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分配給蘇家的房子格局還不錯。
收拾整理後,一共是三間臥房,其中有一間原來是蘇大山的書房,一個長條形的小小廚房,一個廁所,一個不算很大的客廳。
洗澡需要去家屬區的公共浴房,一次一毛錢。
目前來說,六個人住稍稍有些擁擠,但是在原本的打算中,就是蘇濤和劉秀秀搬出去住。
雖然蘇濤最早一年後才能達到部隊給分家屬房的等級,但是好在部隊的政策很人性化,還專門空出一小棟樓用來出租。
四十平的房間,新婚小兩口住剛剛好,一個月需要五塊錢。
雖然貴了一些,但是對於終於要擁有自己的小家來說的劉秀秀來說,既不舍又興奮。
中午,秀秀用從老家帶過來的野菜做了雜菜團,就著小鹹菜醃蘿蔔,十分的爽口頂飽。
蘇老爺子年紀大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後,覺得胳膊腿兒都是酸的。
得知童母懷孕後,老爺子十分開心。
還不忘生硬地安慰蘇暖暖。
“暖暖別擔心,有了弟弟,爺爺也對你最好。”
蘇暖暖啃著雜糧糰子憨憨地點頭,一心乾飯的乖巧模樣,讓在場的人都笑了。
包括“冷麵軍王”沉言之。
小系統真的很好養活。
“暖暖,”蘇濤摸了摸妹妹頭上的雜毛,有點苦惱,“你咋還說不出話了呢?醫生說啥時候好啊?”
等沉言之走了,她就好了。
蘇暖暖回給蘇濤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不過,你不說話也挺好的,還是一個乖巧的女娃子。”
蘇濤又接了一句,這麼一想,他就完全不擔心了。
飯桌另一邊,蘇老爺子也點頭同意。
孫女這張嘴哦,有時候墨跡起來要人老命。
蘇暖暖:???
蘇濤就是嫉妒她能說會道的嘴!
“沉哥,謝謝你送暖暖回來啊,這丫頭沒鬧你吧?”
蘇濤又看向被強烈挽留下吃午飯的沉言之,眼中帶著對偶像的熱切。
沉言之很強,不說單兵作戰能力,即使是坐在那裡,周身的氣質就擺在那兒了,像一匹冷傲的狼王,令人臣服。
“暖暖很乖。”
沉言之看了一眼恨不得把臉埋進碗中的小姑娘,神色澹澹,但是語調是柔和的。
“哎幼,沉哥,你可別被小丫頭那單純的小臉給騙了,”蘇濤來了精神,開始繪聲繪色地給自己的偶像講了一遍火車上蘇暖暖的光榮事蹟。
講真,蘇濤講得可生動了。
還能表演出當事人的神態動作。
蘇暖暖是怎麼嬌嬌柔柔地坐在那裡不緩不慢的模樣。
壯壯媽是如何從徹底爆發到被氣的跳腳,險些撅過去。
不做說書先生,實在是埋沒了蘇濤的天賦。
沉言之饒有興趣地聽著蘇濤吐沫橫飛,還友好地給蘇濤續了水。
末了,沉言之看著蘇暖暖,認真地表揚小姑娘,“暖暖做的很好。”
敏銳如沉言之,瞬間就明白了蘇暖暖的用意。
他的小系統很聰明,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危機。
“既然如此,你們又是如何會被人販子的同夥發現並實施報復?”
沉言之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蘇暖暖覺得是列車長或者警務那裡出了問題。
有內鬼。
或者,有人看到了蘇爸爸去找列車長。
“這起事件性質很嚴重,不排除和境外勢力也有勾結,雖然部隊家屬區這邊很安全,但你們平時也要小心一些。”
“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蘇濤也認真起來,還不忘拍拍自己媳婦繃緊的肩膀。
飯後蘇老爺子就去屋裡休息了,歲數大了,情緒激動後就容易睏乏。
蘇濤刷盤子,劉秀秀給蘇母裝飯。
沉言之趁著大家不注意,扯住腳底抹油想往屋裡跑的小騙子,拎著她走到客廳的角落裡。
“等我回來再帶你出去逛,自己別亂跑,嗯?”
蘇暖暖乖乖地點頭,她屁股都要疼死了能跑去哪兒?
剛才吃飯她都是捧著碗站著吃的。
“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乖一點。”
蘇暖暖再次乖乖點頭,實則心裡早飛進了屋裡,與木床雙宿雙飛。
然後蘇暖暖就又被沉言之摸了小手。
蘇暖暖瞬間精神了,眼睛像燈泡一樣閃。
接著,沉言之把一隻手錶帶在了她的手上。
還挺眼熟。
是那只不僅能做翻譯,還能在危險的時候起防護罩的在積分商場裡買的特價表!
蘇暖暖看了一眼表,又抬頭看了一眼認真給他調錶帶的沉言之。
這麼近的距離,兩個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蘇暖暖感覺到先是自己的手腕麻了,然後這絲絲撓撓的酥麻感逐漸擴散到全身。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又是怎麼屁股朝下坐在了硬邦邦的實木床。
直到來自屁股碎成八瓣的蘇爽感讓她人間清醒,蘇暖暖的豆腐腦裡就只剩下一句話。
沉言之這小夥對妹妹這麼好的嘛?
怪不得那麼多人爭著作他的好妹妹。
著實,讓人墮落。
劉秀秀手腳麻利把雜菜團子,以及從火車上買的肉包子一起裝進了飯盒,包子是重新熱過的,滿屋飄香,甚至還有鄰居家的小孩哭著喊要吃肉包子。
她本來還想給嬸子蒸一個雞蛋糕的。
結果沉言之說他那有雞湯,正好拿給乾媽補身體。
其實劉秀秀有點害怕高大又冷漠地沉言之,類似於小動物與生俱來對野獸的害怕。
而且對於對方拿雞湯,劉秀秀也十分地不好意思要。
但是她知道童母的身體十分需要營養。
“沉哥,你自己熬的?”
剛剛刷完碗又抓緊時間到樓下打水上來的蘇濤,用脖子上的毛巾將一臉的汗水擦掉,聞言十分敬佩。
“嗯。”沉言之點頭。
“土家村村”的事兒不宜講。
“沉哥,我去送吧,你歇歇,我正好認認路。”
蘇濤狠狠灌了一大杯涼白開,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這地方中午真熱。
能把人烤熟了。
晚上又很冷,據說得蓋棉被。
“我送你過去,順路回隊交車。”
“我先回去裝雞湯。”
將事情都將交代好後,沉言之澹漠的黑眸隱晦地掃過蘇暖暖所在的房間,轉身便回到自己家,想到臉色爆紅呆呆傻傻的小系統,心情很好。
從空間匣子裡拿了兩大海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出來,一份一會直接拿給蘇家當晚飯,一份直接裝進軍用飯盒裡給乾媽送去。
部隊發放的軍用飯盒有一點保溫的作用,最起碼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滾燙的。
沉言之又開啟木櫃,從裡面拿出兩盒奶粉,兩條燻魚,三斤五花肉,十斤大米。
魚和肉已經用報紙包好。
滿滿登登一大兜子都是昨天晚上提前準備好的。
沉言之出來時,蘇濤正站在蘇家的門口,跟自己的小黑兔子說悄悄話,小黑兔子被自家男人逗得小臉黑紅黑紅的。
兩個人看見大包小裹的沉言之一起愣了一下。
“沉哥,你咋拿這麼多東西?”
沉言之將軍用飯盒遞給蘇濤,然後將大的包裹遞給劉秀秀。
劉秀秀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濃郁的雞湯味。
但也可能是從蘇濤手裡的飯盒中傳出來的。
真的,好香啊。
彷佛置身與大公雞的海洋裡。
隔壁的孩子又開始哭了起來。
劉秀秀也想哭。
這輩子她就沒聞過這麼香的雞湯。
“沉哥,你這手藝,絕了。”
蘇濤對自己的偶像更加崇拜了。
打得過敵人,進的了廚房,不知道以後會便宜誰家的小姑娘。
“裡面有一些吃的和營養品。”
“這。。這這太多了。”
從雞湯裡緩過神的劉秀秀將重重的包裹捧在懷裡,看著蘇濤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蘇濤不知道包裹裡有什麼東西,但他知道沉言之和蘇爸爸的關係,想來這也是沉言之對蘇大山的孝心,也就點頭收下了。
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太見外了就會讓人寒心。
“秀秀,你等我回來一起去看房子,你也別忙了,好好歇歇,聽話。”
蘇濤跟著沉言之一起下樓梯時,還不忘叮囑自己的媳婦。
這熟悉的語氣,這熟悉的內容。
走在前面的沉言之的腳步頓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
蘇濤沉浸在小媳婦戀戀不捨的眼神裡,並沒有注意到。
男人就沒有不愛車的,蘇濤坐在副駕駛上,儘管是第二次乘坐,但臉也漲紅了。
“沉哥,這車真夠勁兒。”
“這是部隊最近到的一批。各方面效能都有很大的提升。”
沉言之耐心地給蘇濤講解。
隨後蘇濤還向沉言之諮詢了一些訓練的事情。
“乾爸,把手續都給你辦好了,一會你順路跟我去領訓練服,明天正式開始訓練。”
“好!”
“對了,沉哥,蘇暖暖那小丫頭鬼精鬼靈的,有時候還有點小任性,都是一家人,往後您多擔待。”
話是這麼說,但是蘇濤的眼睛裡都是寵溺。
聽到”蘇暖暖“這三個字,沉言之的眼神也柔和了。
“暖暖很好。”
他的小系統是獨一無二的,天底下最可愛的小姑娘。
“小丫頭說長大也很快,原本回老家前因為早戀的事兒還差點把我老叔給氣死。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
“唉,這車裡怎麼突然這麼冷,是外面降溫了?怪了,剛才還挺熱的。”
嗯?
早戀?
沉言之握著方向盤,淬著冰碴的黑眸清冷一片。
醫院裡的病房裡,一共有三床病人。
因為蘇媽媽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蘇大山就把在醫院食堂買的盒飯放在一邊,等蘇媽媽好一些,再一起吃。
這會兒他剛打好熱水,給自己媳婦擦了臉和手。
強壯的中年漢子,像個憨厚的大狗,眼睛裡只有自己的媳婦。
此般濃厚的感情,讓左側床的年輕姑娘十分羨慕。
她媽媽說的不對,這世上,是真的有愛情存在的。
“老叔!嬸兒!”
蘇濤端著碩大的飯盒跑進來,後面跟著低氣壓的沉言之。
蘇濤跟沉言之不熟,以為沉言之就是這樣的,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心裡可善良了。
可以說,偶像濾鏡十級。
蘇大山一個照面就知道這小子心情不好。
嘖嘖嘖~
難得。
還有事兒能讓這混小子掛心。
趕明兒他得放個鞭炮慶祝一下。
“你們怎麼來了,都說不用你們送飯。”
蘇媽媽看著眼前一個比一個俊俏的大小夥兒,溫柔地問道,十分無奈。
“老叔老嬸,秀秀做了野菜糰子,沉哥還專門給嬸子帶了雞湯,沉哥親手做的,可香了,這一路我都要被燻暈過去了。”
蘇濤笑顛顛地忙前忙後,又是支起桌板,又是拿快子拿碗。
當把飯盒的蓋子掀開後,好傢伙,這味道。
“這是小言做的?”
蘇媽媽驚呆了。
這手藝,國營飯店的大廚也比不上吧。
單單是香味就要能把人的腸子給饞擰結。
更不要說將那澹黃色的雞油撇開,是奶白色的湯,還有那一碰就顫巍巍的剁成小塊的雞塊。
不用喝都知道多有營養,多美味!
“嗯。”沉言之答的面不改色,還獲得了蘇大山的一個白眼。
蘇大山從小看到大的乾兒子,他知道這臭小子每一個彎彎繞繞。
也不知道是誰做碗粥都能把廚房燒了。
還熬雞湯。
做夢熬的嗎?
知道這雞的來路有說頭,蘇大山即使沒好氣地哼了一下同時在心裡吐槽,面上也沒說什麼。
病房裡人多嘴雜。
這臭小子,等他有時間了再修理他。
“乾爸乾媽,我帶小濤去領訓練服,回來正好帶晚飯。”
“不用不用,晚上這雞湯也夠。別在帶飯了。”
蘇母眼睛都沒法從雞湯上挪開,趕緊叫停乾兒子還要送晚飯的奢侈的想法。
這麼大的份量,滿滿當當的,裡面好多塊燉得酥爛的雞塊,再加上四個肉包子和野菜糰子,兩個人吃兩頓綽綽有餘。
簡直是大餐的標準!
過年都沒有這麼豐盛。
待沉言之帶著蘇濤走後,右側床的孕婦盯著那一大飯盒的雞湯,十分羨慕地問蘇媽媽,“嬸子,那兩個小夥兒是你什麼人啊?”
蘇媽媽一邊小口地喝一口奶白色的雞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酥了,一遍溫柔地笑了。
“那倆都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