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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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千帆被範團箍在懷裡,不敢睜開眼,可睫毛卻不住地顫抖著。

“不是的……不是的……”他聲音哽咽,幾乎要哭出來,死死抓住範團的衣襟,生怕被拋棄一樣無助,“我沒有那種想法,我只是……”

只是想留住她。

過千帆的計劃在這一刻全被看透,他是想利用範團去D市看索倫比賽的時候,趁機把她困在D市。

索倫隸屬於段家,他雖然表面脫離了段家,但是段家的勢力仍然在,他那個精神病老爹也沒有把他踢出族譜。

只要在索倫比賽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範團是假寒鴉,他就能順理成章把她保護起來,安置在D市。

其他的,他都能處理。

不就是找尹阿姨嗎?他可以回去求那個男人,他可以放下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和對母親的愧疚,去跪在地上求那個男人,改回段暉這個名字也無妨。

她想要的,他都能給,不惜一切代價,他可以無底線,無原則,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

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過千帆啊。”範團仍為他揉著腦袋,動作輕柔得不像是兩個正在對峙的仇敵,反而是一對默契十足的眷侶,“你到底是對我執著,還是對當年那個只站在你身邊的團團執著啊?”

“如果那時候有另一個人出現,她也能為了過阿姨的糖包子去對你好,你是不是也會執著於她啊?”

他執念太深,深得範團難以理解,自己只是給了他一年的美好時光,怎麼就值得他用十年去銘記,去追逐?

就算是恨,也太過於深了。

過千帆猛地睜開眼睛,血絲遍佈眼白,看起來可憐又可怕。

他攥著範團衣角的手緊了又緊,幾乎要把她的衣服拽破。

“不是的!”他一開口,眼淚滾落下來,燙在了範團的小腹上,“不是的!”

他失語一般,不知道怎麼解釋,無法組織措辭。

當年兩個人都那麼小,就算有深厚的友誼,也絕對跟男女情愛扯不上關係。

是這十年裡,是他跟在身後的七年中,是那一次次凝視背影,一次次追著她滿世界跑,一次次在臺下關切地看著她全力出擊,一次次笑容轉化為心動……

這十年來不是沒有人對他好過,不是沒有人像當年的範團一樣,大剌剌站在他面前,替他擋下些什麼。

可是她們都不是範團,都不是他十年魂牽夢縈牽掛著的人,不是讓他千里迢迢追隨而去,只為看一眼就心滿意足的人。

他的感情早就變了,早就根深蒂固了,他的感情就這麼一點點,和其他正常人比起來少得可憐,給了範團,就給不了其他人了。

“求你……別不要我……”過千帆嗚咽起來,他瑟瑟發抖著,要不是範團的懷裡還有他熟悉的馨香,他真的會崩潰致死。

範團失笑,她以為過千帆恨自己多一些,現在看來,可能也沒有那麼恨吧。

“沒有不要你。”她深吸一口氣,哄小孩兒一樣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帶你去遊樂園玩兒。”

過千帆怔住了,他還以為在自己的齷齪思想被揭露之後,就已經喪失了站在範團身邊的資格。

可……她這是在承諾嗎?

是在承諾有他的未來嗎?

他睜大眼睛,看著範團,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欺騙,卻沒有。

她是認真的!

“真的嗎?”過千帆一眨眼,眼淚又流了下來,“你真的沒有不要我?”

範團點了點頭,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幹完這一票,不知道有多少時間陪你了。別怪我,這次真的是不可抗力。”

她要去殺了索倫。

拳臺上她打不過索倫,但是在私下裡,她知道索倫的一些小癖好,可以從這些入手。

只要索倫在和她對上之前死掉,她就能確保勝利。

不,應該說,只要索倫死了,她就勝利無疑了。

只有這樣,才能打消那個老狐狸駱爺的疑心,讓她進入組織的核心。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過千帆沒有說話,他大著膽子伸手摟住了範團的腰,把腦袋埋在她的小腹那兒。

見她沒有任何不滿,過千帆心裡緊繃著的弦一鬆,整個人都軟了不少。

範團繼續拍著他的背,也合上了眸子,短暫進入睡眠。

……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司機敲了敲隔板,示意目的地已經到了。

天矇矇亮,範團睜開眼睛,透過車窗打量著外面的環境,卻猛地警惕起來。

這裡不是她定位的酒店,而是一個莊園!甚至已經開進了莊園裡,正停在一棟豪華的城堡門口。

城堡門口一排裝束整齊的保安和僕從,為首的是一個管家,正畢恭畢敬站在車門口,隨時等待兩人下車。

“過千帆。”她聲音冷得似冰,放在過千帆身上的手也收了回去,“你……”

過千帆身上一空,心也一空,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從褲腿裡掏出另一只手機,遞給範團:“抱歉。”

備用機,妙。

“司機?”

過千帆低了頭:“嗯……你的訂單被我取消了,這個是我的司機。”

換司機,妙。

範團的眼神太過冰冷,過千帆眼睛又紅了,可這一次他沒有退後,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就信我一次,不行嗎?”

“難道我會看著你去殺索倫?你明知道這是犯法的!”

範團當然知道,她對法律瞭解得比一般高中生可深厚得多。

可她沒辦法了,她真的沒辦法了,這是最後的機會,她必須打入駱爺內部去。

過千帆看著她沒什麼變化的眼神,就知道她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於是開啟了車門,緊緊攥著她的手:“先跟我走,你現在也走不掉了。”

範團嗤笑一聲,隨著他下了車。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回握過千帆的手。

“看吧,這就是評論區說的,小奶狗?”範團冷冰冰地對系統說,“可不是走不掉了麼?誰家迎接少爺回家,動用十二個保鏢?”

系統也沉默了,這哪裡是迎接過千帆回家,這是來押解範團的。

“少爺。”管家笑盈盈地幫忙拉著車門,“範小姐。”

範團眼皮子一跳,自己還挺有名?

過千帆應了一聲:“他在嗎?”

管家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這對父子已經彆扭了十幾年了,互相的稱謂只有“他”,再好辨別不過。

“在,先生聽說您要回來,就一直在書房等著了。”

過千帆喉頭一緊。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他緊握著範團的手有些發涼,沒再跟管家多說,徑直拉著範團走進了城堡之中。

這莊園是段家的祖宅,有些年頭了,裡面的裝潢佈置都偏中古一些,自然也不指望裡面有電梯。

範團被拉著一步步走在臺階上,眼睛隨意瞟了瞟周圍的掛畫,就算看不懂,也大概知道價格不菲。

以前只是知道段家有錢,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壕無人性。

站定在書房門口,過千帆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頓,頭一次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松了把手,認真地敲了敲門。

“進。”裡面冷漠的聲音傳出來,過千帆才帶著範團走了進去。

書房很大,幾乎是個小型圖書館,中間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兩個人,正在欣賞一幅巨大的油畫。

範團瞳孔一縮,一眼就認出油畫上畫的是過阿姨。

段志恆掐了煙,轉過身來瞥了過千帆一眼,把目光放在範團身上:“畫得像嗎?”

範團知道他在問油畫,於是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嗤笑著說:“形似神不似。”

她知道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逼死了過阿姨,對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表面畫得再像有什麼用?過阿姨的眼神你永遠也畫不出來。”

段志恆掐滅菸頭的手一頓。

他聽出來了,範團是在說,做這麼多表面功夫有什麼用,那個女人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他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

段志恆坐在桌前,背對著那副巨大的油畫,將目光挪向過千帆:“你出去。”

“為什麼?”過千帆手一緊,他是來求段志恆的,只要段志恆一句話,索倫打假拳也不是不行,他可以讓範團贏的!

可是就算他要求這個男人,也絕對不可能讓範團獨自面對這個洪水猛獸。

“怎麼?我還能吃了她?”段志恆冷著臉反唇相譏,“既然這麼怕,幹什麼還要回來求我?”

過千帆心一涼,果然知道了。

他這個爹到底比他多活幾十年,手段和心性都不是他能比的。

“算了,我們走。”過千帆咬著牙,拉著範團的手要離開。

大不了他自己想辦法。

大不了他去殺索倫。

只要能保護範團,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可範悠悠未必想離開吧?”段志恆輕笑著說。

範團一僵,停下了腳步。

範悠悠是範團的真名。

她小時候差點被糯米糰子噎死,所以小名叫糰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是範團,而不知道她大名範悠悠。

後來父親去世,她一家的檔案都被官方保護起來了,範悠悠這個名字更是鮮為人知。

她的假證件都用範團這個名字,這樣兼具真實性,別人叫她這個名字她也能反應過來。

段志恆知道範悠悠這個名字,說明他查了,查得很深,查到了她父親。過千帆七年都查不到的事情,他能查到。

既然查到了,那接下來的話,恐怕就和那件事有關係了。

“過千帆,你出去。”範團掙脫了他的手,“我要和段先生單獨聊聊。”

過千帆慌了,他不敢抓範團的手,只能去拽她的衣角:“團團……”

“我又跑不掉。”範團總算捨得看他一眼,“你就在外面等我,我要有什麼事找你。”

“聽話。”

過千帆躊躇半晌,轉過頭陰狠地對段志恆道:“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指頭,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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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怎麼樣?”段志恆冷笑一聲,“小屁孩兒,滾出去候著!”

過千帆眼睛通紅,攥緊了拳頭。

“過千帆!”範團提高了音調,“聽話。”

過千帆的氣焰瞬間平息,只哀怨地看了一眼範團,再三叮囑有什麼事要叫他,這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

段志恆看著關閉的書房門,冷哼了一聲:“不孝子!”

範團皺著眉頭:“他對過阿姨可孝順著呢。”

段志恆無語,這小丫頭敵意挺強啊,不僅護著那個女人,還要護著過千帆。

一個是他的老婆,一個是他的兒子。

搞得好像她比他還要親一樣。

“你違反了上級指令,範悠悠,你被停職了。”段志恆站起身來,嚴肅地看著她,“你怎麼敢私自行動?”

範團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就說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剛才的她光為過阿姨感到不值,現在才聽出來這個聲音究竟是誰。

她上一次行動的直屬上級!

父親去世後,她和尹女士前往安全屋,負責保護她們安全的小隊裡有一個負責資訊保安的,見她對計算機很感興趣,就教了她很久。

這也是為什麼過千帆沒辦法知道她是計算機高手,因為這一段經歷都是不為人知的。

她在這方面的天賦和打拳一樣,甚至很快就超越了教她的師父,為了驗證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厲害,她化名TH,成了警方的暗線。

看著他們查不出自己是誰,卻又不得不跟自己保持聯絡,依靠她獲取一些情報,她這才明白自己的水平真的很強。

尹女士失蹤後,她主動坦白身份,以TH的名義加入了警方,進行一些地下活動。

明面上的商場交易,背地裡的黑拳,她憑藉自己拳手的身份打了一場又一場,化妝、匿名,接觸目標,獲取情報。

在她的幫助下,警方端了一個又一個窩點,甚至破例給了她一個編制。

上一場任務,她對接的上線就是段志恆,在段志恆遠端指揮下,他們將一個地下拳場一鍋端了,那個拳場出了人命,還涉及一些惡勢力,甚至有跨境犯罪。

任務龐大而艱鉅,是段志恆的指揮和範團的服從,讓這場任務完美收官。

而在之後,就是駱爺浮出水面。

這是一個大毒蟲,當初範團的父親就死在他手裡,可是他太狡猾了,根本抓不住,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警方在找不到真正的寒鴉的情況下,準備讓一名年紀相仿的女警冒充寒鴉。

段氏和駱爺在商場上針鋒相對,地下拳場也不例外,段氏出了一個索倫,駱爺勢必會想方設法去找那個唯一一個打敗索倫的英雄,寒鴉。

這是一個滲透的最佳時機。

範團要去,被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太過危險,她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與是範團將自己之前的所有資訊登出,辦了假證,直接來到了那個城市,以範團的身份入學酒吧不遠處的職高。

職高的入學非常便利,不需要過多的資格審查,不需要監護人陪同,最適合不過了。

駱爺果然命令瀟哥聯絡寒鴉,被範團截胡,警方眼睜睜看著一個寒鴉悄然出現,卻不能打草驚蛇。

他們不知道這個寒鴉是不是範團,也不知道這邊進展到哪一步,只能靜觀其變。

可段志恆不一樣,他不僅和範團合作過,還是過千帆的父親。

他能輕而易舉地將這些資訊整合。

所以現在,他來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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