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命從祭品空間裡取出一截即將燃盡的枯木,將豪豬的皮和肚子裡掏出來的油脂點著,然後用一把從獨霸那裡搜刮來的長劍,捅進豬腿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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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體在吸收了巨食花的能量後,長出了新的血肉,已經不再是瘦骨如柴的骷髏模樣,但飢餓感可不會因此消失。
他覺得自己能吃下整隻豪豬,除了那顆醜到爆的腦袋。
豬腿烤好了,雖然沒有鹽也沒有任何調料,但聞命卻覺得這簡直太美味了。
畢竟,這是自從墜崖之後,除了空間裡剩無多的壓縮餅乾以外,唯一的正經食物。
就在聞命大塊朵頤的時候,他身旁的地面悄無聲息地長出一片花瓣。
長到一片米半多高的時候,花瓣就像捲心菜葉子一樣將豪豬的腦袋卷了起來。
他還沒啃完豬腿,花瓣卻已經將那顆碩大的腦袋消化完了。
聞命突然覺得那片貧瘠之地之所以寸草不生、一隻活物都看不見,搞不好就跟巨食花有關。
這貨消化食物的速度,屬實驚人。
花瓣抖動了一下,然後捲曲起來靠到聞命身邊,用那滿布吸盤的表面,輕輕蹭了蹭他的腿,就像一隻向主人撒嬌討吃食的貓。
聞命無語地扭頭看了花瓣一眼,然後撕下一塊豬腿肉扔了過去。
捲曲的花瓣驀地張開,真像只貓似地,扭曲著身體,在半空中接住那塊肉,然後滿足地包裹起來。
“喂,你吃慢點啊,吃那麼快我可沒再多肉餵給你。”
“賣萌也沒用,誰讓你只找到一隻豪豬,而不是一窩呢。”
“別蹭了,沒有就是沒有,把我斗篷蹭禿嚕皮了也沒有。”
不遠處的梟叔和安之,憂心忡忡地長嘆一氣。
“這小子瘋的不輕啊,居然跟一朵花聊起天兒了!”
梟叔眯著雙眼,看向聞命的背影,沉思片刻後說道:“你我都是征戰沙場之人,見慣了血腥,你倒是說說,若換成你墜入那萬丈深淵,身體碎成那般模樣又再拼合起來,是何等感受?”
安之很自然地想起血獸晶核歷代宿主的慘狀,心底不禁一震。
“這麼一對比,聞命這小子的心性真是萬中無一。”
梟將軍在戰場上與血獸拼殺而死,英魂寄附在血獸頭骨所化的晶石之上。盾形晶石可抽取宿主的生命力召喚出一面光盾,而那顆貓眼晶石則可令宿主長生不老,即便受了足以致命的傷也能恢復如初。
代價是,宿主體內的細胞,會被血獸蟲卵同化。當全身所有細胞被完全同化的那一天,宿主便會成為一頭真正的血獸。
安之簷曾受過無數次傷,最嚴重的一次更是戰死。但在身體復原期間,他是處於無意識狀態,並沒有親眼看到自己肉身一點點長回來的過程。
而聞命卻是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看著自己身體破碎、血肉腐化,這種精神衝擊加上肉體的巨大痛苦,哪怕是經歷過無數次血戰的安之簷都無法想象。
這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聞命此時的精神狀態,已經算得上是非常良好了。
“誒,但願他的意志別向深淵滑落。”梟將軍不無擔憂地說道。
血獸晶石的歷代宿主,都會被永生不死這個詛咒侵蝕心志,最終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安之點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愕然道:“不對,叔,我們是不是搞錯了?那小子好像並沒有使用那顆貓眼晶石,而且,他那血肉恢復的狀態也跟血獸不一樣。”
二人之前都以為聞命身體破碎重組,黑太歲不過是起到縫合的作用,真正令血肉重生的還是貓眼晶石,也就是血獸的蟲卵。
但事實似乎與他們主觀猜測不同,經安之這麼一說,梟將軍也勐地意識到了。
“好像是不一樣,晶石助宿主復原的速度更快。而這小子新長出血肉時的模樣,反倒有點像是...”
梟將軍詞窮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個過程。安之絞盡腦汁,終於找到有點靠譜的描述。
“像植物受傷後癒合的過程,只不過,一般植物被切除部分再癒合後,會有明顯的痕跡,但他沒有。”
“可他,分明是個人,怎麼可能是...”
兩位英魂茫然地看向聞命,卻見此時已經吃飽了的少年,盤腿坐在篝火旁,閉上雙眼彷彿入定了一般。
薄霧縈繞,夜色深重,黑暗的襯托下,二人非常清淅地看到,有道道澹澹的金色光芒,如絲絲縷縷的細小水流一般,自聞命頭頂遍走全身。
他在引導魂力鍛骨鑄體。
聞命猜測過、懷疑過,也曾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他不能保證自己之後不會再次產生這種自我懷疑,也無法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精神意志絕對不會在種種衝擊之下,還保持清醒的理智。
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去面對。
不能逃避,也無處可逃。
身處於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冒個詭異生物的未知之地,他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地活下去。
所以,必須讓自己的身體盡快恢復起來。
聞命閉著雙眼,一遍又一遍地引導著魂力遊走全身。此時,鍛骨鑄體帶來的疼痛,對他來說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畢竟,他可是個在強酸裡泡過桑拿浴的男人。
..................
有了巨食花的感知後,聞命的荒野求生突然變得容易了許多。
之後的七天,雖然沒再運氣爆棚地抓到類似豪豬這種正經食材,但之前存在祭品空間裡的豬肉也夠他吃了的。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一個極小的水源。
聞命勐灌了一肚子水後,還用水母皮扎個水袋、盛了滿滿一袋子水。
到了第八天,看著倒計時歸零,發現周遭一切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聞命絲毫沒有失望,心態穩得一批。
自己之所以沒能迴歸原界,必然與這個未知之地有關。
所以,只要走出去,就一定有辦法。
抱著這個堅定的信念,聞命在荒野上又走了七天,在此期間他每天都會花上五個小時時間引魂力鍛骨鑄體。
五小時是肉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再多的話,骨骼恐怕會因為承受不住迅速強化而崩裂。
欲速則不達,事情做過了往往會適得其反。
當聞命再次閉目入定,引魂力鑄體之時,令梟叔和安之都無比震驚的意外發生了。
那絲絲縷縷遊走在聞命體內的金色水流,像是衝開了什麼桎梏一般,加快了速度。隨之,聞命體內也發出噼啪作響的聲音。
當這樣的聲音越來越響,聽得安之簷都覺得骨頭發麻之時,遠空氣雲流轉,迅速形成一個小型風暴眼。
狂風驟然而至,吹拂著好似千萬年都不曾散去的灰霧。風暴眼一點點向聞命靠近,但在距離他還有千米之時,開始改變方向。
稠雲濃霧堆積而成的風暴眼,呈倒錐狀,在千米開外圍著聞命旋轉起來。
吼嗡!
梟叔與安之不敢置信地齊齊望向遠空,隨後又互相對視一眼。
狂風吹開了霧氣,顯露出一片天空。
在那風暴之上的虛空中,彷彿有某種遠古神獸,發出一聲蒼茫的低吟。
某個瞬間,兩位英魂甚至覺得自己在雲端之中,看到了某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獸。
入定中的聞命,突然睜開雙眼,眼中逸散出澹澹的金芒。
那金芒如有實質般,隨著吹拂的風,飄向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