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宗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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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總是很快的,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別離的傷感再一次被時間平復。二月二龍抬頭,馮家莊裡的人再一次的聚集在了一起,不過這一次的聚集很明顯與往日的頗有些不同。

今日是農種的日子,原本正在指導著江氏等人耕種的馮君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人從田中給叫了回來。剛回到祠堂,就看到一群來族老在等著他,不用想馮君巖也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族長已經北上一月,臨行之前族長把位子交給少族長,但是時間已過月餘,少族長卻還未進入狀態,我們應該儘快的選出新的主事人來。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問問大家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馮君巖坐在主座之上還沒有說話,下邊的一個族老就開了口,根本就沒有把馮君巖這個年少的族長放在眼裡。

“有什麼好商量的,族長臨行之前把位子交給少族長,少族長就是現在族長,族長還沒有說話,你們一個個就跳出來,你們到底有何居心,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族長。”一名族老剛說完話,一直脾氣火爆的馮思業就站了出來。馮思業的腿上的淤泥還沒有洗乾淨,很明顯他也是剛從田中趕回來的。

“思業大哥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可沒有不把族長放在眼裡,只是少族長年輕,族中事物繁瑣,這一個月以來的作為大家也都看在了眼裡,不僅沒有給族裡邊帶來好處,還把族中的物資用於外人。我覺得少族長這事做的不對,所以我們才打算另選一個人先替少族長處理好事情,等少族長及冠之後在把事情交還給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族人好。”

這一個月以來,馮君巖雖然接過了馮思冀班,可是對於處理族裡邊的事情並不熟悉。原本認為手到擒來的事情,到了手裡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他這個族長出來。好不容易在李氏還有張曼的幫助下理清了頭緒,沒想到這些不安好心的人又站了出來。剛才那位族人說的事情馮君巖當然知道,因為江氏這些人的到來,整個馮家莊為了安排這些人的生活,可以說傷筋動骨。馮思冀在的時候還能壓住這些人的意見,現在馮思冀一走,只憑馮君巖這個年輕人不同的意見根本就壓不住。特別是因為農耕將近,馮君巖還分配了不少的青壯幫助那群婦女開墾荒地,弄得很多族人家裡邊勞力不足,意見更是大了去了。

“你們安得什麼心,我不知道嗎?你們三房就是想搶族長的位子。當年老族長去世,你們就想搶族長的位子,現在族長不在了,又想著搶少族長的位子,你們安的什麼心當我不知道嗎?族長不在族長的位置自然由少族長來坐,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想搶少族長的位置,先問過我們四房,我們支援少族長。”馮思業見那人咄咄逼人,心裡邊的火氣更是大了去了。

馮思業的一番話,把說話的那位嗆得老臉一紅,很顯然被馮思業給戳破了心裡話,不過很快他就鎮靜了下來。

“老祖宗的規矩,若是論起老祖宗的規矩,族長這一支當年還是二房呢,少族長更沒有資格接過族長的位子了。按你這麼說,這族長的位置,應該讓大房的人來做,思民大哥你說是與不是。”那人說著話,卻是看向了人群中年紀較大的一個族人。

“這個,族長的位置是為了帶領族人過上好日子,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只要能把我們家族壯大,哪一房做族長我們大房都沒有意見。”那個叫思民的族人,見眾人都把眼睛看向他,只能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他就是大房的主事人,不過大房人少,自來就屬於中間派,對族長的位子興趣不大。

“思民大哥心懷家族,我等佩服。不過少族長所作所為我卻是不服。你們看看現在他都把我們馮家莊糟蹋成什麼樣子了,不僅收留外人在莊裡居住,還把莊裡的糧食白白的發給那些女人,現在更是把我們開荒好的地交給外人種。少族長的這些作為,可有一點是一個族長應該做的。所以我覺得為了不讓少族長犯更大的錯誤,我建議少族長先把族中的事物交給族中各房的主事人處理,等少族長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先再說。”

說話的族人,見馮思民並沒有上當,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並沒有感覺意外,而是很快就把矛頭對準了馮君巖。不管承認不承認,馮君巖名義上都已經是族長了,現在這人還口口聲聲的叫著少族長,很顯然他並沒有把馮君巖這個年輕的族長放在眼裡,甚至他在心裡根本就沒有承認馮君巖是一個族長。

當年馮家先祖一路遷徙,十個兒子,按理來說應該是大兒子當族長的,可是那時候那裡有什麼心情說宗法,能把族人帶到安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能力最突出的二兒子就在老族長去世之後做了族長。當時沒人有意見,等族人到了合浦了,族長的位子也就一直在二房手裡傳了下來。一直以來二房的各位接班人幹的還不錯,再加上合浦也不是什麼安寧之地,為了族裡的繁衍,各家也沒有人說什麼。不過現在很明顯,有人忍不住,想要出來搶位子了。

“好啊,你們都來逼宮了。現在見二房的人少了,親二房的也跟族長走了,現在就來逼迫一個小孩了是吧。族長在的時候對你馮思旺仁至義盡,當年若不是族長救你,在貴人面前替你求情,你早就被貴人給打死了。平日裡若非族長關照,你們一家早就餓死了。現在族長不在了,認為族長回不來了,第一個就跳出來了。我要打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心,我要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是不是黑的。”馮思業從地上站起來,抄起身邊的案席就要往馮思旺身上砸去,好在身邊的人見情況不對,死死地拉住了。

“族長對我的好,我當然沒有忘記。可是為了家族,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要說。當初我就不同意讓一個小孩子接替族長的位置,現在你看看把整個家族都弄成什麼樣了。讓我們聽從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的話,我們不服。我提議讓思青大哥做族裡的主事人,”馮思旺被馮思業說的有些慚愧,不過很快就直接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就把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好了,都別吵了。思冀大哥才剛離開你們就現在這個樣子,成什麼樣子。既然思冀大哥把族長的位子交到君巖侄兒手裡,族長的位子就永遠是君巖侄兒的。不過既然族人對君巖侄兒掌管族裡事物有意見,那就眾人一同商量出個章程來。”馮君巖還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的馮思青卻先開了口。

“有意見?誰有意見,我沒有意見。族長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用不著商量什麼章程,我不同意把族長的權利交給別人!族長不能掌管族中事物,哪裡算族長。”馮思青剛剛說完,馮思業就站了起來。

馮君巖在主座上看著面前這些人表演,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不過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還差一天才夠一個月,馮思冀可能都還沒有到達建鄴,這些人就等不及了。趁著自己根基不穩,想要架空我嗎?馮君巖看著明顯唱雙簧的馮思旺和馮思青,心裡冷笑。族長這個位子,真以為自己相當嗎?若不是馮思冀把位子交到自己手上,馮君巖才不會稀罕這個小小的族長位子。

“好了,業伯,既然大家都有意見,你就趁現在商量吧,一直忍著也不是個事,有什麼意見就說出來吧。吵吵鬧鬧的傷了兄弟的情意。”馮君巖站起來,示意站在馮思業身後的馮兵把人拉回去。

“在座的都是君巖的長輩,阿父把族長的位子交到我手裡,我就有責任帶領族人過上好日子。既然大家對我有意見,那就趁著這次機會說個明白,小子也想聽聽長輩們的教誨,看看這一個月來到底做錯了些什麼,惹得眾位長輩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也要把小子從田裡叫了回來。”馮君巖對著面前的十幾個主事人,絲毫沒有提主事人的問題,直接就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據我所知君巖侄兒是從九真城帶回來那群女子那裡回來的吧。”馮思旺首先站了起來。

“不錯,不知思旺叔父有何見教。”馮思旺可以說是平日裡馮思冀最關照的人之一了,馮君巖沒想到最先背叛的居然是他,見他站起來,也沒有什麼好脾氣,直接冷冷的回了一句。好在馮思旺也知道馮君巖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倒也沒有感覺多意外。

“君巖侄兒從外面帶回一群外人,還是只會吃飯的弱女子,可有經過族裡的同意?近兩個月來,為了安排這些女子,單單是糧食就多了往年兩個月的支出,更不用說還要予這些人蓋房,開荒。我們家族開荒的地,憑什麼給外人蓋房子,讓外人來種。”

自從馮思冀離開之後,隨著物資支出越來越多,整個馮家莊對於馮君巖照顧一群女子越來越有意見,馮思旺會把這個問題拿出來,馮君巖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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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先祖北來,也曾受人恩惠,更是留下若有餘力需對孤寡老弱施以援手的傳統,這些弱女子現在家破人亡,正是我們應該扶助弱小的時候,叔父此言是覺得我做的不對還是先祖說的錯的。”雖然馮君巖也覺得因為自己一個人拖累整個家族有些過分,不過事已至此,難道還能把江氏這些人趕走?好在馮思旺嘴皮子不伶俐,被馮君巖把先祖拿出來,強詞奪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弄得另一邊的馮思青欲言又止。

“哼,我不與你爭辯。”馮思旺也知道自己耍嘴皮子自己不是馮君巖這個整個族裡都知道的讀書人的對手,想了想,只能選擇認慫。

“就算你說的不錯,但是你身為族長,這一個月以來,族中大小事情,完全不曾過問,每日往返於外人之間,全為那群女子操心。今日農耕之日不在族中主持拜祭花神,反而出現在外人田頭,這豈是族長所為。”馮思冀沒在抓住幫助別人的問題,卻是換了拜祭的問題,馮君巖真是日了狗了。

二月初二龍抬頭,既是農耕時節,又是花朝節,是一個重要的節日。馮君巖倒想學人家皇帝祭天了,可是這種事根本就輪不到他這種小角色,要想搞個大新聞,被人知道了是要殺全家的。更何況合浦的氣候與中原不同,播種的日子大體會晚上半個月到一個月,這時候只是翻地,那裡來的播種?至於拜祭花神,那更是扯淡了。雖然偶爾也有拜祭的時候,可是你也看看現在什麼情況啊。族裡邊一大半的青壯都不在了,哪來的心情賞花。再說這花神,她也不是年年都要拜祭啊,你們根本就沒跟我說過好吧。

很明顯,這是沒事找事,雞蛋裡挑骨頭,可是作為族長,這是馮君巖的責任,他還不能挑出什麼錯來。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家族,要是在祭祀上出了事那也是天大的事。沒錯,現在整個交州,甚至整個大晉都是一個禮樂崩壞的時代,祭祀這種事除了朝廷和大家族,基本是能省就省了,在合浦,除了寒食和重陽,剩下那些節日基本上能省就省。

但是有個問題是,馮家這些自詡中原來的,對過節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很看重的。平時沒人提出來還好,大家都心照不宣。現在被馮思旺一提出來,馮君巖整個人都不好了。元夕那晚,馮君巖為了不讓這些人雞蛋裡挑骨頭,可是好生準備了一下,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在這裡等著他。

他很想說不就是個節日嗎?過不過有什麼關係。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是族長,還是剛剛接了位子的族長。花神是一位很重要的神,對神不敬是一個很大的黑點。按照宗族的權利,真要追究起來是有資格懲罰族長甚至廢除族長的。說起來很可笑,然而就是這麼無語。廢除不能代表家族的族長,這是宗族的權力。

“花朝節數年不過,今年不過,又有何妨!”正當馮君巖為難的時候,外邊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卻是傳了過來,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這聲音吸引看這門外,倒是解了馮君巖的尷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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