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問深深地蹙著眉，立即從寄思身邊起身，登時跪了地，“主子，奴婢不只是一般人，更是個身分低賤的奴婢，又怎能與怡親王結成連理。況且，奴婢的心思只在主子身上，唯願將主子和四阿哥照顧周全，完全沒有嫁人之意。還請主子在皇上面前求求情，求他還未將聖旨詔告天下之前收回成命，奴婢當真不願離開主子。”

寄思見初問語畢，整個身子低低地垂在地面，淚聲俱下地哀求她。她不由皺眉，“怎麼，難道你對怡親王有成見？若是因此不想出嫁，你大可放心，怡親王是個難道的痴情種，待你嫁到王府，日子一定會十分好過。怡親王是個細緻用心的人，待你定會不薄。讓你整日呆在宮中，陪在我身邊，我又於心何忍。女人這一生，不就求嫁個如意郎君，廝守終身嗎？怡親王已經在皇上面前起誓，今生今世非你初問不娶，並且不會再納妾，這等榮幸，你怎還拒絕？”

裕嬪打量著初問這般楚楚模樣，不由也勸道，“是啊，怡親王這樣的痴情種是世間難得，你當珍惜才是。若是換作本宮，本宮巴望不得。妹妹一心為你的幸福著想，你就應允了這門親事吧。”

初問突然抬起頭來，滿面楚楚淚光，“奴婢不求嫁個如意郎君，奴婢只願待在主子身邊。”

寄思好氣又好笑，“哪有你這般愚忠之人，本宮雖待你如姐妹，可是始終不能代替你未來的夫君照顧你一輩子。別哭了，快起來。”她親自去扶初問，又道，“這事皇上已經與怡親王說妥了，相信不用多日就會下達聖旨，詔告天下，你不答應，我也不允許。哪能讓怡親王這樣的好男子，去娶別的姑娘。想來長春gong也算是你的孃家，待你嫁人那日，我一定替你置辦風風光光的嫁妝。”

“主子，奴婢不要。”初問跪地不肯起身，寄思摻扶不動，只好聲聲勸說，見她這潸然落淚的模樣，是又欣慰，又心疼，不由替她擦拭腮邊淚水，心疼道，“哪有你這般傻的姑娘，這麼好的王爺也不肯嫁，卻非要留在我身邊。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你，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吧，我也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日後你會明白的。”

裕嬪的見解卻並非如此，她心下思量著初問的心思該不會是在皇上身上，所以不肯嫁給怡親王，卻並不說破，只道，“初問快起來吧，你跪著不累，你家主子蹲著也累了。妹妹說得對，日後你嫁到王府後，會明白妹妹的一番苦心的。”

不知為何，初問覺得委屈極了。這又算什麼，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卻要被指給皇上的兄弟，她將來又該如何面對怡親王，如何面對皇上。皇上是一門心思想將她這個麻煩推開，所以才急著要她嫁給怡親王吧。莫名的，初問哭得越發傷心委屈，叫寄思看了還當真以為她是捨不得自己，卻不料她已在心底盤算著該如何應對。

夜裡，初問趁著夜半三更去往坤寧宮。烏喇那拉氏早已睡下，待人稟報過後起身更衣前來大殿相見，瞧見她這般落魄模樣，不由追問，“這麼急叫醒本宮，可是有要事？”她睡意朦朧，落座後不由又打了個酣。

初問見狀，見了禮後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吵著皇后歇息了。”

烏喇那拉氏輕輕揮了揮手，“不礙事，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也只有夜深人靜時你來坤寧宮，才不會被人查覺。本宮見你如此慌張，莫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是不是辰嬪那邊可以下手了？”

初問搖了搖頭，眼裡的哀愁無法掩飾，“辰嬪那邊還不是下手的時機。是奴婢出了事。自從那日在御書房皇上臨幸奴婢後，皇上就躲著奴婢，甚至要將奴婢許配給怡親王。”

“胤祥？”烏喇那拉氏想了想，又道，“若是你能嫁給胤祥，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到時候也能以王妃的身分經常來宮中走動，對付辰嬪也是有法子的。”這個訊息對烏喇那拉氏來說，應該算是個好消息。若初問嫁給了胤祥，既不影響他們的合作關係，又不會多一個女人與她爭搶皇上，所以她並不覺得吃驚和不妥。

初問望著烏喇那拉氏這隨意的模樣，語聲裡不由透著不悅，“皇后，奴婢先前答應您願與您一同對付辰嬪，條件是奴婢要成為皇上的女人。如今你這般態度，是想失去一個同謀嗎？”

烏喇那拉氏很快聽出了她的用意，反問道，“初問對怡親王沒有感情，還是覺得胤祥只是一個小小親王，他給不了你所想要的權與勢？”

初問答非所問道，“奴婢的目的，只是要成為皇上身邊的女人，並且要名正言順。若皇后沒有辦法替奴婢掃清障礙，那奴婢也無法再繼續提供辰嬪的致命秘密給您。若是皇后失去了奴婢，想要扳倒辰嬪，怕比登天還難，否則您與她作對了這麼些年，早已將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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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喇那拉氏倒吸一口氣，佯裝笑意，“你既不願嫁給怡親王，不嫁便是，本宮替你想法子。”

初問的語氣立即迴轉，“奴婢多謝皇后，只要皇后能讓奴婢在這後宮中直起腰來，奴婢仍願唯皇后馬首是瞻。”

烏喇那拉氏唇角劃過一絲嘲諷笑意，心下哼聲，如今也不過是用得上你，才如此遷就於你，你再聰慧，也只不過是本棋盤上的一粒棋子，終有一天本宮會棄子，“本宮倒是有個法子，趁皇上下達將你許配給怡親王的聖旨之前，扭轉乾坤。”

初問眼裡閃過一絲興趣，“奴婢洗耳恭聽。”

殿外夜風相送，烏喇那拉氏不由攏了攏身上的吉祥如意雲肩，想了想，才又道，“辦法倒是有，只是要藉助太后娘娘。那日本宮已安排你受到了皇上的臨幸，你既已是皇上的女人，何不弄出點動靜來，再由太后出面，阻止皇上將你嫁給怡親王。”

初問仍舊不明白烏喇那拉氏的用意，皺眉又道，“什麼動靜？”

烏喇那拉氏胸有成竹地笑道，“你既已經服侍過皇上，成為了皇上的女人，又為何不能懷上皇上的子嗣？”

初問的眉頭蹙得更緊，擔憂道，“可是奴婢並沒有懷上皇上的子嗣，若是將這樣的風聲放出去，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奴婢必定會如同年貴人這般下場，要麼主動承受未懷身孕所受懲罰，要麼借腹生子，無論走哪一條路，都會無法收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