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宗汝霜盛年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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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達你真的做好了去西北的準備

高俅二話不說地示意嚴均上了自己的馬車拉下車圍子便立刻問道:蔡元長他們的意思很明白肯定是支援你作為主帥坐鎮西北不過究竟用心如何便只有你知我知了。

那當然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嚴均自小窗的縫隙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無感慨地道當初我一心想著能夠一展抱負如今真正有了機會我又開始患得患失想來真是可笑不說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倘若我真的因為一己之私而廢了軍國大事也不配待在這個位置作為我而言有聖上知遇之恩在先有伯章兄你屢次義助在後就算不得人臣極致也了無遺憾了

均達官當到你這個份上卻還想著這些實在是難得高俅只感到心中湧動著一股滾燙的熱流人說大宋積弱但積弱的表面之下仍舊有人惦記著開邊定疆。不過你新婚燕爾就真的捨得說走就走把妻子一個人扔在家裡

嚴均沉吟許久終於迸出了一句話:你說得沒錯嫻妹她已經懷孕了。不過她是個賢淑的人應當知道家國之間孰輕孰重。

哈哈那我可要先恭喜你了看來這新婚果然不一樣叫得還真親熱高俅忍不住打趣道要是真的一別數年你就不怕得勝歸來的時候你的孩子都不認得你這個爹官員上任帶家眷也是慣例你何不

伯章兄。我這可是去西北你以為是下江南那麼輕鬆西軍三十萬人那可是大宋最精銳地大軍。若是由一人節制一旦有變。後果如何你應該清楚嚴均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個弧度但怎麼看來都像是苦笑否則你以為我就捨得新婚妻子一個人上西北那苦寒之地

你想得真夠長遠啊話點透到這個份上高俅也不想多說了重重點了點頭道。以你的軍略心術聖上自然信得過只是西邊那幫子人都是悍將雖然礙於上下之別不可能公然違抗軍令但你一個剛過三十地人想要完全節制諸軍只怕也不容易。如何令行禁止便要看你自己的了。對了你真地要一個人去

朝中難道還有多少人懂得軍事若是半肚子貨色便是帶到西北也是禍害嚴均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開起了玩笑。倒是你高相推薦的人個個不差怎麼有沒有人選可以向我推薦的

人選高俅原本只是無心之語。但是細細一思量卻真的想到了一個人。只是那人雖然說文武兼修畢竟沒有武事上的經驗究竟該不該讓其去西北思來想去。他終究還是打定了主意。殿中侍御史宗澤宗汝霖你應該聽說過吧

宗汝霖嚴均聞言不由大奇眉頭也隨之一挑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直臣難不成他還精通軍略不成

高俅見嚴均好奇便把當年在館陶初見宗澤地情形說了一遍又提到宗澤在磨勘時沒有舉主推薦的窘境最後方才不無感慨地道:我當初之所以舉薦他為臺諫正是看中了他的直。否則以他的履歷就是有心在軍事上有所建樹也不可能。他當然知道當年宗澤的啟用乃是北宋覆滅而南宋風雨飄搖之際最後趙構那廝還因為疑忌而令宗澤的努力功虧一簣。在這大宋朝廷若非有權貴青眼相加否則縱有天大的才能也只得苦候升轉。治平年間用人當以資歷光是這一條不知屈了多少有才之士

嚴均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年的往事更覺一陣嗟嘆。既然如此便是他了。不過此事你說我說都不算要聖上點頭才成。

有你我這兩個天子信臣何愁大事不成高俅擠了擠眼睛臉上盡是促狹的笑意。

轉瞬間車廂中便響起了一陣暢快的笑聲。

讓我去西北

被宗漢叫到高府地宗澤聽到高俅的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問了好幾遍方才作罷。可即便如此坐在椅子上他卻依舊不踏實。

如今朝廷用兵西北已經是鐵板釘釘地事西北各州都用了名將勇將這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到的。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區區臺諫從來沒有過軍中經驗怎麼可能汝霖你就別多想了我只是先和你打個招呼具體如何還要聖上說了算。見一向沉穩的宗澤露出了患得患失的神態高俅不禁覺得一陣慶幸。如今宗澤已經年過四十倘若真地等到其老邁之年方有一展抱負的機會那就實在太殘酷了。

高相我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宗澤好容易才迸出一句話在朝數年他看多了官員傾詐自然知道自己眼下的官職來之不易。最最重要的是雖然他為高俅舉薦但高俅卻從來沒有指示他幹過任何違心之舉反而明裡暗裡保住了不少正直之士眼下更是又為他指出了一條明路。做到這個份上他又不是瞎眼人怎麼會不知道其中利害

好了好了汝霖你的為人我清楚換作別人我也不肯給這樣的準信高相見宗澤激動得頗有些亂了方寸又命身後書童倒上了一杯水這才笑道你是言官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就算有我推薦聖上允准也沒有辦法服眾就算朝中群臣也會在背後議論。所以當務之急你就是回去好好把自己所知所得整理出來。我聽元朔說過你這些年既然沒有荒廢軍略這應該難不倒你才是。

宗澤聽得連連點頭若是換作旁人也許會覺得困難但對於一直致力於西北和北面軍情的他來說這是機會而並非考驗。他正想再問什麼時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了一句話。

汝霖當年王韶上平戎策三篇因此而得神宗皇帝託平羌之事如今你只要能夠上書得宜此事便算成了八分。

宗澤驀然抬起了頭眼睛中光彩大盛:高相放心我明白了

十日之後正當朝中臣子仍然沒有就伐夏達成一致的時候殿中侍御史宗澤上書言平夏三事。奏疏上了之後趙佶大悅不僅傳閱群臣而且立刻下旨予以褒獎一舉進宗澤寶文閣待制如此恩遇一時令朝中百官側目。

幾家歡喜幾家憂蔡氏兄弟固然不置可否鄭居中卻有些坐不住了。雖然因為先前鄭貴妃母女相認的緣故升轉秘書少監但畢竟不是實職對於野心勃勃的他來說遠遠不夠。眼見朝中風雲迭起自己卻只有從旁觀看的份他自然是心中忿忿不平卻也不敢讓妻子在鄭貴妃面前提起只能在高俅身上設法。只是高俅早出晚歸王氏能夠見到的只有英娘這一天到晚沒個準信頓時讓他好不心焦。

只是這一天機緣卻從天而降他一個人在酒肆二樓借酒消愁的時候卻不期現了張康國上樓的身影慌忙上前招呼一邊又吩咐夥計另去準備一間包廂。

鄭兄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換作從前張康國決不會注意到鄭居中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但是自從鄭貴妃生辰之後他便改了看法不管怎麼樣眼下鄭貴妃都是寵冠六宮鄭居中身為其族兄怎麼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未必不會有飛黃騰達的機會。數日前他在朝議上先駁了蔡京的面子而後不料高俅也是態度堅決沒奈何硬著頭皮得罪了兩人如今想起來卻覺得多有不妥。

張相這不是寒磣我嗎我一介小官又不管實事有什麼可悶的鄭居中一揚眉故作瀟灑地聳了聳肩倒是張相輕車簡從地單身到這小小酒肆來怕也是為了花錢買醉吧

張康國暗道對方狡猾但也不肯就此露了心意。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回試探直到酒過三巡卻依舊在那邊互相扯皮。終於鄭居中還是忍不住了。

張相三年自郎官而至中樞哪裡能和我這等人比如今朝堂之上張相已經幾乎可以和蔡相高相分庭抗禮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麼

分庭抗禮我拿什麼和他們分庭抗禮張康國被一語戳中心中軟肋頓時冷哼一聲道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宰相我不過備位中樞只是擔著執政之名哪裡能和蔡相高相相提並論可惜我不似鄭兄你這般有宮中貴人相助否則也不見得就只能止步於此。

鄭居中被這句似抱怨似提醒的話撩撥得心中癢癢可是一想到那兩位的手段他又忍不住有幾分心悸。待到最後他終究還是不敢和張康國深談兩人就這麼一肚子鬼胎地分了手。雖然如此他們卻仍舊探知了彼此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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