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最終還是從顧小婉的房間離開了。

因為他看出來她真的困了。

等陸洋離開後，一行滾燙的清淚從顧小婉眼裡流出來，染溼了枕巾。

這時，徐曉筱的簡訊發過來：小婉，我今天又吐了，我發現我現在不能聞燒鵝味道。

顧小婉抹去眼淚，回覆：我今天吃得很少，就喝了點清粥。

徐曉筱：可是再沒有胃口也要強迫讓自己吃點啊，那樣才對寶寶的成長有好處。

顧小婉想回覆：今天他來我家裡找我了。

當這行字打出來的時候，覺得提起陸洋不太妥當。

她回覆：嗯，加油！很晚了，我困了啊，先睡覺了。

發完簡訊後，顧小婉感覺側躺不舒服，她又平躺，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現在她和徐曉筱還可以像朋友這樣的聊天，假如有一天陸洋回到某個人的身邊，她們還能這樣聊天嗎？

比如陸洋和徐曉筱在一起了，那自己會不會難受？

答桉顯而易見，肯定非常難受。

同樣的，如果陸洋回到自己身邊，那麼徐曉筱得知訊息後也一定會難受。

要麼都得到，要麼都得不到，那樣對她們兩個人來說才是可以接受的。

顧小婉拿起手機給徐曉筱發了一條簡訊：假如陸洋回到我身邊的話，你知道訊息會不會難受？

那頭很久沒有回覆，顧小婉猜測也許這個問題同樣會困惑徐曉筱。

陸洋從顧小婉房間出來後順便把房門帶上。

就在這時，劉玉卿臥室的門忽然開啟。

穿著真絲睡衣，一臉疲倦的劉玉卿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出來是準備給顧先明倒水，晚上老顧喝酒喝得多，半夜感到口渴。

劉玉卿和陸洋正好走個碰面。

陸洋差點魂兒嚇飛，劉玉卿也是跟著一聲驚呼。

陸洋想上前捂住劉玉卿的嘴，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忍住了，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劉姨！”

劉玉卿看到是陸洋後才心有餘季的鬆口氣，隨後她發現陸洋的手竟然放在閨女臥室的門把手上面。

半夜三更，一看就不是正經事。

陸洋反應極快，說道：“劉姨，我是想看看小婉有沒有蓋被子。”

劉玉卿用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眼神看著陸洋。

她想說些什麼，可是想到閨女都肯為了陸洋生孩子，還能再說什麼呢。

劉玉卿問：“哦，那小婉被子蓋著沒有？”

“蓋著呢，蓋著呢，劉姨，您早點休息哈。”

陸洋在劉玉卿的目光注視下，小心翼翼的熘回自己房間。

顧小婉聽到外面陸洋和媽媽的對話，羞得趕緊用被子矇住腦袋。

想不到陸洋竟然被媽媽親眼看見，真是替他覺得尷尬。

劉玉卿等陸洋回自己房間後，輕輕開啟顧小婉房門，看到閨女在蒙著被子睡覺。

唉，這對冤家！

她幫閨女帶上房門，去給顧先明接水。

顧小婉手機叮的一聲。

徐曉筱：小婉，你跟陸洋是不是見面了？

顧小婉本來想要自私的隱瞞這個事，可是想到徐曉筱同樣對陸洋用情至深，她嘆一口氣，把陸洋來家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曉筱：他知道你懷孕的事情了？

顧小婉：不知道，應該是我爸邀請他來的，可能是我爸想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

徐曉筱那頭又陷入沉默。

顧小婉：曉筱，我們達成一個協議怎麼樣？

徐曉筱：什麼協議？

顧小婉：如果你選擇原諒陸洋，想跟陸洋重新在一起的話，能不能給我說一聲？因為我不想再被欺騙。

徐曉筱：那你也要這麼做。

顧小婉：好，我答應你！

徐曉筱：謝謝，你不是說要睡覺了嗎？

顧小婉：準備睡了。

放下手機的顧小婉很快就睡著了，這個晚上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自己生的是女兒，還夢到徐曉筱生的是兒子，陸洋每天都乘坐飛機兩頭跑，今天在明江，明天去羊城，還有那個陳思雨拼命給陸洋生孩子，可惜大半年肚子也不見動靜。

當顧小婉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枕邊是溼的，睡夢裡的她好像哭著哭著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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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情景是她從未想象過的。

早上，陸洋聽到外面的動靜，老顧上廁所的聲音，還有劉玉卿在廚房開油煙機做飯的聲音。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裝睡了，得迅速起床了，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陸洋來到衛生間洗漱時碰到正在刷牙洗漱的顧小婉。

他笑著跟顧小婉打招呼：“小婉，早上好啊。”

顧小婉平澹的：“早上好。”

陸洋：“沒禮貌！”

顧小婉扭頭瞪眼看著他：“我怎麼沒禮貌了？”

陸洋：“我對你說早上好的時候，喊了你的名字，你不喊我名字，誰知道你是對誰說的？”

顧小婉冷笑一聲。

她懶得搭理陸洋的胡攪蠻纏，因為越是跟他糾纏就越容易調入他的圈套裡面。

陸洋看顧小婉繼續刷牙，寬鬆的睡衣把身段襯托的凹凸有致，脖頸宛如天鵝般優美。

他的目光遊離在顧小婉身上。

顧小婉感覺臉上越來越燙，這個流氓真是個無賴。

她從櫃子裡找到一次性的牙刷遞給陸洋。

陸洋：“謝謝。”

他們對著鏡子開始刷牙，這個場景無論是對顧小婉還是陸洋來說都不陌生。

在彼岸春天的時候，顧小婉上廁所都不避諱陸洋，他們已經熟悉到瞭解對方的每一寸肌膚。

洗漱完後，陸洋關上門噓噓。

顧小婉面紅耳赤，匆匆洗完臉就開門出去了。

等他們洗漱完，劉玉卿喊陸洋和顧小婉出來吃飯。

陸洋發現顧先明不在，一問才知道原來老顧等會還有個會議要開，沒有時間吃早飯就走了。

餐桌旁有熬製的南瓜粥，爽快的黃瓜和鹹菜，水煮蛋和鹽焗蝦，最後竟然還有小籠包和牛奶。

這豐盛的早餐讓陸洋看了都落淚。

比起顧小婉家裡的早飯，他家的早飯都是看老媽的心情，有時候是炒白菜，有時候是炒土豆，再加一份玉米湖粥。

真想永遠住顧小婉的家裡啊。

陸洋一邊吃飯一邊誇讚劉玉卿的廚藝好。

劉玉卿客氣的說道：“要是喜歡就常來啊。”

陸洋：“好的，那我一定常來叨擾。”

劉玉卿：......

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客氣呢？

顧小婉抬頭嗔劉玉卿一眼，似乎在暗怪她招惹陸洋上門。

陸洋吃完飯後幫劉玉卿去廚房刷碗。

劉玉卿看著陸洋在廚房嫻熟的刷碗，她心裡還是挺滿意的。

尤其陸洋奮不顧身把顧小婉從火海裡救出來，單單這份情誼就讓人恨不起來啊。

陸洋沒有在她們家過多停留，幫劉玉卿幹完活後就找個藉口離開了。

臨走時還幫劉玉卿把廚房垃圾都帶走了。

劉玉卿送陸洋離開後，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重新回到客廳後，顧小婉在看電視。

2006年一月份熱播電視劇武林外傳已經擠進收視率前幾。

顧小婉看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歡的是同福客棧的屋頂。

每個人難過惆悵的時候可以坐在上面喝壺小酒發發呆，並且總是會被人發現，然後就有人過來陪著。

屋簷下面是江湖，屋簷上只有柔軟人心。

每個人的世界都會下雨，白展堂沒辦法在佟掌櫃心內撐傘，但是這一方小天地，他願意陪她。

劉玉卿挨著顧小婉坐下。

“小碗，昨天晚上...”

“媽，昨天晚上怎麼了？我都睡著了。”

劉玉卿咳嗽一聲：“沒..沒事，你打算跟陸洋和好嗎？”

顧小婉看電視的眼神漸漸失去焦距，隨後又漸漸恢復。

“我還沒有考慮過，我想看會兒電視可以嗎？”

劉玉卿輕嘆一口氣：“好好，我去給你切個水果，你想吃什麼？”

顧小婉：“我覺得昨天爸爸買回來的那個桔子挺甜的。”

劉玉卿：......

甜嗎？

怎麼她吃著特別酸啊？

想到老話裡說的酸兒辣女，閨女肚子裡面不會懷的是兒子吧？

......

陸洋回到自己家後，面對沉麗娟一番詢問。

他把在顧小婉家裡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沉麗娟：“你有沒有提陳思雨？”

陸洋：“媽，那個場合我要是提陳思雨的話，老顧說不定能從廚房拎起菜刀把我砍了。”

他這番話有嚇唬老媽的意思，如果陸洋知道顧小婉懷孕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砍他。

沉麗娟想想也是，又坐在沙發上開始發愁。

陸洋的戀情讓她想想都覺得頭疼。

沉麗娟問道：“陳思雨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陸洋：“有發短信聊天，她的作息時間跟我的作息時間不太一樣。”

沉麗娟：“那你要是在陳思雨和顧小婉之間選擇的話，你會選誰？”

陸洋：“我選徐曉筱！”

沉麗娟：......

兔崽子，每次選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陸洋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他懶洋洋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翻看手機短信。

臨近過年的緣故，手機各種簡訊特別多，很多都是新年祝福簡訊，也有詐騙簡訊。

比如：陸洋，我是你的老同學，我在某某電臺特意為你點了一首歌，你想知道當年我對你的心意嗎？回覆數字2接聽我的歌曲吧。

也有某些峰會活動邀請陸洋出席。

這些他能推都推了，實在不能推就派陳薇過去救場。

這時，孟曉鵬給陸洋發來簡訊：你在哪兒？昨天打你電話沒人接。

陸洋：昨天晚上在顧小婉家喝多了。

孟曉鵬：啊？你怎麼去顧小婉家了？跟誰喝酒啊？

陸洋：跟顧先明喝酒，差點把我灌醉。

孟曉鵬是真佩服陸洋，因為陸洋是唯一一個敢跟未來老丈人坐下來喝酒的女婿，他身邊的那些朋友回到老丈人家，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坐在角落裡不敢出聲。

陸洋：你找我什麼事？

孟曉鵬：沒事，就是我分手了，想跟你說一聲。

陸洋：恭喜你啊，這麼快？

孟曉鵬：昨天我們約會了，劉曉娟還是要讓我買房，我沒有同意。

陸洋：老矛盾不解決的話，你們就永遠邁步過去這個坎，分了也好，說真的，林子薇都比劉曉娟好。

孟曉鵬：林子薇也分手了。

他把林子薇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情告訴了陸洋。

陸洋建議他可以試著約林子薇出來試試。

孟曉鵬拿著手機陷入沉思。

真的要跟林子薇嗎？

他們是高中同學，還是初中同學，有時候關係有點太熟了，以至於都不好意思開口。

兜兜轉轉，他們各自經歷過戀情後，又恢復了單身的狀態。

......

時間很快來到大年三十。

陰沉沉的天空中飄起零星的雪花，街道外面的鞭炮聲響個不停。

沉麗娟在廚房擀餃子皮，老陸在旁邊忙著包餃子。

二叔陸建斌難得沒有外出出差，也過來幫忙。

陸洋從儲藏間搬上來一箱茅臺，晚上陪他們喝點。

老陸和陸建斌商量著明年的婚禮事宜，比如酒店定在哪裡，老家的父老鄉親還用不用招待，婚房的裝修怎麼樣等等。

陸洋知道二叔在明江買了一套房子，用退伍費買的。

陸建斌買的房子跟陸建軍買的房子是對門，都是三室的格局。

老陸買房還是當初沉麗娟要求的，那個時候工廠好不容易有點績效，乾脆兩家就一起買了，說以後給陸洋結婚用。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陸洋和陸建軍的規模越做越大。

不過這也讓沉麗娟享受了一波市場紅利，當初買房時均價1500，現在價格已經漲到2200每平。

就在陸洋開啟電視的時候，他的手機叮的一聲。

徐曉筱：謝謝。

陸洋愣了一下。

當他想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提醒對方已經無法接通。

陸洋：......

這是把我從黑名單解除出來，專門發了兩個謝謝嗎？

錢多燒的這種事只有徐曉筱能幹得出來。

羊城，徐曉筱的家裡。

比起明江零下五六度氣溫，羊城的溫度依然維繫在十七八度。

徐曉筱慵懶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一手啃著蘋果，一手看著陸洋送給她的新年禮物。

裡面是第五代MP3，上面還鐫刻著陸洋的親筆簽名。

陸洋一直沾沾自喜的簽名在徐曉筱眼裡就很醜很醜。

不過她還是習慣性的玩著機身，甚至還戴上耳機試聽了一下音樂。

嗯，音質有提升，就是附贈的耳機有些廉價。

鄭莉在廚房吩咐保姆做年夜飯。

徐海榮外出要賬去了，說好是中午回來，現在都快下午，竟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