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聖上賜高伯章方團玉帶
聽到這個訊息蔡京幾乎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木了。劉正夫上書之後高俅便遞上了辭呈而之後趙佶便再也沒有召見過高俅。雖然已經兩次挽留但這畢竟不代表什麼。雖然他蔡京被人在暗地裡嘲笑過只不過以他這些年來處變不驚的本事自然不會為這些議論所動。然而就在他以為高俅此次必定罷相的時候天子居然賜了高俅方團玉帶
玉帶蔡京自己當然有也同樣是天子賜的只是這卻和方團玉帶不同。歷來宰相和樞密院諸臣都是由皇帝賜與瑞草地球路文方團胯帶然後再和金魚一起佩戴作為榮寵。而玉帶雖有卻一般不能佩於朝服之上。如今天子欽賜高俅玉帶又許其服用不啻於向天下人宣佈天子並無罷斥高俅的意思這樣一來又置自己於何地
他將報信的家人打走便來來回回地在房間中踱著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突然被人急急忙忙地推了開來緊接著便是蔡平那張慌張失措的臉。
相相爺剛剛得到訊息知代州种師道派人護送來京的那些人在半道上遇到了截道的人兩相廝殺之後結果各有損傷訊息剛剛送到政事堂。何相公派了人來報請相公去都堂
蔡京聞言只覺得頭皮麻他對於蔡攸在代州的事並不清楚但是天子對於代州事的重視他卻是知道的所以此時在聽說了此事之後他的第一感覺便是殺人滅口。可是天下間又有誰有這麼大的膽量
更衣去備馬車
匆匆趕到都堂之後。蔡京便看見何執中阮大猷相對而坐臉色鐵青那小幾上赫然擺著一份文書大約就是剛剛送來的奏報了。他也不多問上前翻開粗粗一看便現是當地地方官派人送來的加急文書只是上面觸目驚心地言說死傷軍士數十。另有賊子留下屍體數十這個數目當即讓他眉頭緊皺。
种師道派了一百人的軍隊護送誰知道竟會生這樣地奇聞
阮大猷是從高俅那裡得到一點內情的此時見蔡京的神色便不鹹不淡地刺了一句:我在朝這麼久倒是第一次聽說軍隊押送人犯被人襲擊的。這奏摺上說死傷的那些賊子身份不明像是遼國奸細。遼國馬販子死了兩個代州買馬的馬商死了三個我倒是不明白了。那些馬販子和馬商難不成也是遼國奸細現如今他們看誰都像奸細。著實太可笑了
蔡京怎麼聽都覺得阮大猷是指桑罵槐心中不由疑心更重。只是他自忖在此事上坦坦蕩蕩也就不再往其他方面上多想。擱下奏摺。他便對何執中道:伯通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等必得聯袂回報聖上說不定還要派人出去訪查。你挑一挑底下的人選到時一併回報。
何執中也覺得事有蹊蹺只是也沒往深處想。而阮大猷細細觀察了一下兩人神情不由心中陡起疑惑。難不成蔡攸真的是瞞著蔡京暗中做了這些事要真是如此這一次地事情就真的有意思了說不定繞了一圈子。反倒把蔡京自己兜了進去。
衛州知州韋武把那些渾身染血的軍士等人安置在府衙之後便匆忙上書心中卻知道自己這官怕是做不長了。官員考評歷來是看民聲看政績看訟案境內別說生這樣的大事就是生盜案考評也要連降幾等。然而他在任上官聲還好當聽說這種事情時街頭巷尾很快議論了開來。繼而便有些鄉紳圍在衙門門口探問情況口口聲聲要替知州大人去京城分說清楚鬧得韋武頭都大了。
而一群仵作驗屍之後在那些賊人留下的屍體上現了一些奇怪的印記立刻飛快地前去報知韋武。這位知州大人在確定了此事之後深感前頭那份奏章上為了粉飾太平硬是把事情牽扯到了遼國奸細上誰知錯有錯招。饒是如此他仍舊和師爺炮製出來一篇洋洋灑灑數千字的文章從那些賊子的衣服穿戴到一應路數然後又從他們出現消失的方位展開論證最後才把仵作驗屍的結果寫了上去有兩人背上紋有狼頭影象應是北面地遼國奸細。
而另一頭种師道那裡也迎來了燕青派人送去地那封信。接到信的時候他心中著實犯了嘀咕和記馬行的人帶地卻是德生馬行暗地裡的東家蔡攸的信這無疑是京城那兩位宰相的一次博弈雖說他先前命人把那些馬販子等送到了京城但是卻不代表著完全偏向了高俅此時拆開那信一看更是心中驚怒。
原來蔡攸在信中只表達了一個意思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推到別人身上否則後果种師道自負。種家是山西巨室雖然風評一向不錯但總有幾個害群之馬而信上就將這些人胡作非為的行徑一一羅列出來威嚇之意盡顯無遺。
雖然已經年近六旬不復當年壯志但是畢竟身為武將的驕傲猶在。他並不懷疑這封信乃是他人炮製蔡攸當年做過什麼樣的事他曾經有所耳聞而且從寥寥數面中他也知道這是個好大喜功自負狂妄的官宦子弟所以在憤怒過後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只怕要主動上別人的賊船了。
不管此信是從何而來託我轉告貴主一聲說是种師道多謝他地好意种師道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隨手把信擱在了桌子上只不過我向來不喜參與朝廷黨爭要我將這封信原封不動地呈上去卻不可能這一點還請你們和貴主交待清楚。
送信的三人都是絕頂伶俐的人行前燕青並未吩咐讓他們取回回執甚至沒提要什麼承諾所以他們施禮之後便各自退去。倒是种師道站在那裡出了半天的神方才叫人去喚來自己的堂侄種浩雲。
種浩雲這一年剛剛二十八歲雖然喜歡舞文弄墨但一直沒有得中進士。他是种師道之弟種師中的次子雖然也有恩蔭卻已經不足以出仕再加上應試無望乾脆來幫助伯父草擬公文參贊軍機种師道愛他才學已經決定上奏保舉他為軍中書寫機宜文字。
種帥
由於是在軍中種浩雲自然是不便直呼大伯而是行了軍禮參見。
待起身之後他便瞥見桌子上有一封信臉上不禁有些疑惑。
你看看吧。
聽了种師道的吩咐種浩雲方才從封套中取出了信函匆匆瀏覽了一遍之後他心中著實大怒冷笑一聲道:欺人太甚話一出口他方才省起种師道還在旁邊連忙問道大伯蔡家未免以為我種家無人況且大伯忠心為國那一番所為並非存心要牽出蔡家蔡攸不過是憑著父親的關係方才能上位憑什麼對大伯你指手畫腳
事關種家種浩雲言語中便少了些顧忌直截了當地道:大伯你別忘了蔡相公是什麼樣的性子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若是逞了他地心意將來還不知道要逼迫我們幹什麼朝廷的軍需他亦敢插手枉論其他
種浩雲說的這些种師道哪裡會不知道只是身為種家如今的掌舵者他不得不步步小心。文武殊途他著實一點都不想把一個家族帶進這樣的漩渦中去。
見伯父面色凝重種浩雲不由心中焦急突然脫口而出道:大伯我種家軍威震西北不但累世忠良就是功勳天底下還有哪一家武將比得上種家和姚家都是山西巨室可這兩年我種家的聲勢已經被姚家壓下去了。姚雄安撫熙河蘭澶路姚平仲又尚了公主風頭一時無二這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當初姚麟姚帥和高相公的那一點私緣不就是因為高相公把姚平仲當作自己的兒子一般栽培大伯戰場上的功勳是重要但是那也要朝廷無人掣肘那也要別人看重我們種家
不說別的就說當日高相公的舉薦之力大伯你這個時候也不該撇清
聽到這句話种師道感到心中一震終於從患得患失之中晃過了神。誠然他不一定要真的投靠誰表明什麼立場但是投桃報李他還是應該做的。更何況比起蔡攸的做派來高俅怎麼都要正面一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瞥了種浩雲一眼隨即說道:上次我保奏你為書寫機宜文字樞密院已經準了這一次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個親兵三步並兩步地從門外衝了進來也來不及行禮便嚷嚷道:種帥不好了剛剛得到訊息護送那些人犯去京城的隊伍半路遭劫人已經都停在了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