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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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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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水丘倚在窗臺上,仰望著星空,一言不發。

看著自己老哥飯前飯後都在看星星,阿憐已經陷入恐慌之中了。不過這時,她卻感受到了一個奇怪的氣息,抬頭望向西方的天空,月亮上有一個人影正緩緩而來。

是魔族!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阿憐,是來找我的,你先迴避一下。”水丘淡淡的說著,給阿憐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果然,來的是魔族,而且是那個穿長靴的盜賊公爵瓦利弗。

“主人,聽說你瘋了?今日一見,並無傳言中那般嚴重啊。”瓦利弗手中拿著一份報紙,笑嘻嘻的看著水丘說道。

“讓你失望了。”水丘眼中的那份死寂還沒有完全消失,尤其是他那一頭白髮,在月光下,格外閃耀。

“主人的新形象倒是和莉麗絲公主殿下很配。”莉麗絲的夜魔形象不就是白髮麼?

“是嗎,和我妹妹也很配不是嗎?”正如水丘所說,現在,他和阿憐一樣,都是一頭雪白了,不愧是兄妹。

“主人明日要前往與公主相見?”

“確實如此,我們早有約定。”水丘的話語極其淡然,少了一絲煙火氣息,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還請注意亞斯塔祿,他似乎想要殺你,並且注意到了您真正的實力。”

“我不討厭魔族,因為魔族都很單純,很好懂,但是你卻不同,你比人類更像人類,讓人很不舒服。”

“謝主人稱讚。”

“我已經不是你們的主人了,去告訴其他柱魔,他們愛去哪裡去哪裡,不用在我身邊晃來晃去了,現在的獨孤水丘,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水丘的心再次顫動了一下,沒錯,這樣就好了,等見到莉莉絲後,這樣一切就結束了。為什麼要堅持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平靜的世界不是很好麼?

“主人,明天我再來見你,希望你能回心轉意。”

瓦利弗微笑著離開了,而水丘卻呆站在窗前,心潮澎湃:如果人們知道那場大地震是我引起的,所有人都會憎恨我,死在我手上的人類,並不比錫蒙利或者安德雷福斯少。

至少,水丘認為瓦利弗這傢伙是這麼想的。

不管誰死了我也不會在乎的,不是嗎?不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發生什麼事也與我無關。每個人遲早要死,就像梅梅一樣,就像死在魔族手上的普通人類一樣。他們都會死,我也會,世界就是這樣,放棄吧。

他感到世界在嘲笑他,他感到世界在尋他開心,他感到自己被些柱魔們鄙視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生氣,水丘用一種冰冷的空洞的聲音喃喃說著:“我就待在這裡腐爛吧。”

沒關係,他不在乎,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與他無關了,他救不了這個世界,他來呢自己的愛人都救不了,他就是這樣一個卑微自私的人。

他想要離開……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他身後說道:“那麼你是想像白痴一樣站在這裡說些廢話囉?”

沒錯,是彌塞婭那個丫頭,就是不轉身也知道是她。

“嗯,像白痴一樣,行屍走肉一般。”

次日,水丘消失了,同樣不見得還有湯媛。

城市內某大街上,水丘向城外走去,看就在這時面前的大樓發生了爆炸,煙霧升騰起來,礫石橫飛,數十人瞬間傷亡,慘叫連連。他能感受到魔族的氣息,可是這已經與自己無關了,在給梅梅報仇的時候,為了得到魅影龍石的力量,我已經放棄了人類的身份。

沒錯,我已經不是人類了,身上的鱗片就能證明這些,我現在是龍族,我嗷好好珍惜梅梅給我的這個生命,我不會再冒險了。

不遠處再次傳來一聲爆炸,接著又是兩處爆炸,城內煙霧四起,看來市區被破壞的速度相當的迅速。

面前的慘劇他熟視無睹,這就在他準備掉頭離開的時候,一個白色的人影在身邊一閃而逝,衝進了煙塵之中。

是阿憐,水丘一下子就看出來那個人影是阿憐,可他以及選擇了回頭離開,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阿憐再次從煙塵中衝了出來。

她一拳打在了水丘下巴上,使得他的下巴發出了“嘎”的聲音。“痛嗎?很痛吧?那是這段期間你裝瘋賣傻的時候我心裡的痛苦,還有這個!”

她用一掌劈在了他脖子後面,“咯”,水丘的骨骼再次發出了聲音,“那是我身體上的痛苦!還有這個!”

阿憐接著提膝撞在了水丘的胃上,又一拳砸向了水丘,“那是我的……我靈魂上的痛苦!老哥你這個笨蛋!”

水丘膝蓋跪地,倒了下去,接下來他聽到了蹣跚的腳步聲,這個稀薄的電氣龍力是她,她怎麼來了?他並沒有在意,可就在這時,一個金屬制品“砰”地一下砸在他右邊臉上,水丘一下子倒地。

下一刻,湯媛用盡全力叫了起來:“我右腿可是假肢誒!費盡心思才爬上來,你竟然忽略我?一秒鐘前,我看見你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要撲到你的懷裡安慰一下你誒,但是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了。那邊明明發生事故了,你想幹什麼!好吧?你想怎麼為自己辯解!”

“你們什麼意思。”

湯媛顫抖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你幹嗎在這裡閒逛!有個壞蛋在襲擊城市啊!”

“呃……”水丘依舊沒啥反應,這已經與他無關了。

接著阿憐開始發瘋地叫喊著:“你不在乎自己發生了什麼,可在我們看來,現在的你很冰冷,很悲傷,很悲傷啊,老實說,之前彌塞婭說你已經厭煩了,她還說你喪失了鬥志,或者那種向笨蛋一樣的氣勢。”

“笨蛋?”

“好了,他是個懦夫。”

湯媛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阿憐看著她的背影,也很悲傷,很悲傷。大概走了五步,她回過頭來,眼中含淚,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是的,你是一個大~懦夫,但是你很強大,也很善良,雖然你是個變態蘿莉妹控,但一直都在努力,那就是我認為的真正的獨孤水丘。”

那是一個魔法般的笑容。

“老哥。”

那些笨拙的說話驅走了他心中的烏雲,他感到身體裡凝固的,灰暗的,淤塞的壓力被春天的泉水統統沖走了。

懦夫。

自己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很強吧,不對,我一直認為自己很弱,那些事情,為什麼會忘記?

他無法忘記自己小時候看到阿憐時,感到自己的弱小;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魔族的時候,感嘆自己的弱小;看到阿憐在戰鬥的時候,恐懼自己的弱小。

也是這樣,但正因為覺得自己很弱,所以我才想變強,才想獲得所羅門的智慧。一個懦夫需要變強的理由是什麼,那種有什麼東西要保護的感覺,以前的他非常明白,但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保護什麼了。

以前,他是個弱小的存在,但在旁人看來,他非常強大,而現在這個樣子的他,又是怎麼回事?非常的矛盾。

他不是個英雄,他也不能拯救世界,只是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或許連身邊的人都不能拯救。這樣一個人能成為戰士?

好幾次了,他已經有好幾次面對這種選擇了,面對這樣重新認識自我的機會了,很諷刺的是,他都放棄了,一味的堅持過去的自己,而現在他又面臨了一個這樣的時機。

他至今為止的生活是不是他所認為的,是在和世界的黑暗命運抗爭?難道不是在和自己命運的戰鬥嗎?

面前的街道在熊熊燃燒,和將他緊緊纏繞的名為“命運”的藤蔓一起,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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