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廈終於翻完了手裡的資料，看著見底的桌面，在場有關或無關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無他，實在是這氣氛太可怕了！
心臟都是撲通撲通跳，生怕自己的喘氣聲大了把新廠長吸引過來！
他們不少人今天都是第一天見到新廠長，哪兒想就是這樣的地獄場面。
剛才被點到名字說犯事兒的人都吵起來了，有人認命，但有人還是梗著脖子和宋廈嚷嚷。
雖然宋廈說了證據明晰，還點了數額，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冤枉人了！
這時候喊冤的，罵人的，不少人還拉著旁邊的證明什麼清白！
孫副廠長連忙起身喊人勸架，說勸架也不太對，起碼得把這些嫌疑人控制住，萬一聯合起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就不好了！
新廠長是軍人出身的，打他們沒問題，可他的身板弱小著呢！
可受不住！
“安靜！大家都安靜！一個廠裡的人，大家要相信廠子，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孫志國扯著嗓子撕心裂肺喊著。
這嘈雜的場面！這人聲喧鬧的樣子！
本來以為剛才開會是菜市場，現在看，這場面才是菜市場呢！
宋廈冷眼看著，等到他們安靜下來之後才開口說話。
“其實你們也不用著急，這事我已經報給公安了，本來就有證據，現在他們估計去搜查東西去了。”
“證據是有的，公安也是有的。”
宋廈平平淡淡的聲音響起。
“而且你們不要急著出去，公安同志就在外面，如果衝撞了，一個畏罪潛逃，再加襲警的罪名少不了。”
宋廈這時候的聲音，如同一柄刀，殺人且誅心。
“廠長，我們沒有犯事……”
“對啊……”
宋廈銳利的目光冰冷掃視過這一群叫囂的人，無一人敢和他對視。
“你們去和公安同志說吧，如果公安同志說你們沒問題，原路釋放，那你們就回來，兩個副廠長的位置給你們留著。”
見他們低了頭，綠了臉，宋廈嗤笑一聲。
“何秘書，帶著他們出去，和公安同志走吧。”
這時候，瑟瑟發抖的不止一個人。
不少犯事兒的人看到公安那熟悉且陌生的衣服，都繃不住神情，腿軟失禁的有，破口大罵的有，想在掙扎掙扎的也有……
人生百態，似乎都匯聚到了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裡面。
幸好宋廈對此早有準備，和公安同志早就說好，讓他們多派點人過來。
開玩笑，一半兒人都到這兒了還管不了這些軟腳蝦？
…………
等到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後。
宋廈看著這有些空曠的辦公室和不安的眾人，嘆了口氣。
兔死狐悲？關他屁事，他是吃兔子的人！
“我今天準備的說完了，誰有什麼想說的？”
“嗯？”宋廈環顧四周。
不僅沒人敢說話，一個個縮著腦袋，好像連個喘氣的沒有。
“都不想說？”
“行，那我說！”
“肉聯三廠！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宋廈下了個論斷，“你們看看現在走了多少人，這還是牽扯到公安法律的，那其他東西呢！是不是殘存的更多！”
“刮骨療傷！把腐爛的東西該去的去，新肉才能長起來，肉聯三廠才能跑起來！健康起來！”
宋廈拿出來他的本子，還有一些準備好的資料，一邊說道：
“我今天在剛才說的只是查到的一部分，還有一些問題我沒有指出來，有的人可以給機會，有的人連機會都不配有。”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要告訴你們！今天之後的肉聯三廠和之前的不一樣了！不要用你們的老思想，老態度，老辦法來看待這個廠子！”
“咱們一起把這廠子做起來，就當作一個新的廠子來對待，在這新廠子裡看本事，不看關係！重實幹，不重虛言！要功勞，不要苦勞！”
宋廈說話斬釘截鐵，“另外，最重要的，就是要遵紀守法！”
“我不會因為愛惜什麼面子或者擔心什麼影響而瞻前顧後，如果誰犯了法，我親手給你們送進去，勿謂言之不預！”
“對於上面說的，誰贊同，誰反對？”
宋廈的話音剛落，孫志國就搖旗吶喊起來。
“贊同，必須贊同，廠長這番指示真是撥開雲霧見月明啊，讓我們醍醐灌頂，不知所言吶！在您手下做事……”
宋廈敲敲桌子，打斷孫志國的話。
“看看，孫副廠長剛才就給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
“什麼叫做虛言！孫副廠長給我們體現的淋漓盡致！”
“大家以後要警惕，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報告裡，這樣類似的話都少說！”
眾人是想笑又不敢笑，別的臉色通紅。
想不到廠長還有這麼挖苦人的時候。
看著孫志國僵在半空中手，宋廈心裡不屑地哼了一聲，七年過去了，他早就不是當初不善言辭的人，家裡的祖宗們一個比一個能說，他還不得跟著看齊！
不過做事風格是怎麼都改不了的！看著有些人，他就眼疼！
狼性文化就狼性文化吧！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總比這原本的狗性文化好！
扒著窗戶在旁邊偷摸看熱鬧的蘇瀟瀟也是樂的捂嘴直笑，她男人，嘿嘿，真帥！
宋廈的時間不經意劃過半掩的視窗，繼續說事。
“何秘書，繼續記錄，說幾件事，一會兒通報下去！”
“第一件事，招工。”
“分兩個，一個是廠內升職考試，試卷加面試結合。”
“這些空出來的崗位，只要是廠子裡的人，不管是正式工還是臨時工，考試就能上，最高到副部長。”
“如果特別優異，部長也不是不可以！”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是面露喜色。
這時候的廠子，對於很多老員工來說，他們的兒女都是在這裡面的，正式工難搞，臨時工還不是簡單的很。
新廠長清查了那麼多人，空出來的崗位，那還不是輕鬆到手。
甚至，或許還可以期盼一下副部長……
宋廈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淡淡澆了一盆冷水：
“但如果特別差，崗位就算空著也別給我塞人，每個人的試卷我都要看，事後也會核查，如果查出來有什麼問題，那就可以和剛才的人作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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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訴你們，在我這兒，庸者下，能者上！”
“有多大本事吃多少的飯，鐵飯碗是鐵飯碗，我不否認，你能端著就端著，但這碗多厚多大還是有商榷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