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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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元帥低下頭，眯起了雙眼陷入思索，兩手蓋在高腳杯上，經過了一番逡巡之後，忽然盯住我，說：“陳沖先生，請別因為我將要說的話而把我當成一個瘋子。這些事是很難對周圍的人說出口的。我自己也知道這些話十分奇怪。”

奇怪的開場白，我一邊感到不可思議，一邊坐直了身子。

我不認為熊元帥的精神被妄想攫取了。如果是一個不知本性男人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但他卻是我的偶像，正因如此，我才能夠認真地傾聽他所說的話。

“那當然。您無論怎麼看都是我心中的偶像。”

“謝謝。”他接著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不止一次期望他只是一個天才。那樣的話，等待他的一定會是燦爛的未來。但是……在晨旭身上總有些不對勁。在那種年齡就已經能解開惡魔般方程式的孩子……唉，若要找的話大概還是能找到的吧。就像新聞裡偶爾會介紹的天才兒童那樣，只需看一眼電話本就能全部背下來的孩子，像那樣的孩子偶爾也是有的。”

我對此也表示贊同，實際上我也看到過類似的新聞報道，並且在名垂青史的學者中，也有著不少二十歲出頭就發表世界級論文的天才。

“但您說的孩子身上的不對勁是指？”

“請稍等一下。”

說著，他站起身，回到了房間裡。大概是回書房去了吧。過了不久，他回來了，手裡拿著3張畫紙。

“請看這個。”

熊元帥把畫紙遞給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年齡的孩子用蠟筆隨手塗寫出來的東西。

但，不是。

那是簡潔的圖面和方程式，雖然寫法很隨意，各種符號和變數也都不是我熟知的那些。若是被沒有知識的人看到的話，也許還是會把它們當成毫無意義的塗鴉而置之不理吧。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以我貧乏的知識來看，這些是匆忙寫下的計算龍力在空氣中的衰減率的算式。第二張上畫了一種奇怪的飛機，但這種飛機沒有螺旋槳，與當今的最先進的噴氣式戰鬥機極為相似，甚至從外形上看有一種更加先進的感覺。而第三張則太過複雜了，我只能隱約看出可能是某種波的抵消方程。

很顯然，那些塗鴉涉及到的是更加先進的技術，但另外兩張紙上記載的算式方程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並非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玩笑。”看到我瞠目結舌的樣子，他說，“這是他五歲的時候完成的作品。我問他們‘這是哪裡看來的？’，回答是‘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事實上在我的書房裡也的確沒有記載了那些內容的書。不，恐怕那種書即使在中央圖書館和中科院的機密文庫裡也不會有。我只把它們給一位物理學家看過一次，他說連他也不懂得這些概念。”

我迷惑地盯著熊元帥的臉：“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這樣的？這個……您的孩子在沒有得到任何人教授的情況下，寫下了這個也許超越了這個時代科技的技術觀點”

“是的。也許還是我的腦袋有些不正常吧”但是，他的眼睛和失去正常意識的人有著明顯的不同。

從他的側臉上浮現出苦惱的表情，但那絕不是深陷於莫名其妙的陰謀論或妄想、對某些東西深信不疑的人所能有的苦惱。

“實際上……以前好像也曾有過先例”

“先例？”

“似乎還有其他像晨旭一樣的孩子。數年前曾經被報道過一次。被洛文亞的地方報紙。節目裡介紹了一個明明是才到剛會叫‘媽媽’的年齡、卻能用蠟筆寫出複雜的化學方程式和物理方程式的孩子。雖然大多數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人為的噱頭，但還有一部分人卻並不這樣想。”雖然我只學過一些基礎物理，但那個孩子的塗鴉，和晨旭的是屬於一類。而既然連我這種只懂一點物理皮毛的人都能理解，那其他人沒有理由不注意到。就在報道剛剛播出之後，那個孩子連同他的家庭就消失不見了。”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熊晨旭最後突然失蹤了，然後一個名為X·斯特拉斯的神秘天才在洛文亞出現，推動了核物理的發展。他死的那一天，有一家天朝媒體收到了一個包裹，世界人民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天才科學家的照片，也震驚的發現，他就是天朝熊元帥的兒子。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他是這麼回答的：“我也不知該怎麼說……是我的直覺。這一現象也許不僅會出現在工科的科技方面，我預感將會有一場圍繞龍師的戰鬥在等待著我們。我覺得我也應該把這個想法讓你知道。”

“熊元帥，您太高看我了”當時我並不明白他說這些的意義，但現在卻完全明白了，他是對的。世界因龍師而變革著。

“不。這個世界被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推動著，也許今後的某一天，今天說的這些話就會有它的用武之地了。沒錯……也許你也是這些天才中的一員，他們代表科技，而你代表龍師。所以……”

他注視著我，深邃的眼神讓我痴迷。他終於接著說道：“所以，你去擔當龍師的領路人，去做龍管局的局長吧。”

“我……”

“年紀不是問題，實力不是問題，有沒有用心做事才是問題。”熊元帥的聲音在陳沖腦海中不斷的回想，他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身邊的戰菊還在微微的打呼。

他自言自語著：“不是問題啊，現在問題可大了，這麼一大堆爛攤子我可怎麼收拾。”突然他發現窗臺處有一個人影，“什麼人！”

他這一聲大喝之後，之間一個人從窗臺上甩了下來：“局長，嚇死我了。”

“葉凡？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偷窺的啦，局長和大姐這麼早就睡了，我可是相當的失落。”

“喂，有屁快放。”

葉凡的表情終於變得嚴肅起來，說道：“趙海青將水丘留下來的武器資料做出了初期產品，威力我已經見識過了，大概是K27B的50倍……局長，我向問你，你到底要走哪一條路，所有人都在等待你的命令。”

陳沖沉默了，他明白那些被關押的龍師完全有能力逃出來，他們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命令。路有兩條：成為這個國家的領袖，或者與這個國家陪葬。

“葉凡，你怎麼看？”

“我……我怎麼知道啊。”被這麼一問，葉凡也糊塗起來了。

陳沖鄙視道：“不知道你還露出一副水丘的表情，笨蛋就要有笨蛋的自覺。”

“你聰明，你聰明就告訴我你要怎麼辦啊，反正我只會打架，其他的我也幫不上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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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水丘的話，他一定會將一切攬到自己身上，成為這個國家的頂樑柱，成為第二個熊元帥。但是我不行，我並沒有他們那種能力，我既不擅長官場，也不擅長戰鬥。”

“戰鬥的話，有我就行了不是嗎？至於官場，有大姐在你還怕什麼？放心幹吧，我們不支援你支援誰？”

“你啊，怎麼連葉凡都清楚的道理都不懂？”不知何時，戰菊已經醒了。

“喂，什麼叫‘我都懂的問題’啊！”葉凡表示自己的智商被低估了。

“說的也是，我怎麼連葉凡都不如了。”陳沖也笑道，基本無視了葉凡的抗議。

葉凡突然轉過身去：“那……我在樓下等你們，快穿好衣服下來。”

見到葉凡跳下窗戶，戰菊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然後瞪著陳沖：“你是不是趁好娘睡著的時候亂摸了。”

“誒，哪有，是你自己的睡姿太豪放，與我無關，再說，都老夫老妻了……”陳沖還沒說完，就被戰菊一拳揍得飛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