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藍裳的女人,聲線富有磁性,在女性裡屬於比較低沉的型別。但並不粗啞,反而非常好聽且極具辯識度。
所以,這麼特別的聲音,如果自己曾經在哪裡聽到過,肯定有印象。
但聞命在腦海中迅速搜尋了一遍後,確定、肯定自己與眼前這個女人,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另外,對方的自我介紹,似乎有點問題。
‘裳’這個字,一般來說,首先聯想到的肯定是衣裳,對方卻用了‘霓裳’這種相對來說比較冷僻的詞彙。
為什麼?
霓裳?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聞命很自然就想到了‘霓裳羽衣曲’和‘練霓裳’。
前者是唐明皇所譜的名曲,後者則是‘不敗女神’經典熒幕形象白髮魔女的名字。
這二者沒有任何相通之處,唯一的共性就是,都來自原界。
所以!
不一定。
聞命伸手與對方輕握了一下,速度之快,彷彿女人的手是電門似的。
“屍兄”
“嗯?”
“你飽讀群書,有沒有看到過霓裳這個詞?”
“當然。”談平飛在意念中回道:“《鳳鴻序》中有‘明月落空澗,神女舞霓裳’。《玄女賦》裡也有‘彩雲隨風逐月去,落霞餘暉織霓裳’。還有...”
“好的,知道了。”
只是隨口拍了個馬屁,結果屍兄相當受用。眼見詩興大發,準備繼續背頌下去,把‘飽讀詩書’這個人設焊死在身上,聞命趕忙打斷。
所以,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畢竟,不是人人都看過那部電影的。如果真想測試他是不是山海行者,大可不必這麼隱晦,直接報個藍翔的藍,效果不是更好。
不過,女人那意味不明的試探眼神是幾個意思?
明目張膽當著金主的面,物色小白臉?不至於。
聞命還沒自戀到那種程度,況且他現在還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面罩,對方有透視眼不成?
這出不太重要的插曲,在總執事汲安站出來打圓場後,很快就被眾人遺忘。
輸了錢的二人,其實並沒有把那點兒‘小錢’放在心上。姬太印與馬龍把酒言歡,聊了幾句合作的事情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像他這種主城豪門出身的‘貴人’,不會真對一個小小的新人馭獸師有多大敵意。一開始的殺意是真的,但轉瞬即逝也是真的。
另外,姬家馬上就要與馬龍合作,買下第九區最大的空地,投建一個集馭獸行、鬥獸場於一體的大型綜合場地。
如此一來,原馬龍鬥獸場旗下所有馭獸師,就成了姬氏的‘自家人’,那還有什麼好記恨的呢?
至於貴合歡,這貨倒是很健談,東拉西扯說了些有的沒的。不過,從對話不難聽出來,這位公子哥兒心底其實還是想做點事情,在母親那兒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
馬龍多次想下逐客令,屢屢被汲安阻止。聞命猜測,可能是因為剛贏了人家三千萬,不好意思得罪人吧。
總之,直到當晚所有擂臺全部打完,一身紫西服的主持人宣佈今晚鬥獸到此結束之時,十幾杯黃湯下肚的貴公子,才意猶未盡地踩著醉步,在藍裳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離開包間。
早在底下再次開打之時,三名裁判就已經回到場地旁邊的裁判席。當兩名貴客走了之後,汲安又揮退侍應,很利索地開啟平板電腦,將靚仔VS座山君那場對賭的賭池,開啟給聞命檢查。
值得一提的是,馬龍的酒量實在不咋樣。
貴合歡還是絮絮叨叨說自己兩個不成器的舅舅,老是惦記老孃掙下的家業時,馬老闆已經抱著還剩半瓶的老白幹,倒在沙發上歪頭打起了呼嚕。
與聞命之前粗略盤算的結果,相差不多。
不過,當汲安報出“兩千七百二十八萬九千三百六十五”這個總數的時候,聞命心底還是狠狠激動了一下。
聞家條件很普通,父母沒失蹤以前,日子還算不錯。不過,那會兒聞命年紀還小,沒怎麼體會‘好日子’就過上了‘苦日子’。
他很在乎錢,因為對於一個未成年人來說,賺錢實在太難了。就算他再聰明,也沒人請童工。
到了高中,跑腿、快遞、奶茶店、網咖,啥活都幹過。
有一次急錢用,甚至還誤入了一間表面看是酒吧、實際上是富婆俱樂部的地兒。老闆差點就把他塞進某個體重和身高共用一個數值的阿姨懷裡,要不是跑得快,估計那會兒就感受到什麼叫‘泰山壓頂’了。
但其實,聞命並不像他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嗜錢如命。
用一句話概括,他對金錢有需求,但沒奢望。
他從來沒去思考過自己將來要賺多少錢,反正能過上普通日子就行。
所以,在幹了第一票黑吃黑,搞到價值五百萬的金珠子之後,聞命眼都不眨就給陶慶之留下一部分金子。
他根本不擔心自己不在隆丘集時,這兄弟仨會跑路。因為,就算真跑了,他也不在乎。
在原界,將山海界‘土特產’出手給愛德華先生的時候,聞命才有種實實在賺到第一桶金的感覺。
而這次,他真正感受到了暴富的興奮。
“嘖嘖,你小子還說自己沒有生意頭腦!”
談平飛忍不住揶揄了一句,雖然是吐槽,但作為看著聞命一步步走過來的見證者,這位屍兄心底的興奮並不亞於聞命本人。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汲安手速飛快地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了一番,沒有半句廢話和推搪,痛快地將那筆鉅款轉到聞命指定的帳戶底下。然後起身去倒了兩杯白開水,遞了一杯給聞命。
聞命接過水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你還真是謹慎啊!”汲安喝了口水,隨後開誠佈公地問道:“我核對過你的身份資訊,沒發現有作假的嫌疑。不過,塗靈鎮鎮民卻從來沒聽說過有個叫門一的年輕人。”
不得不說,這位鬥獸場總執事的辦事效率相當一流,這才過去一天,就已經找人去塗靈鎮摸過底了。
聞命眨了眨眼,面不紅、心不跳地回道:“哦,汲執事問的人可能訊息不太靈光吧。”
“哈哈~~”汲安笑道:“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是對的。不過,幹我們這行的,其實並不在意合作物件的出身和過往。
鬥獸場每天都有人來,有人走。有新馭獸師出場,也有老馭獸師謝幕。
人總有不想說的過去,也有不願提及的秘密。對我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我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
話到此處,汲安下意識瞟了眼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鼾聲如雷的馬龍。
“英雄不問出處。”聞命說道。
“哦?”汲安一臉笑意:“這麼說,門一兄弟想當個英雄?”
“不是。”聞命搖了搖頭:“後半句,流氓不問歲數。”
“噗~咳咳咳~”
汲安將剛剛喝進嘴裡的水直接噴了出來,咳了會兒後,哭笑不得道:“門一兄弟你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來的?”
“我就是突然想到這句話,隨口一說。”
“呵哈,哈哈哈~~”汲安笑道:“我和馬龍打了個賭,他覺得門一兄弟你是個冷酷無情的僱傭殺手,而我一開始認為你應該是犯了大事的流匪。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
“嗯,這麼說起來...”聞命想了想:“你們下注了嗎?”
“什麼?”汲安愣了一下,隨後又是一陣爆笑。
吵得一旁的馬老闆翻了個身,摸到沙發上的一個抱枕樓在懷裡,都囔著唸叨著“香香,香香”。
聞命覺得自己如果是漫畫人物的話,此時額頭上的黑線已經快把整個腦門擋住了。
“話說,你和那位老闆娘...”
“沒有,不是,別造謠。天老闆待我如親弟,我待天老闆如親姐。而且,我姐已經有意中人了。別問,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不是馬龍兄。”
汲安:...................
好傢伙!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還有,要不要把話說的這麼死?
悲催的小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