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上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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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為歲末的最後一天夜晚,又稱大年夜、除夕夜、大年三十等,時值年尾的最後一個晚上,在國人心中具有重要的特殊意義。

每當迎來這個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遠的遊子也要趕回家去和家人團聚,在除夕,辭舊歲,迎新春。

而在今天,李樂平這個無人可聚的人,就這樣來到了大川市的竹山墓園。

竹山墓園位於大川市的郊區,但距離市區倒也不算很遠。

穿過大門,和陳忠在停車場碰了個面,從他手中接下一大袋祭奠用品之後,二人就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了。

這裡埋葬的都是骨灰,四周非常安靜,讓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交流,也著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更不用說,一開口就要談論起跟“鬼”有關的話題。

在墓園裡談論鬼怪,那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也許在鄉村的大年三十這天,還會有人去墓地那邊上墳。

但這裡是城市,大部分人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特地來墓園這邊上墳祭拜,基本都是在家裡的香爐裡燒上三根香,再燒去一些紙錢,稍微祭拜幾下,也就差不多了。

只有在清明節這樣的特定時節,墓園裡才會有些人煙氣,甚至還會有鞭炮聲,給人愉悅送走。

走在水泥路上,這裡的道路乾淨整潔,綠化做得也不錯,這裡不是以前的那種亂葬崗,不會有那種墳頭亂立,滿是孤墳的詭異情況。

只有,由於墓園存在的年份也不算短了,所以走在冷清的墓園之中,沿途可以看到各種不同時期留下的墓碑。

有的墓碑高大,猶如小半個門板似的,是用花崗岩之類材質打造的,看上去富有光澤,很氣派。

有的卻只是一塊小墓碑,材料估計取自於某種灰色的石頭,相比起亮眼的花崗岩,這種小墓碑就顯得老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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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論墓碑是用什麼材質,至少所有的墓碑上都是有名有姓的,起碼不會讓人連自家墳頭在哪裡都分辨不出來。

“李刑警,我先去那邊了。”

岔路口,陳忠在這時打了一聲招呼,他要和李樂平分開了。

“好。”

李樂平隨意的點了點頭。

他們要祭拜的人又不是同一個,在這滿山皆是墓碑的地方,分開是正常的。

雖然是第一次來此,但看著指示牌,再按照何雪硯發給自己的資訊,很快,李樂平來到了一塊花崗岩墓碑前。

由於現代採取的基本是火葬,所以如今安葬死者所需的地盤也小了許多。

不需要什麼墳丘,也不需要什麼棺材。

只需立一塊碑,然後將死者的骨灰罈放在墓碑前方挖出的坑裡,最後用水泥封上,這就是一個人死去之後的最後住所了。

眼前這個墓碑上的文字很少,只有一個名字,以及生卒年。

至於立碑人,以及對死者的稱謂,皆是沒有。

原因很簡單。

因為張小小已經絕後了。

站在這塊銘刻著張小小名字的墓碑前,李樂平一言未發,只是按照習俗,上香,燒錢,斟酒。

順路,他也祭拜了一會兒張小小死去的父母,以及老婆孩子。

整個過程李樂平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一個個墓碑前重複祭拜的動作。

不遠處,負責清潔的阿姨則一臉古怪地看著這個前來祭拜的青年。

“這人,一個人來的就算了,卻還要同時給六個人上墳?”

沒有理會旁人異樣的注視,李樂平自顧自地重複著那幾個動作。

燒上幾炷香,再燒去一沓紙錢。

祭拜完成之後,他眼含複雜地看著這一排過去的墓碑。

六個人,六條命,六座碑。

紙錢還在鐵盆裡燃燒,時不時飄出幾縷灰黑的紙屑,將氣氛渲染得沉重無比。

那個負責清理的阿姨根本不會想到,這一排過去的墓碑,竟然會是一家人的墓碑。

這說明這家人是在同一天下葬的。

六塊墓碑,其中四塊墓碑刻有名字和生卒年。

這四個人分別是張小小,張小小的父母,以及張小小的老婆。

另外兩塊墓碑,一塊上面刻有名字,另一塊墓碑上面卻只刻了“愛子”兩個字。

這兩個墓碑皆是沒有刻下生卒年的,因為民間對於早夭之人,基本是不會寫下這個人的生卒年的,彷彿這是某種必須要避諱的東西。

這兩個墓碑就是屬於張小小的兩個孩子的。

一個孩子死的時候不過四五歲,另一個則是還沒有來得及出生,還沒有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先見證了這個世界最為殘忍的一面。

李樂平站在張小小的墓前,一言不發。

張小小是最後下葬的,因為他駕馭的白色鬼煙屬於黑色鬼煙的拼圖,而李樂平直到借鬼事件之時,為了應對借鬼的鬼雲,才將白色鬼煙與黑色鬼煙融合,從而駕馭了更強的鬼煙。

張小小的屍體也得以從鬼煙之中脫離,然後長眠於此。

即使經歷了這麼多,見證了這麼多的生死,李樂平依然對張小小的死亡感到惋惜,甚至是對張小小本人懷揣著愧疚。

李樂平看待大多數人的死亡都是比較漠然。

就像江城,他是被鬼相館牽扯進去的可憐人,但他的死亡卻也是進入鬼相館之後註定的。

然後就是方君和唐梓義這類本身就跟靈異有牽扯的官方人員。

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這樣偉大的精神值得歌頌,但並不足以讓李樂平感到愧疚。

況且,他們死之後,他們的家人也會得到來自國家的優待,最重要的是,會有許多人銘記他們的犧牲,為他們的離去感到悲傷。

只有對待張小小,李樂平始終是心懷自責的。

張小小只是芸芸眾生之一,他有父母,有老婆孩子,成為馭鬼者之後的最大念想就是掙夠錢,然後讓自己的家人衣食無憂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子女,丈夫,父親。

每一個身份,他都是一個達標的,對得起這一身責任。

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很講義氣,夠兄弟的人。

因為心中有所虧欠,再加上自己本就命不久矣,所以哪怕在死之前,他都想再幫李樂平一次。

協助,是他主動提出的。

他也許是為了還李樂平一個人情,也許心中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著只要自己幫了李樂平這麼一次,那即使自己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會得到一名總部國際刑警的關照。

只需要李樂平提一嘴,張小小的家人就會在大京市享受到優質的待遇。

至於張小小是如何打算的,李樂平也不關心了。

以陰謀論的角度去揣測一名逝者,本身就是一種陰暗的思想。

李樂平不想在這種無端的陰謀論上面進行過多猜想,他見多了死人,卻不意味著他不尊重逝者。

他就當張小小真的是想在死之前實現一次英雄夢。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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