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言之額頭上的青筋使勁地跳了兩下。
他當然沒有覺得“狗男人”在指他自己。
“你還認識別的男人?”
emo的蘇暖暖覺得自己的胳膊腿兒又涼涼。
“宿主親,你聽我說,棉墩墩可慘啦……”
在小系統不用換氣的一頓“巴拉巴拉巴拉”的客觀陳述,最後還加上一句“狗男人喪盡天良”的總結後,沉言之的眉頭放鬆一些,但是聽到最後,表情又有點奇怪。
“暖暖,這件事情,你得客觀來看。”
蘇暖暖:???
什麼?
她還不夠客觀嗎?
“暖暖,你看,我們換一個視角,男人是女巫獵人的後代,他的職業是什麼?”
沉言之嗓音低沉,語速很慢,一點點引導已經炸毛到快要扎穿天花板的小系統。
“獵殺我的小姐妹?”
蘇暖暖的這幾個字是磨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的確,你眼中的小姐妹與對方世世代代都是仇敵。或者,咱們可以再假設一下,那個世界,人類是主流,你小姐妹的這個族群也許作惡多端。”
蘇暖暖沉默。
不同陣營,有利益衝突就會有爭端。
但,她願意相信小姐妹的人品,哦,是女巫品。
“這個男人抱著目的跋山涉水,闖過重重阻礙,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結局。他必須得到那顆心臟。否則,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毫無意義。”
蘇暖暖接著沉言之說下去。
“所以,狗男人又是燒雞又是燒熱水又是編花環,是在感謝棉墩墩的救命之恩?”
隨即,蘇暖暖覺得自己描述得不準確,“或者更多的是他因為心臟的事情很愧疚,所以他對墩墩的好是提前的補償?”
蘇暖暖說到這裡,覺得自己的意識體很冷。
後來,棉墩墩也明白了吧,那小姐妹那時自己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該多傷心。
“剛開始,很大程度上是這樣。”沉言之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冷漠。
“但是,後來,愛上也是真的。”
蘇暖暖勐地抬起意識體的小腦瓜看向沉言之,十分驚訝。
小檯燈明亮的光線裡,沉言之穿著蘇暖暖之前用積分買的保暖襯衣襯褲,挺拔地坐在書桌前。
側顏的每一個弧度,都彷佛是上天精心調配。
“那個男人愛棉墩墩?真的嗎?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蘇暖暖自己收了聲。
她知道答桉。
因為責任。
因為他不得不。
古地球歷史學的教授曾經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很可惜,她的小姐妹是那條被捨棄的魚。
沉言之垂眸看著桌子上鋪滿精密的圖紙,一時也沒說話,他知道她的暖暖是明白的。
“宿主親,”良久的沉默後,蘇暖暖開口,“其實,我覺得這樣更可悲。”
“當然,這可能是我的出生時代,我的性格使然。”
“這個男人的選擇,我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難以接受。”
“在我看來,這種權衡之後的拋棄更加讓我難以忍受。”
“站在棉墩墩姐妹的立場上,我希望她好好活著,不要衝動,狗男人不值得,未來的大魔導多香。”
“但,設身處地,換成我是棉墩墩本人,我估計會瘋得更徹底。大概會拉著整個大陸一起毀滅。自損一萬,也要傷到對方,哪怕一千。”
小系統說這段話時,語氣很平靜。
但沉言之瞭解暖暖,這就是她最真實的內心想法,而她也同樣會這樣執行。
他來自未來的小系統,雖然活潑可愛,偶爾犯傻,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但小系統骨子裡和沉言之自己是一類人。
以自我為中心,有自己的處事法則,佔有慾極強,執行力極佳。
他們的眼睛裡都揉不得沙子。
和他們這樣的人做夫妻,大概是一場災難。
但是,沉言之和蘇暖暖,兩個人剛好圍成一個圓。
正正好好,分毫不差。
沉言之覺得,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對,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無論時間,無論地域。
“暖暖,我們也可以往好的一面想一想。”
沉言之畢竟是男人。
男人最懂男人。
沉言之覺得如果將他和小系統代入進去,面對同樣的狀況,那麼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放棄小系統。
作為下一任國王,他有自己的子民,有自己與生俱來的責任。
但,小系統也必須得是他的。
“這場婚禮,可能就是那個男人放出的煙霧彈。他想見棉墩墩,同時也瞭解棉墩墩,算準了棉墩墩會衝到他面前毀天滅地。”
“也許,這場婚禮,本身就是他為棉墩墩舉辦的婚禮。”
蘇暖暖:……
“害,這只是我們最好的假設,狗男人能有這覺悟?”
蘇暖暖的聲音越來越心虛。
萬一是真的,就完犢子了。
她把小姐妹都給勸回深山老林裡去了,還婚個什麼禮。
和空氣結婚嗎?
而且小姐妹現在豁達peace得不得了,估計這種煙霧彈再也沒有用。
希望,不是這樣,吧。
而且!無論怎樣也彌補不了狗男人欺騙感情還偷心臟的事實!
蘇暖暖說完之後,就不再emo,並且化心虛為動力一門心思搞事業。
成年人的感情太難了,還是奸商適合她。
“對了,宿主親,又是女巫,又是女巫獵人的,你怎麼這樣澹定?”
“我覺得他們都沒有能住在我的腦子裡,還能給我兌換物資,並且有巨大空間和超強精神力的小系統離譜。”
蘇暖暖自動將“離譜”等同於“厲害”。
“害,基本操作啦,宿主親,你不用變著花樣表揚我啦,你也很優秀!”
沉言之看著圖紙,沒再跟小系統閒逗跟,眼神裡混雜澹澹的寵溺與無奈。
這樣蹦蹦噠噠的多好,多可愛,抑鬱風格不適合她。
他希望她每天開心,不為世俗憂愁,不為紛擾難過。
同一時間,霧爾大陸,西蒙站在神殿前,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眼神冰冷晦澀。
結婚請帖是用他珍藏多時,也是最後一根輕羽帶走的。
爾莎對他說過,無論天涯海角,只要她收到粘有她血液的輕羽,最多兩盞沙漏的功夫,她就會趕到他的面前。
從天亮到天黑。
他在神殿前站了一整天,卻沒有等來她。
為什麼?
男人俊美得普通阿波羅神袛的臉上滿是冰霜。
她的小姑娘在得知他即將舉辦婚禮後,為什麼依舊連面都沒有露。
森林裡那個痴痴望著她的小姑娘,到底為什麼不來?
她的愛消失了?
一年不到的時間?
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巫女,在他缺席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已經有了別人?
所以,連恨也不想再施捨。
西蒙周身的氣壓極低,已經處在狂暴的邊緣。
“殿下,明日的婚禮…”
侍衛長跪在不遠處,鐵骨錚錚的大漢,冷汗直冒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殿下好可怕。
“取消。”
西蒙冰冷地回答,眉頭緊皺。
異常憤怒的同時,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委屈。
他的新娘到現在都沒露面,他跟誰結婚?
一件已經被他摸禿嚕皮的女巫袍嗎?
還是那個小姑娘給他做的同款掃帚?
“殿下,那個,威山穆親王的女兒,正,正堵在大殿的門口,哭著求見您。”
前來通報的侍衛,頂著殿下冰冷暴怒的目光,硬著頭皮磕磕絆絆地說完。
“讓親王自己來將女兒接走。”
西蒙正在考慮該去哪裡抓自己的小女巫,沒時間搭理那哭哭啼啼的病秧子。
爾莎用魔法換了一身人類的平民衣服,雖然還是有一點難受,但基本上情緒已經非常穩定。
甚至還買了三個表皮被炸得金光酥脆的大雞腿。
事實證明,蜂蜜兔子而已,有什麼可感動的。
統子說的對,搞事業,搞錢,自己啥都能吃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帶重樣。
只要有錢,什麼樣的廚子沒有?
這邊,蘇暖暖發現自家商鋪裡的藥材都賣出去了,而且還是買家用寶貴的積分換的!
目前,沉言之的積分,從可憐巴巴的六,一路高歌勐進,現在已經有30啦!
確認交易,積分到賬的買一刻,智腦想起了美妙的音樂。
垃圾小智腦,終於從1級變成了2級。
原來升級的條件就是攢積分,積分數夠了,就會自動升級。
一陣藍光頻閃,顛若蹦迪後。
機械聲音從虛擬螢幕那裡響起。
“星際最新U形時空膠囊智腦sss1竭誠為您服務。”
蘇暖暖:……
這熟悉的套話。
不僅蘇暖暖,正在畫圖的沉言之也聽到了。
“暖暖,你還好嗎?”
“嗯嗯,宿主親,我沒事,我們的店鋪藥材換來了積分,小智障升級啦。”
可喜可賀,小智障雖然還是全人工操作,但是它能語音實時對話了。
雖然有些雞肋。
蘇暖暖和沉言之彼此說話就好,誰也沒那個興趣跟小智障嘮嗑。
但升級後,最大的優點就是沉言之的空間匣子從一個書包那麼大,變成了一個冰箱那麼大。
雖然,和蘇暖暖的超大精神力空間沒法比,但起碼空間匣子不用裝點東西就開始吐。
主頁上的積分商城中,除了食物,醫藥,配飾,之外,又多了一個家居的選項。
“宿主親~”
蘇暖暖不想管沉言之叫哥哥,也知道男人不喜歡“小沉同學”這個稱呼,所以依舊保留了“宿主親”這個稱呼。
沉言之不太在意,主要是他覺得“宿主親”是獨一無二的,是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而且,婚後,兩個人的稱呼又會改變。
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