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進甘泉宮,劉賀那張俊郎的臉,和飄逸的身影就在襄綠腦子裡過了幾下,看來真是物事全非啊,這樣好的一個人竟然瘋了,想著就快見到劉病已了,襄綠心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說不想見他有,說想見他也有,這一年來,儘管劉胥帶給她太多的感動,可是襄綠至今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會對劉病已情有獨鍾,襄綠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的是兩個男人。
聽太監來報,說廣陵王劉胥求見,劉病已知道,襄綠一定也來了,急忙丟下奏摺,下了龍椅朝外走去,還沒出得去們,就見襄綠、劉胥,霍顯等人走了進來。
“呵,綠兒,你終於來了。”劉病已驚喜道,這一刻他盼了很久。
襄綠不自然的側了個身,也不看劉病已。
“臣,參見皇上。”“民女,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胥、霍顯,湮兒三人朝劉病已行禮。
劉病已忙要去扶襄綠,可襄綠輕微退了下,還說:“皇上,民女不過是一普通人,受不起皇上大禮。”
劉病已不自然的哦了一聲,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如此生疏?劉病已自問。
“皇上,民女是來取……”
“霍婕妤到”“不用通報,本宮還需要通報嗎?”甘泉宮外傳來湮兒的聲音,不一會兒湮兒一身紅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剛聽人說,劉胥和襄綠進宮了,她心裡是兩個急啊,一是怕劉胥和襄綠會對劉病已不利,二是怕劉病已和襄綠舊情復發,儘管知道劉病已不喜歡她,可是也好比讓襄綠搶走劉病已,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來。
“皇上,皇上你沒事吧?”湮兒幾個快步就到了劉病已身旁,劉病已一臉無奈的瞪了湮兒一眼,湮兒擠出個尷尬的笑容,這才打量一旁的襄綠,這一看,連霍顯也在,心裡吃起醋來,看了她這個養女還是沒有親生女兒寶貝啊,前幾日鬧毒人,怎麼勸霍顯都不進宮,這襄綠以來,霍顯就進宮了,越想越氣,湮兒就直接叫霍顯名字,從她的世界裡將娘劃出了。
“哦,霍婕妤,這急匆匆的趕來,怕什麼呀!”劉胥略帶調侃的口吻道,湮兒心裡打什麼小心眼,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湮兒瞥了瞥嘴,沒好氣的說:“哼,這不是怕一些亂臣賊子嗎?”
“你。”湮兒不說還好,這一說,就更加覺得被湮兒背叛實在窩火,可卻又實在沒好發作,跟了襄綠久了,這性子也磨滅了不少。
“湮兒,你回去,瞎攪和什麼啊。”劉病已極不耐煩的責備道,這一來襄綠來了,就算演戲也總覺得不自在。
湮兒冷著臉,就瞅著襄綠盯,那眼神襄綠受不了,只像取回玄女劍立刻出這宮門。
“皇上,請皇上履行承諾,歸還民女的玄女劍,民女感激萬分。”襄綠一邊說一邊行禮。
“對,請快。”劉胥一項不把皇上放眼裡的,就算是漢昭帝他也沒給過好臉色,更別說劉病已這個情敵。
“我,這是綠兒的事,廣陵王朕宣你進宮了嗎?”劉病已本來就是用玄女劍才能請襄綠進宮,再者也好請襄綠留在宮中,也好彌補和襄綠的感情,這劉胥倒好,盡是瞎摻和。
“皇上,求皇上為臣妾做主,皇上”
“平君?”襄綠回頭望去,只見許平君跪外面,一副楚楚可憐,悲痛欲絕的樣子,仔細一瞧,那肚子有圓滾滾的,她又有喜了。
劉病已一見立馬就要過去,卻被湮兒攔住:“皇上,皇上,平君姐姐精神不好,連淳醫女都說是懷孕的,的焦慮症,臣妾這就帶平君姐姐去找淳醫女瞧瞧吧!皇上,襄綠好不容易來了,您不是日夜唸叨嗎?陪陪她們吧!啊!”
劉病已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湮兒最忌諱的就是他提及襄綠,這會兒怎麼這麼大度讓自己陪陪襄綠,正準備說什麼,卻被湮兒搶先一步道:“皇上,臣妾這就去,今兒晚上臣妾在九華殿再跟皇上稟告。”不等劉病已說話,湮兒一骨碌的飛步出去。
“來人呀,還不請皇后娘娘回宮?”湮兒大聲一呼,五六個宮女太監衝了出來,將許平君架起就走。
許平君帶著哭腔道:“皇上,皇上,為臣妾做主啊,求皇上。”劉病已伸長了腦袋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許平君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襄綠也很奇怪的望了望劉病已,而劉病已卻只是聳聳肩。
“襄綠姐姐,襄綠姐姐救我……”
襄綠睜大了眼睛,什麼時候需要用“救我”這樣的字眼,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妥,這才開口道:“皇上,平君妹妹,哦不,皇后娘娘一定有事,請皇上務必為皇后娘娘做主啊!”
劉病已一收臉上疑問的表情,故作無所謂的樣子道:“朕國事繁忙,這毒人事件還沒解決呢,綠兒你跟平君是姐妹,不如綠兒留下來替朕照顧皇后吧!”
“這。”襄綠頓了下,知道這是劉病已故意做的託,可一像許平君那悽慘的面容和哭喊的聲音,心裡就擔憂起來。
“綠兒。”劉胥推了下襄綠,連連搖頭,他知道劉病已打的如意算盤,可如果襄綠留在宮中,劉病已的奸計就得逞了。
襄綠給了劉胥一個肯定的眼神,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霍顯,緩緩道:“娘,既然皇上盛情邀請,咱們就住下吧,一來要是有毒人的任何訊息咱們還能幫上忙。到時候還請皇上即刻把玄女劍歸還於民女。”
“好好好,朕答應,來人啊,安排朕的貴人住下。哦,就住在椒房殿。”劉病已吩咐的時候,已經有一名太監走上前,躬身做出請的樣子,襄綠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劉胥和霍顯也就跟著走了出去。
從轉身離開那一刻起,襄綠內心波濤洶湧,就算是隔了一年未見,也想過很多次見劉病已的情景,自己市場想念他,而他卻過著三千嬪妃的逍遙日子,沒差點落淚。
劉胥一直關注著襄綠的表情,非常的淡薄,冷靜,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的沒有多想什麼?
從踏入椒房殿開始,襄綠就打量著這一切,金碧輝煌,華麗無比。
“姑娘,霍夫人,奴才這就退下了,如果有什麼吩咐,奴才讓人門邊候著呢。”太監恭敬道。
“謝謝陳公公。”剛才來的路上已經問過了,以後就是這個陳公公陳術負責襄綠和霍顯的起食飲居。
“姑娘說笑了,能伺候姑娘奴才三生有幸啊!”陳術一眼一板的回答,轉頭朝劉胥道:“奴才請廣陵王到別處。”
劉胥手一擺,冷道:“襄綠姑娘去哪兒,本王就在哪兒。”
“廣陵王,可是……”
“少廢話,我對這後宮妃子沒興趣,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綠兒,如果皇上有異議可以直接來找我……我廣陵王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廣陵王說著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
陳術顯然有些急了,又道:“廣陵王,您看,是否借一步說話?”陳術瞧著劉胥,說話不卑不屈,似乎有很多話要跟廣陵王說一般。
劉胥仔細的瞧了瞧陳術,發現這人似乎不是太監那樣簡單,心想是否是之前自己安排在宮中的眼線,既然已經答應襄綠回川谷了,這皇位對他已經沒有什麼誘惑了,只是輕輕一個笑道:“本王一刻都不離開綠兒,所以抱歉了,如果是為了什麼圖謀大計,本王已瞭然無趣。”
劉胥伸頭剛好瞧見了襄綠迷惑的眼神。
“廣陵王,這,這是後宮,是椒房殿,男子不能留宿。”陳術整理了下情緒,慢條斯文的道。
劉胥之前還略帶笑容的臉刷的一下沉了下來,大吼道:“滾他的後宮,這椒房殿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他想什麼本王還不知道嗎?本王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讓,唯獨不讓我的女人,告訴他,長安城不安寧,這皇宮的什麼狗屁規矩先放放,等解決了毒人事件,我和綠兒走了,在行他的什麼規矩,別以為皇上就了不起,那是我廣陵王讓給他坐的,只要我想要,隨時都可以奪回來,滾,給本王滾!”
陳術瞪大了眼睛望著劉胥,心有不甘請搖頭,隨即又嘆了口氣,向襄綠、霍顯和廣陵王輕微作揖就退下了。
襄綠和霍顯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而劉胥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皇宮和那些什麼規矩放在眼中,剛才聽劉胥的口氣,似乎那個皇位還有些放不下一般,可在江山與美人之中,劉胥毫無疑義的選擇了自己,足以證明自己在劉胥心中是多麼的重要,可劉胥如此待自己,那是好還是不好呢?因為襄綠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在哪兒?
這陳術的反應,劉胥就奇怪了,換做別的太監宮女,那是不怒而威,更不要說他牛脾氣一上來,咆哮幾句。就算是先帝、霍光等將軍侍衛那也得後怕三分,這個陳術居然沒有半點畏懼,還表現出一副有口難言、失望、無奈的樣子。
從陳術的反應中襄綠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個陳術的還真有幾分膽色,面對劉胥這樣的霸王也無畏無懼,想著,看了看劉胥,卻發現劉胥眯著眼,不知道想什麼?
“綠兒?有人。”霍顯道。
看去,一個宮女急匆匆狼狽的悄然進來。
“求襄綠姑娘救……”宮女剛跪下,定晴一看,那漂亮姐姐身旁居然是霍夫人,竟卡住說不出話來。
霍顯和襄綠互看一眼,不知道這宮女是什麼意思?
“姑娘,有什麼事,起來說吧!”霍顯伸手要去扶那宮女,可那宮女睜大了雙眼,連忙後退。
“這孩子,是怎麼了?”霍顯不解的問,看她的樣子來這裡摔了好幾跤了,這突然跪下必然是有所求,可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襄綠看那宮女用恐懼害怕的眼神看著霍顯,又欲言又止的不吭聲,襄綠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娘有什麼可怕不可告人之處,不然這宮女的眼神怎麼解釋。
劉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宮女道:“襄綠姑娘是活菩薩,不管你說什麼,本王和襄綠姑娘都會為你做主。”
“你倒是挺熱心的。”襄綠調侃的說,算是放鬆下氣氛,霍顯也尷尬著笑笑,她看得出那宮女的眼神帶著不信任甚至是秘密,雖然廣陵王不好的傳聞實在太多太多,可是看劉胥對襄綠的樣子是百依百順,至少霍顯看在眼裡,那劉胥對襄綠是好的沒話說的,在她心裡也不排斥劉胥做她的女婿。
“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嗎,不然你總說我冷血啊,壞人什麼的。”
襄綠笑了笑,轉頭對霍顯道:“娘,我有些口渴,能不能喝一口娘切的茶呀!”
霍顯先是一怔,然後點點頭,看來襄綠是有意支開自己,霍顯雖然心裡明白,但也沒說什麼,便衝襄綠和劉胥笑了笑,就朝外走去,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以前經常隨霍光進宮見太后,不少宮女太監都認識她,那宮女一見到自己就成了啞巴,心裡打著鼓,難道這事跟湮兒有關?
霍顯剛走出門口,輕微聽見就聽那宮女道:“霍婕妤陰險狡詐要害太子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襄綠姑娘救命。”
霍顯心都快跳出來了,加緊了腳步離開。
聽宮女冬梅說許平君如今懷孕八個月了,可卻不好生休養,整日過著渾渾噩噩膽戰心驚的日子。
襄綠還未聽完冬梅的敘述,急匆匆的就要去見許平君,在她的映像裡,許平君是個可愛活潑的女子,而早前在甘泉宮殿前看見的許平君卻是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而那個湮兒也奇奇怪怪的,更是讓襄綠不放心。
長定宮前有四名太監把守,而身後卻傳來冬梅的輕喊聲:“襄綠姑娘,等等。”冬梅大口喘著氣,她哪裡能跑得過襄綠和劉胥。
襄綠沒有去管冬梅說什麼,可朝長定宮殿前看去,六位太監把守著,虎背熊腰的,哪裡像是惟命是從的太監。
劉胥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回頭問冬梅:“冬梅,皇后娘娘不會是被軟禁了吧!”
冬梅哈著腰,將襄綠和劉胥拉退到樹後躲著,喘了兩口氣道:“回,回,王爺。”
“別急,慢慢說。”襄綠給冬梅拍了拍背,給冬梅順順氣。
“沒錯,所以得等到天黑了,夜深之後再悄悄進去。”冬梅焦慮的道。
“那皇后在裡面危險嗎?”襄綠問。
冬梅連連點頭道:“霍婕妤說了,這幾日就是皇后娘娘難產之日,她是想至皇后於死地啊!”冬梅一激動就落淚,她和皇后許平君年齡差不多,再加上許平君一直對她不錯,所以早就和皇后情投意合了。
襄綠皺眉看了看劉胥,心想看來得等到深夜再進去。
孰料劉胥突然在襄綠的額頭蹦了下道:“傻瓜,你得跟本王學學,管他什麼皇宮呢?只要能進得去,那是本事。”
襄綠轉憂為喜,衝劉胥樹了個大母子,別看劉胥霸道,可對於這種著急的時候,便不必循規蹈矩的。
“冬梅,緊閉你的嘴,不許發出一絲聲響,否則你的皇后娘娘就真要受難了。”襄綠說道,冬梅還沒有回答,襄綠和劉胥很有默契的將冬梅饞住。
“明白了嗎?”襄綠問。
冬梅使勁點點頭,緊閉雙眼,用手捂著嘴示意她打死不吭聲的決心,一道光束劉胥和襄綠冬梅三人就到了長定宮內,以前襄綠就住在長定宮,這裡的擺設除了還了些花草,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襄綠,劉胥,冬梅三人躲在屏風後面,眼看著一個醫女打扮的女子,襄綠想那就是醫女淳於衍了,淳於衍將許平君綁在床上,許平君哼哼出聲,眼淚縱流,可她卻並沒有絲毫憐惜和內疚。
淳於衍用手指遊離在許平君鼓起的肚子上,表情冷冽的道:“皇后,別怕,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
許平君努力的搖頭,可嘴裡卻被一塊布給封住,任憑怎麼叫喊也出不了聲。
突然淳於衍從桌子上端了碗湯直奔許平君而去,襄綠著急萬分立馬就衝了出去。
“讓開,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平君妹妹的。”
“妹妹?”皇后娘娘沒有姐妹,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敢直呼皇后名諱的。
襄綠頓了下,這事沒有必要跟她解釋,“我是說皇后娘娘,把你的藥端開。”
淳於衍露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嘆了口氣一骨碌將那碗湯給喝下去了。“這是給皇后娘娘補身子的保胎藥,緊張什麼?”
“哼。”劉胥冷哼一聲,“好個大膽的奴婢,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淳於衍注意一看,原來是廣陵王劉胥,雙腿一抖撲通跪下,“奴,奴婢見,見過王爺。”她知道,這個連帝王都不曾放在眼裡的廣陵王劉胥,是個冷血霸王,得罪誰都不敢得罪他。
看見淳於衍那抖索的身子,劉胥衝襄綠做了個得意的表情,襄綠微笑了下,連忙去給許平君解繩子。
淳於衍見劉胥那表情不像是要發威,誰知劉胥和她目光交接的時候,劉胥眉毛一挑,“嗯。”目光中帶著兇狠的樣子,嚇得淳於衍立馬低著頭,不敢吭聲。
“還不快滾!等著領賞嗎!”
淳於衍哆嗦著腿,連連點頭稱是,一溜煙的退出房間。
“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是”
淳於衍和一幫宮女太監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怪不得只有淳於衍一個人守著許平君,原來外間至少還有十來人把守著。
看著淳於衍拋開的樣子,襄綠忍不住笑了笑,這廣陵王還真會賣狠,他要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有什麼好笑的,是不是覺得本王挺好的?”廣陵王一展笑容道。
襄綠只笑不語,急忙解開了許平君身上所有的繩子,許平君連忙將口中的布給扯下,委屈的抱著襄綠哭了起來。
“襄綠姐姐,要不是你,我被湮兒整死了,病已他也不知道呢?”
“皇后娘娘,不會的,襄綠姑娘和廣陵王功夫可高了,絕對不會怕霍婕妤的。”冬梅激動的說,剛才劉胥和襄綠帶著她轉眼就到長定宮內,她什麼也沒有看見,只覺得唰的一聲,就到了長定宮內,讓她以為是做夢一般。
許平君看了看冬梅連連點頭,冬梅總算不負所托,將襄綠請來了。
襄綠衝許平君淡淡一笑,“沒錯,冬梅說得對,皇后娘娘會萬福的。”襄綠安慰許平君道,她不敢去判斷什麼,湮兒有多狠多毒,襄綠是知道的,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夜,湮兒竟然用血淋淋的小嬰兒嚇自己,著實震撼。
許平君突然將襄綠推開,把襄綠嚇了一跳,這突然不哭不鬧不吭聲的,兩個淚眸轉了轉,哭著說:“襄綠姐姐,我哪裡像什麼皇后,我連個宮女都不如,如果你還念我們之間的交情,就叫我平君吧!”
襄綠這才放了心從新將許平君擁在懷中道:“好好好!平君妹妹,有我在,我不會讓湮兒傷害你的。”
許平君哽咽著點了點頭,又將襄綠推開指著劉胥問:“為什麼把廣陵王也帶來了?他可是病已的……”許平君是想說劉胥是劉病已的威脅,她雖然自顧不暇了,可還是擔心劉病已會有什麼不利。
襄綠一把將許平君的手按下攥在自己手裡,“放心吧,劉胥他沒你想的那麼壞,他不會對病已怎樣的。”說著襄綠又看向劉胥問:“是這樣嗎?”
“嗯嗯,是這樣的,我對皇位沒興趣。”劉胥點頭道,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許平君低頭繼續抽泣,一邊抹淚一邊哭訴:“我害怕,我害怕奭兒會,會有危險。”許平君說著淚如雨下,抽泣得厲害,根本就說不利索。
“不急,不急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襄綠安慰道。
許平君頓了頓,剋制了下抽泣,又繼續道:“襄綠姐姐,你知道,我雖然貴為皇后,可病已一直對我若即若離的,當然這或多或少都是因為襄綠姐姐你,這要從我懷孕後開始說起,我懷孕後就暈暈沉沉的,整日酣睡,這些我都知道,是懷孕的症狀,而霍婕妤是幫助病已的功臣,她主動要求幫我打理後宮,我也十分信任她,便答應了,而病已因為全國蔓延毒人事件國事繁忙就沒說什麼,只說後宮之事我做主便可,我也就交給了霍婕妤打理。”
“然後呢?”襄綠問。
“這還用問啊!當然是權利放出去後,就收不回來了唄。”劉胥瞥眼道。
“你。”“平君都沒說,你知道什麼呀!”襄綠問。
劉胥眉毛一挑,讓許平君繼續說。
許平君連連點頭,又說:“嗯嗯,廣陵王說的不錯,到後來,病已從不來看我,都是我去找他,而他每次都說忙忙忙,我知道他心裡念著你,一直都在尋你的蹤跡,毒人這件事,已經讓病已焦頭爛額了,哪裡顧得上我,霍婕妤就不一樣了,她有個將軍爹爹,自己還一身本領,幫了病已不少,病已對霍婕妤多少有些依賴,更加沒有時間來看我……我心裡也慪氣,也很少去見他,好幾次忍不住要去看看他,還是霍婕妤陪著我去的,我身子越來越沉,很多時候我想去看病已,可霍婕妤總說皇上忙,讓我別去,我也就算了,直到前幾天我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妙,襄綠姐姐,你知道嗎,霍婕妤她是有陰謀的。”許平君說著,就激動起來,一雙眸子急需得到襄綠的認可。
“嗯,不急不急,你慢慢說。”襄綠安撫這許平君。
“襄綠姐姐,我發現伺候奭兒宮女不見了,我就問霍婕妤,她說那個宮女伺候得不好,調走了,可是我總覺得整個長定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奇奇怪怪的,我要出去,她們先是說我懷孕不宜走動,明顯是胡說八道,我有種被禁足的感覺,我就問冬梅,起先冬梅也不肯說,見我整天抑鬱才跟我坦白,原來那個宮女她死了,還是給奭兒試吃中毒死的。”
“什麼?中毒死了?湮兒她太過分了,確定是湮兒做的嗎?”襄綠驚訝的問。
冬梅直點頭,“確定,就從霍婕妤讓皇后娘娘禁足這件事還看不出來嗎?”
劉胥也震驚,這後宮中爭風吃醋的聽了多了,陰謀詭計什麼都有,可就沒有見過這樣明顯的。
許平君激動的搖著襄綠道:“襄綠姐姐,你說,如果不是宮女試吃的話,那奭兒不就早沒了嗎?”
“我知道,知道,平君妹妹,你先別慌,放寬心,我……我和劉胥一定會保護好太子的。”襄綠承諾道。
“太子現在何處?”劉胥問。
“自從試吃宮女中毒後,霍婕妤就把太子接到了九華殿,霍婕妤說,皇后娘娘懷孕了,不宜照小太子,還聲稱是皇上允許的。”冬梅低聲道。
劉胥哦了一聲點點頭,就沒說什麼了。
“襄綠姐姐,我求求你,快去救奭兒吧!”許平君哭求道。
“放心。”劉胥肯定的說,襄綠不知道這放心從何而來。“既然過去多日了,太子殿下還安然無恙,那就證明太子殿下暫時是安全的。”
許平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襄綠,襄綠也覺得劉胥分析的對,那麼到底是誰下的毒,會不會是別人栽贓給湮兒的?
“可是,襄綠姐姐,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我想過找病已,可是我要出這長定宮都難,屋裡屋外的宮女太監都不讓我出去,好在冬梅是好人,不然我就真不能見到襄綠姐姐了。”
“還有,還有那個醫女淳於衍,最近說話表情都奇奇怪怪的,根本就不把我當作皇后,我真怕霍婕妤和她會對我和奭兒怎樣。”
“平君妹妹,你放鬆些,我都知道了,啊!”襄綠安撫著許平君,將許平君按躺下道:“平君妹妹,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就算你不休息,可你腹中的孩子也要休息呀!好嗎,既然你叫我姐姐,我絕不會讓湮兒來害你和你的孩子的。”
“還有病已。”許平君可憐的說道。
“嗯,我知道,知道,湮兒不會傻到害病已的,放心吧!”襄綠知道,湮兒喜歡劉病已,她傷害誰也不會傷害劉病已的,襄綠心裡暗下注意,一定要等到許平君順利生產,她才會離開長定宮,等徹底解決毒人事件後,就離開這個繁華塵世。
“來閉眼,放心的睡一覺,我就坐在旁邊,等你醒來,我就帶你去見皇上,再把你的奭兒要回來,誰也攔不住你的,好嗎?”襄綠幫許平君整理整理秀髮,看著許平君逐漸恢復平靜的臉,會心的笑了下。
許平君嗯嗯幾聲,真的閉了眼睛,雙手緊緊的抓住襄綠的說,不肯放手,這才安心的休息,她也折磨好幾日了,現在終於可以放心的睡一覺了。
襄綠扭頭望去,正巧對上劉胥的目光,那表情帶著幾分魅惑,襄綠看得出來,定然是聽許平君說劉病已對襄綠情有獨鍾,看襄綠是否對劉病已也情有獨鍾。
襄綠沒有說什麼,輕輕拍了下冬梅,再衝劉胥擺了下手,冬梅和劉胥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娘娘,夫人等候多時了。”
湮兒帶著浩蕩的隊伍剛踏進九華殿,值班的宮女就來稟報。
“夫人?哦!”湮兒一時迷惑,轉念一想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霍顯,做了個手勢,把身後的宮女太監攔在了殿外。“沒有本宮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打擾。”
“是。”太監宮女一起躬身答,按部就班的站在殿外兩旁。
湮兒快步進入內殿,見霍顯坐在椅子不安的喝著茶,“喲,霍夫人終於肯進宮了?”湮兒故意語帶譏諷的道,前些日子因為擔心霍顯被毒人迫害,所以讓霍顯進宮,可霍顯卻不肯,這會兒卻和襄綠等人一起進宮,這不明顯就是養女不及親生女嘛。
“湮兒,我知道你心裡恨我,可是我欠綠兒的太多了,這十幾年來,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我想補償綠兒。”霍顯輕聲的說,連忙將茶杯放在茶几上,站了起來。
“那你和你王襄綠都是我霍成君的敵人。”湮兒臉一沉,冷冷的說道。
“湮兒,我……我怎麼變成這樣了,小時候你多聽話懂事,現在怎麼……”
“別跟我說小時候。”湮兒打斷道,看著霍顯這張臉,她想如果不是因為霍顯,那麼自己就不會和自己的親孃分開,也不至於和親孃沒有絲毫情分。鋒芒一轉直勾勾的看著霍顯道:“別叫我湮兒,我聽著就氣,如果不是你,我霍成君會變成這樣?既然你要當我的娘,那就趕走她!我最恨的人就是她了。”
“孩子,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疼愛,我不知道綠兒哪兒得罪你了,可是求你不要讓娘為難。”
“她搶了我兩個男人,難道我不該恨她?”
霍顯驚住,不敢相信的搖搖頭,“怎麼會?”
“哼,我就知道你偏袒她,以前劉賀對我特別好,我還懷了劉賀的孩子,我一心想做好劉賀的皇后,可是劉賀卻喜歡她,好,我忍痛割愛殺了自己的孩子,當我滿心投入新的感情,最後我又發現劉病已喜歡的還是王襄綠,你說,你說我能不恨她嗎?”
霍顯呆住,這一切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喜歡綠兒,這也不是綠兒的錯。”
“夠了,你今天來就是跟我理論這個嗎?”湮兒沉著臉大聲道,她不想和霍顯多話什麼,既然霍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九華殿,必定是對早上甘泉宮之事有些懷疑,她不想多廢話什麼?
“我……我是想問我……我是不是對皇后娘娘做了什麼事?”霍顯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湮兒一個不高興又大聲嚷嚷。
湮兒轉臉盯著霍顯好一會,時而皺眉,時而搖頭,“霍夫人,你是不是管的事太多了,本宮做什麼用得著你來逼問?”湮兒說著走上九華殿上的鳳椅上,平穩的看著霍顯的一舉一動。
霍顯看得出來,湮兒話中有話,舉止投足中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作娘。“做人要對得起良心,我不希望你走入歧途,今後後悔不已呀!”
“什麼你呀我呀的,收起你的假惺惺,本宮做事還用你來教訓。”
霍顯頓時啞口無言,從心裡多少也覺得是有些對不住湮兒,靜靜的看著湮兒怒臉。
“還有事嗎?霍夫人。”
霍顯搖搖頭道:“回娘娘,沒有。”
“那就下去吧!”湮兒淡淡說道。
霍顯躬身答:“是。”就轉身離開,而身後卻傳來湮兒的聲音叫住了她。
“等等,霍夫人,如果你覺得對本宮還有些愧疚,那就封好你的嘴,否則本宮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湮兒從鳳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進霍顯。
湮兒拉住霍顯的手,露出一臉微笑道:“多到九華殿走動,不管怎麼說,在外人眼裡,你還是我娘,明白嗎?”湮兒邊說邊露出純潔無瑕的笑容,那眸子深邃不見底,看得霍顯心裡膽戰心驚,這可不像湮兒的作風,但霍顯肯定,湮兒不知道又打什麼餿主意。
霍顯頓時不知道怎麼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如果娘娘沒有事的話,霍顯就告退了。”
“呵呵,這就對了。”湮兒笑道,一面扶著霍顯一面大喊:“孟林,送夫人。”
應聲一個太監走了進來,“是,娘娘。”
“可別怠慢了夫人,否則唯你是問,去吧!”湮兒對孟林叮囑道。
“娘娘放心,奴才絕不敢怠慢了夫人的。”孟林沖湮兒回覆道,轉眼又向霍顯輕微躬身:“夫人,請。”
霍顯小心翼翼的衝湮兒再次躬身,順著孟林手指的方向走去,她總覺得額頭冒虛汗,背脊冰冷,怎麼也想不到湮兒會變成這樣,心裡痛苦萬分,她開始責備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犯下的孽債。
“哎喲。”霍顯與來人撞在一起。
抬頭一看是映菊,她知道映菊是湮兒的的心腹,包括這個太監孟林。“哎,映菊,慌慌忙忙的怎麼了?”霍顯問。
映菊叉著腰,喘著大氣正準備答話,卻被孟林給打斷了,“大膽秋菊,冒冒失失的,撞著夫人可怎麼是好,還不趕緊退下。”
“哦哦,對,對不起,夫人,映菊,失禮了。”說完映菊連連彎腰以示抱歉,便連忙拋開了。
霍顯歪著腦袋看映菊跑得衝忙,直接衝進了九華殿,孟林也一臉不豫,這會兒皇上該下朝了,難道是皇上哪兒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好久沒有見到映菊這樣慌張了。
“夫人,還是先走吧!”孟林做出請的手勢。
霍顯回過神來,微微自笑,便順從的走了……
映菊跑進九華殿內,普通一聲跪下,喘著大氣道:“參見娘娘,娘娘萬福。”
湮兒正津津有味的在瘋椅上品茗茶,見映菊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沒有表露出來,緩緩將茶杯放下淡淡道:“越來越沒規矩了,慌慌張張的像什麼話。”
映菊一驚,這霍婕妤居然不慌不忙,心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緩了口氣,慢慢道:“娘娘,皇上下了早朝,奴婢還是如以往一樣,稟告皇上說,娘娘請皇上到九華殿。”
“皇上是不是說要去看皇后?”湮兒鎮定的問。
應覺睜大了雙眼,連連點頭,覺得霍婕妤簡直就是神了,連皇上去哪兒都知道。
“走,立刻去長定宮。”湮兒說著已經從鳳椅上彈了起來,心裡的火再也隱瞞不住全部呈現在臉上。
“娘娘。”映菊叫住湮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
“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淳醫女,她慌慌張張的,還讓我轉告娘娘,說廣陵王劉胥和皇后的姐姐在長定宮,讓娘娘小心行事。”
湮兒鼻子一哼,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這個王襄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存心跟我做對,我發誓,絕不讓她好過。”
“嗯,娘娘,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把皇上拉回來啊!”映菊替湮兒不值的說。
“這你就錯了,只要有王襄綠在,皇上是哪兒都不會去的,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吧,走吧,見機行事,千萬別壞了我的大事。”湮兒說著就已經朝殿外走去,映菊連忙快步跟上,還大喊:“娘娘擺架……”
湮兒帶著宮女五六名,浩浩蕩蕩的到了長定宮,只見長定宮殿前站滿了自己安插的宮女太監,當然還有皇上身邊的宮女太監,都在殿外候著,這裡到底什麼情況,湮兒心裡也沒有底,吞了口口水便舉步上前。
“去稟告就說霍婕妤求見皇上。”映菊提前衝皇上的貼身太監宏恭道。
“不用了,你們都留在殿外。”湮兒一把將宏恭推開,直接闖進了長定宮,宏恭雖不悅,卻又不敢發作,這個時候是皇上的關鍵時期,絕對不能惹惱霍婕妤,壞了皇上的大事,隨後便衝映菊等人揮了揮手,映菊等人也就找了個位置,在長定宮外候著。
“綠兒,你願意回到朕身邊嗎?”“皇上,民女不願意”
“對不起皇上,綠兒是我妻子。”劉胥一把將襄綠抱在他懷裡,襄綠條件反射的推開劉胥,劉胥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和襄綠相處了一年多的日子,可襄綠卻那麼在乎劉病已的看法,就這樣推開自己,難道她心裡還喜歡劉病已,根本就沒有喜歡過自己?
“廣陵王,你放肆。”劉病已奴顏道。
湮兒一進來就聽見劉胥和劉病已爭吵,似乎是為了王襄綠。
“皇上,臣妾見過皇上。”湮兒衝劉病已行禮道。
眾人這才知道湮兒來了。
劉病已逼著口氣沒有發作,瞟了一眼湮兒就像她不存在似的,又問襄綠:“到我身邊,好嗎?”
襄綠怔住,看了看大肚子的許平君還坐在一旁,又看了看湮兒那雙殺人的雙眼,突然冷笑道:“皇上,廣陵王,我不是你們爭奪的東西,你們一位是皇上,一位是王爺,應該多為天下蒼生造福,你們如此待我還不如殺了我痛快。”
劉胥臉色越變越沉,最後猛的一下將襄綠拉了過去,冷冷的問:“那麼說,你純粹只是為了讓我放棄皇位,這一年多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你都不曾放在眼裡?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我,不全是這樣的。”劉胥發怒的樣子讓襄綠心生恐懼,忙要解釋,卻被劉胥的怒吼打斷。
“到底有沒有,你心裡有沒有我?”在場的人都被劉胥的怒聲震撼住,包括劉病已,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我……”襄綠的手被劉胥握得生疼,可心裡卻又莫名的痛,到底有沒有,襄綠逃避了一年多的問題,而劉胥卻死死逼問她。
“你說啊,有沒有我,還是你心裡全是他……”劉胥怒問,還指著劉病已問襄綠。
襄綠的腦袋快速閃過和劉病已的床底一吻,想起和劉胥的同生共死,眼眶一酸,淚一滴一滴的掉下:“我……我不知道……”
“啊!”劉胥長吼一聲,像是整個皇宮都動盪了一般,許平君被這一幕嚇壞了,肚子突然疼了起來,卻強忍住,不敢發出聲響。
“哈哈哈……”劉胥突然大笑,可那表情絕對是悲傷過度的樣子,他一把將襄綠的手扔開,大步走了出去。
襄綠差點沒有站的住,劉病已連忙扶住襄綠,湮兒連忙在另外一邊扶住襄綠,襄綠雖然感覺到意外,但卻沒有心去多想,襄綠最擔心是劉胥身上的夜明珠,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劉胥剛走出長定宮,上次那個奇怪的太監陳術正微笑著迎接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