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色去的快些,街道上的燈光有些暗黃,獨自走在路燈下面,難免用上“淒涼”一詞。
裴憶夕還在為白天發生的事困惑著,今日一上班,吳珍玲便怒氣騰騰的收拾東西,被炒了。走的時候倒是灑脫,將收拾好的一箱私人物品往垃圾桶裡一扔,不哭不鬧,這回倒有些氣概。不過臨走時,倒給裴憶夕撂下狠話來,說什麼一定不會就此善罷干休,下了挑戰,打壓是在所難免的了。唉…剛覺得她有點氣概了吧,這會又沒氣概了。
吳珍玲被炒,聽說是總裁的意思,據王艾麗私下透入,因為總裁知道吳珍玲的設計是偽造他人作品,便把吳珍玲給KO了,不過倒給了她面子,沒有當眾揭穿她,只是把她煽出公司。裴憶夕困惑的原因就在這裡,總裁是怎麼知道吳珍玲的設計是仿造的?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陣喇叭聲,把她神遊天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裴憶夕愕然轉身,兩道光甚是刺眼,她本能的眯起雙眼,用手擋在眼前。
一輛銀白色的吉利小車緩慢的停在她身旁,車窗被開啟,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冷麵”浮現在眼前。
“艾麗姐?!”裴憶夕驚訝的睜大雙眼。
王艾麗開啟車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裴憶夕,這麼晚了怎麼還在路上瞎晃?快上車,別一驚一咋的。”
裴憶夕顯然沒回過神來,仍舊愣在原地,王艾麗無奈的笑了笑。第一次見著王艾麗的“冷麵”,有了別的表情變化,裴憶夕再度驚訝,原來“冷麵”王艾麗,也會有笑的時候。
王艾麗好笑的看著她,這丫頭腳踩電梯上了?咋咋呼呼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快上車。”
“上、上車?去哪?”裴憶夕除了滿目訝然之色外,還滿腹疑問。
“你難道不餓嗎?”王艾麗不答反問。
王艾麗這麼一說,裴憶夕捂著肚子,尷尬的笑了笑。白天沒怎麼吃東西,氣都被氣飽了,現在氣也消了,肚子竟不爭氣的抗議起來。
王艾麗眉毛一揚,略帶笑容的說道:“想吃什麼?說吧,我請客”
莫怪裴憶夕驚愕再驚愕的神情,因為現在的王艾麗,行為和神情都有點反常,和平日裡上班時鐵青著臉的艾麗姐,簡直判若兩人。這哪裡是讓人看了直發毛,不苟言笑的上司?
王艾麗靜靜地看著她,輕聲笑道:“你是覺得,我和上班時的態度有些不一樣,所以你很驚訝,是嗎?其實,工作的時候,就應該專注認真。我是一名經理,我要管住下屬,就要拉攏著臉面,嚴肅的對待每一件事情。”
裴憶夕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髮,王艾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接著道:“好了,我也不跟你扯這些了,快說、想吃什麼?”
見著裴憶夕扭捏的模樣,王艾麗微微皺眉,在對裴憶夕所有的印像中,她不像是扭捏的人啊!王艾麗做了回主,帶她去了一家小型飯店,這家飯店看似面積不大,只能容下十幾張四方桌,外面也擺了幾張桌子,可見生意很不錯。
王艾麗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裴憶夕笑道:“你不介意我帶你來這種飯館吃飯吧?”
裴憶夕直搖頭,其實她反而喜歡這種場所,熱鬧且又真實。像那些上流餐廳,雖然高雅,但不切實際。自己這種小市民,還是歸於實際,找到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就好了。裴憶夕驚訝的是,連王艾麗這樣的上流人物,也喜歡這種小地方,一點也不顯得嬌貴。
裴憶夕略有所知,王艾麗也是個富家千金,她父親是個投資商,家境顯貴。因為王艾麗喜歡設計,所以才自己創業,捨棄富家女的生活。由衷的,裴憶夕對她產生了一種敬佩之情。
“別看這地方小,可廚藝真的很不錯。”王艾麗誇讚道。
裴憶夕認同的點了點頭,是啊!這裡裡裡外外都坐滿了客人,裴憶夕咽了咽口水,對這家的飯菜充滿期待。
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笑容可掬的走到她們面前,熱情的招待著,“艾麗,帶朋友來吃飯啊!呵呵,想吃什麼?跟林伯伯說。”
王艾麗也是笑的可親,裴憶夕木訥訥的看著她,貌似…王艾麗還是個雙面膠呢!她輕笑道:“是啊!林伯伯,把你這裡最拿手的菜給我們上幾道吧!”
看樣子王艾麗和這家的老闆很熟,林伯伯一臉憨厚模樣,笑起來更是和藹可親。他和王艾麗閒聊了幾句後,又忙著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林伯伯,你的生意做的挺不錯嘛!”王艾麗提高嗓門喊道。
林伯伯摸了摸後腦勺,憨笑道:“呵呵,還過的去,過的去…”
王艾麗笑了笑,然後看著裴憶夕,“林伯伯是個熱情的人呢!”
“是啊!”裴憶夕也笑著應道。之後,是片刻的沉默,裴憶夕端起桌上的茶水,潤了潤口。
“艾麗姐,今天阿玲姐離開了公司…”裴憶夕神色複雜的看著王艾麗,對於吳珍玲被炒一事,她心裡竟有些愧疚。
王艾麗淡淡的喝了口茶水,斂容道:“吳珍玲一貫囂張跋扈、固步自封,而今東窗事發,也是她咎由自取。”
裴憶夕低著頭,她是記得吳珍玲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她知道吳珍玲不會就此罷手,只是…她是否會報復自己呢?
飯後,裴憶夕回絕了王艾麗的好意,不讓她送自己回家。由於裴憶夕再三推辭,王艾麗只好叮囑她幾句,隨她自己回去。
剛才吃飯的時候喝了點酒,一貫不勝酒力的她,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陣暈眩。還好自己的家離這不遠,走個二十多分鍾就到了。她揉了揉額頭,在心裡埋怨自己酒力差。突然前面走過來四個流氓,擋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一個紅發男子,滿嘴酒臭,目光閃爍不定,一臉的壞笑道:“喲,小妞,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逛啊!一個人走在路上,很不安全哦!呵呵,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
紅頭男子的手,很不實相的搭在裴憶夕的肩上,裴憶夕怒視著他,厭惡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紅頭男子不怒反笑,將她的肩摟的更緊了些,痞笑道:“喲嗬,小妞脾氣不小啊!不過,哥喜歡。”
隨即將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間,用力一拉,把她貼在了懷下,裴憶夕驚叫道:“你,你幹嘛?放開我,臭流氓。”
“別緊張啊!今晚哥哥就流氓一次給你看。”紅發男子調侃道。他旁邊的幾個男人也跟著起鬨,一時間場面變得吵雜。
“好美的小妞啊!”紅發男子剛將頭靠近裴憶夕的耳邊,一拳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臉上。紅發男子毫無防備的挨了一拳,整個人失去重心的倒在了地上。
“老大…”其餘幾個小流氓,驚慌失措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紅髮男子。裴憶夕抬頭,不禁大驚,救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上司荀齊凡。她走到他身旁,喜極而泣。
荀齊凡攬著她的肩膀,嗅到她身上的酒氣,有些惱怒的看著她:“你喝酒了?”
裴憶夕難得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倒是有些嚇人,她膽怯的低下頭,道:“才喝一點點。”
話音很小,可還是被荀齊凡聽的真切,就在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向他劃去。他來不及閃躲,只是反射性的用手擋在前方,不幸掛彩了。
手起、刀落。裴憶夕一陣驚呼,等她回過神來時,荀齊凡已經將那幾個流氓擊退。看著荀齊凡手臂上的刀傷,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上溢位,她不安的緊皺眉心,“你、你受傷了,還在流血,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裴憶夕拉著他大步朝前走去,原本的醉意,蕩然無存。荀齊凡停下腳步,撅起嘴唇,不滿道:“我才不去醫院,這麼點小傷就去醫院,很丟臉誒!”
裴憶夕聞言,轉過身怒視著他,沒好氣道:“拜託,我的大少爺,你的傷口都流血了,還死要面子。”
“反正就是不去醫院。”沒想到荀齊凡倔起來,居然像頭驢似的。裴憶夕拗不過他,依了他的意,不去醫院,把他領回了家。怎麼說也是為自己受傷的,總不能忘恩負義丟下他不顧吧!這死要面子活受罪一詞用在荀齊凡身上,不足為過。
裴憶夕幫他處理傷口,他倒像殺豬般嗷嗷大叫,沒有半分形象可言。
“你不是說小傷嗎?幹嘛叫的那麼悽慘。嘁、真是死要面子,又嘴硬。”裴憶夕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接著幫他處理傷口。
這回荀齊凡沒有辯駁,他靜靜地看著她,她皺眉、她小心翼翼。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讓他痴迷,他就這般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裴憶夕幫他包紮好傷口,抬頭正對上他深情的眼眸。猛然間,心狂烈的跳動,她驚慌的避開他的眼睛。是鬼使神差,還是不由自主,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頜,然後,慢慢的靠近、靠近…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推開,撞上了那還沒圓滿的一幕。
“小夕,你、你在家啊!”裴母尷尬的笑道。
裴憶夕驚慌的站了起來,看著冒然出現的母親,一臉的羞澀,“媽,你、你怎麼回來也不敲門啊?”
裴母驚愕的看著她,回自己家裡難道也要敲門嗎?
荀齊凡輕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很有禮貌的向裴母鞠了一躬:“伯母好。”
裴母再度驚愕的看著他們,頓時目瞪口呆,三人對視著,一時無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