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山的手痛的實在難忍,還不住的發顫。
等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這才跑到一個角落開始齜牙咧嘴起來。
媽的,這楚江河的手勁也太大了,剛才在張站長的注視下,同這傢伙握了一下手。
誰知他這手一握上去,就像握上了老虎鉗子。
可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敢痛呼出聲,只好強自忍耐。
只怕他一出口的話,不是痛呼,而是成了淒厲的慘叫。
這會他真的信了李大棒槌說的話,他這一巴掌下去,掉四五顆牙算什麼,我看這人要是用全力的話,恐怕真的能呼死人。
孫小山躲在一個角落有些驚懼的看著楚江河,心裡還有些後怕,還好他只是同自己握了下手,沒給自己一巴掌。
後怕過後,孫小山看楚江河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絲恨意。
平日裡他靠著孫主任的威望在這鎮上風風光光的,哪裡受過這等鳥氣。
聽站長說自己叔叔孫主任要來糧站視察工作,心裡琢磨著怎麼告這楚江河一個黑狀。
“孫哥。”
正在思索間,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嚇了孫小山一跳。
勐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正諂媚的看著他,不是楚江山是誰。
這楚江山明顯看著就比孫小山大了好幾歲,不過還是舔著臉喊著孫哥。
“我X,你怎麼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媽的,害老子嚇了一跳。”
孫小山對他沒有好臉,這人在糧站也就是個臨時工,連個正式編制都沒有。
剛才讓他上場,這人一直推脫,說跟楚江河是親戚,他要是上場的話,讓人看見了不好。
孫小山也沒有逼他,都有了十幾個人了,還拿不下一個楚江河,也不差他一個。
“孫哥,剛才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我跟這楚江河也算是堂兄弟,讓小河村的看見了,我還怎麼在村裡待。”
孫小山滿口汙言穢語,楚江山只當沒聽到,解釋了一句。
“你不就是想教訓一下楚江河嗎,這還不好辦,他們的人是多,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糧站,咱們的地盤!有的是辦法讓他吃虧,還沒話說。”
這話一說出來,孫小山懷疑的打量了楚江山幾眼,道:“這楚江河跟你是堂兄弟,你會好心幫我整他?”
“孫哥,你是不知道,他們家一家子,全是那種冷血的人,仗著自己家在村裡當上了官,就翻臉不認人,那是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不怕你笑話,我們家跟他們家已經十多年沒有來往了。”
楚江山這番話,直接把楚江河一家貶的是豬狗不如。
在他嘴裡楚江河一家在村裡一手遮天,仗勢欺人,無惡不作。
孫小山也不是個傻子,怎麼會輕易相信他的鬼話。
小河村能上報紙,據說都是這楚江河的功勞,哪裡有他嘴裡說的那麼不堪。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這楚江山一家確實跟楚江河一家有仇,那就夠了。
北方的農村,儘管都是一個姓,論起關係來也不會很遠,除了紅白事在一起幫忙,在團結程度上,就差了南方一籌。
北方農村的團結此時更偏向報團取暖,而南方很多地方至今還比較看重宗族這個觀念。
只從械鬥的歷史就可見一斑,南方宗族之間的械鬥規模自古以來就比北方要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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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北方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常年戰亂不斷。
闖關東,走西口……
人口遷徙程度就比南方要大一些,就說小河村這個地方,翻開各家的家譜往上翻個三四代,十之七八大多是外地遷來的。
孫小山眼軲轆一轉,就問:“那你說怎麼整他。”
楚江山一看孫小山已經動心,心裡一喜,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孫小山一聽也是大為讚賞,拍了拍楚江山的肩膀,道:“好,就照你說的辦,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啊?
這下輪到楚江山傻眼了,他本來只想出出主意,在背後看看熱鬧。
沒想到孫小山直接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了自己。
孫小山眯起了自己的小眼,不懷好意的看著楚江山,道:“怎麼?不敢幹?剛才我可是聽你說的,這楚江河一家不是沒一個好東西嗎?”
“好,交給我吧!”
楚江山狠了狠心,接過了這個任務。
糧站裡的人誰不知道,這孫小山可是孫主任的侄子,要是攀上了這個關係,找孫主任說說情。
孫主任說一句話,自己轉正的事情,這不就十拿九穩了嗎。
想到自己轉正的事情,楚江山心裡一熱,跟孫小山說了一聲,這就開始忙活起來。
也就是糧站跟小河村發生衝突的時候,楚江山躲了起來,沒看到楚江河跟張站長聊天那一幕。
要是看到了,說不定心裡還掂量掂量。
他們這邊在密謀算計,楚江河可沒空理會他們。
此刻的他正跟王大強一起指揮著小河村的社員們往糧站的倉庫裡卸糧食呢。
小河村運糧食的隊伍從倉庫的門口一直排到糧站外面,還拐了好幾個彎。
28萬斤的糧食著實不少,還得一個一個的過稱,這時間就長了點。
不過小河村的社員們對這個早有準備,充滿了耐心。
每年交公糧的時候,這最少得一天的時間,要是碰到糧食不合格的情況,那耽誤的時間就更長了。
“鄉親們都慢著點,一個一個來。”
隨著隊伍的前進,也有糧站的質檢員拿著糧探子往小河村裝糧食的麻袋插去。
糧探子是一根細長的中空圓錐型管,這一插進去再抽出來就帶裡面的糧食來。
王大強早就上前給他們遞上了煙,不過他們都是老員工了,接過煙之後,只是把煙別在耳朵後。
糧庫的門口可是嚴禁煙火,這點道理他們可是牢記於心。
要是出了事情,他們可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
一個糧站的質檢員看到小河村的糧食,不由的誇讚:“嚯,你們小河村今年小麥長的不賴啊,這基本上都是二等麥了。”
看來也是老員工了,對小河村的情況比較熟悉。
聽到他的誇讚,王大強以及在周邊的幾個小河村社員,驕傲的笑了笑。
“那是,我們村今年可是大豐收了,光今年的公糧,我們村可是要交28萬斤。”
這年頭也是交的公糧越多,越驕傲。
一是說明產量高,二是說明貢獻大。
聽到這個數字,這糧站的質檢員也是驚的有些目瞪口呆,往年這小河村交公糧最多也就20萬斤吧。
我的老天爺,都說這小河村幹磚廠、養豬場發了財,沒想到人家糧食也打的這麼多。
震驚之餘,這糧站的質檢員,也是真心佩服:“你們小河村今年是穀子地裡長高梁——冒尖了。”
“那是。”
小河村的社員們哈哈一笑,正得意間,卻聽見倉庫裡傳來爭吵聲,並且這爭吵聲越來越大。
楚江河自然也聽到了,心裡的火蹭的一下就竄了上來。
從早上的時候,他的心氣就不順,到糧站這裡又吃了閉門羹,好不容易到了交公糧的環節,這又發生變故。
楚江河已經處在暴走的邊緣,踏馬的,這又是誰要搞事。
只見他陰沉著臉,走進了糧站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