跟這個老闆扯澹,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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