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想著,告訴他會是怎樣的結果。這部電視劇是她辛苦寫的。
這個男人聽了,也許只是嘲諷一笑,說她太幼稚吧。
“好!”
裴易川微笑著答應。
楚若初把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告訴了他,
聽完,裴易川俊臉沉了沉,原本噙著絲絲笑意地眸子裡劃過一抹冷冽,但轉瞬間又恢復了剛才的表情,大手在她纖瘦的肩膀上拍了拍,平靜地說:
“別因為某些因素影響你構思好的故事。”
若初抿著唇,垂下眼簾。
裴易川又笑了笑,說:
“現在,你是跟我回包間吃飯,還是?”
“我去對面的冰淇淋店裡等你。你回去吃吧。”
若初迅速地抬起小臉,很肯定的回答。
“好,我一會兒去找你。”
許是見她心情不好,裴易川大發慈悲地沒有為難她,看著她離開了,他才轉身回包間,撥出一個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裴易川低沉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把半個小時前這一樓層的監控調出來……”
“是,裴總。”
對方恭敬的回答,又問裴易川還有沒有別的指示。不到兩分鍾,便有一名掛著經理胸牌的男子抱著筆記本出現在裴易川所在的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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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容公錧出來,若初是真的打算去對面買份冰淇淋吃的,不想,剛走至路旁,便很巧地遇上了陳睿。
“若初!”
陳睿的車在她面前停下,車窗玻璃降下處,露出他掛著笑的俊臉。
若初眸子裡閃過一抹微愕,繼而笑著問:
“陳睿哥,這麼巧。”
“你怎麼一個人,這是要去哪裡?”
陳睿看了眼她後面流光溢彩的容公館,墨玉的眸子停落在她小臉上。
“你要去哪裡?”
若初不答反問,陳睿哈哈一笑,說:
“你吃飯沒有,要不上車吧,浩然約我吃飯,一起去。”
“浩然哥?”
若初微微一怔,但轉念一想,陳睿哥和浩然哥是鐵哥們,時常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陳睿見她遲疑,會心一笑,傾了身,開啟副駕駛室的車門,對她說:
“若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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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川從監控裡看到了李導和玉靈,如若初說的一樣,他冷峻的五官覆上一層陰鬱,眸底翻湧著沉暗。
該死的,真是玷汙了若初筆下的人物。
“裴總?”
那名經理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被裴易川強烈的冷氣場包裹,他覺得自己突然從秋天過度到了冬於,說不出的冷。
“這一段,給我剪下來。”
裴易川睨他一眼,長指隨意一指。
“是,裴總。”
“若初,你手臂的傷好了嗎?前些天我在國外,聽浩然說了你受傷的事,昨天我回來,又聽他說你不見了,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浩然可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又被那些綁匪給劫了。”
陳睿一邊開著車,一邊詢問坐在身旁的若初。目光自她右臂掃過。
若初眉間泛起一抹歉意,笑著說:
“多謝陳睿哥關心,我手臂已經好了,今天下午也見過浩然哥,他知道我現在沒事。上次他們綁我是為了換人,現在哪裡還會再來找我麻煩。”
“嗯!”
陳睿轉過頭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難怪,浩然那小子約他吃晚飯,原來是見過若初,知道她平安了。他就說嘛,昨天他打電話叫他一起出飯,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怎麼了,陳睿哥?”
感覺到他眼裡的深意,若初微微一笑,隨口問。
“呵,沒什麼。”
陳睿笑著轉過身子,繼續專注的看著前方路況。
“若初,姓裴的,對你好嗎?”
“還行吧。”
若初無所謂地笑著,不是自己心中的人,即便是惱,是怒,也都不會在心頭留有痕跡,談不上好,或者不好。
“若初,要是不幸福,就離開姓裴的吧。”
陳睿會這樣說,只是因為楚浩然心中這樣想,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是站在哥們那邊的。
“陳睿哥,你別光說我了,你自己呢,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啊,你整天研究那什麼催眠術,心理什麼的,要是遇到漂亮姑娘,乾脆直接把人催眠娶回家得了。”
“哈哈,這個主意不錯。若初,你幫哥哥也看著點,有靠譜的,哥哥就直接把她催眠了帶回家。”
陳睿笑得無比爽朗,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地便到了和楚浩然相約的地點。
再次站在這家餐廳外,若初心情莫名複雜。
這是一家比較幽靜的餐廳,在這條人少的巷子裡,這裡,有著她童年的回憶。
有一些日子沒來,餐廳還是老樣子,沒有其他餐廳的刻意裝潢,更沒有什麼奢華,氣派,有的只是童年的味道。
曾經,她很喜歡來這裡。
小學,中學,高中,這條巷子都是她常來的。
當初,她會來這裡,全是因為那一個人。
因為他,她來了,後來,把凌少辰等一群和她較熟的人都帶來了。
“若初,我剛才還和你林伯唸叨你呢,我們看了你寫的電視劇,你真是厲害,浩然那小子每次說起你,都一臉的驕傲……”
剛走進大廳,老闆娘林姨便迎了出來,看到她時一臉欣喜和親切,拉著她不停地說。
“林姨,浩然呢。”
“浩然,他沒來啊,不過他也應該快到了。你們先進去,若初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我這就讓你林伯給你做些好吃的去。”
“謝謝林姨。”若初嘴甜地道謝,林伯和林姨是夫妻,都姓林。
曾經,她很喜歡一口一個林伯林姨的叫,覺得能夠同姓,還是夫妻,那該是多少世修來的福氣。
她笑意盈盈地眸子裡劃過一抹澀然。
“若初,走,我們先進去,一會兒浩然就來了。”
他們幾個最常用的包間裡,牆壁上,有著若初高中時寫生的一副畫,旁邊的鋼筆字跡,是楚浩然的親筆提名。
如今,白色的紙張泛著淡淡地暗黃,當初他提字時的溫暖笑意還清晰地留在腦海裡。
看著看著,若初眼睛突然酸澀。
“若初,坐下來喝水。”
陳睿笑著招呼她,把倒好的水遞給她,似乎不曾看到她眼裡的溼意,找了話題說:
“你那部電視劇我也喜歡。”
“你,喜歡那型別的電視劇?”
楚若初微微一笑,眸子裡的懷疑不加掩飾。
陳睿假裝瞪她一眼,抿了抿唇,說:
“好吧,我本是不喜歡的,因為是你寫的,又被浩然整天唸叨,我才看的,不過還真不錯,接地氣,能引起共鳴……”
“若初,你現在可是名編劇了,怎麼,不高興?”
若初搖頭,陳睿的話讓她想起了剛才在會館看到的那噁心地人事,悶悶地說:
“我突然間對這部劇沒有熱情了。”
“啊,為什麼,遇到瓶頸了?”
“不是。”
半個小時過去,菜陸續上了桌,還不見楚浩然出現,陳睿給他打電話,結果他說來不了了,臨時有情況。
“好吧,你不來算了,有若初陪著,我暫且不計較被你放了鴿子,改天再請我喝酒。”
“我很快就到。”
說不來的人突然又改了主意,陳睿眸子裡閃過狐狸笑,叮囑了句‘別急,我們等你’才掛了電話。
不到二十分鍾,楚浩然便出現在包間門口,一身警服都沒換,燈光照射下,真是英俊挺拔,氣宇軒昂。
“來得夠快的啊?”
楚浩然笑笑,漆黑的眸子看向楚若初,絲絲暖意自眸底深處湧上。
自他拒絕她後,他們還能一起做在這有著共同美好回快的地方吃飯,對他,已是天大的奢侈。
“浩然哥,我們一直等著你,沒有開飯呢。”
楚若初笑著衝他招手,視線裡,他彷彿看到了那個扎著小辮子,穿著牛仔裙,笑容爛漫的女孩。
他笑著走過去,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若初,我現在可以吃了吧,快餓扁了。”
陳睿抱怨地拿起筷子說,聞言,若初笑著點頭,又急忙起身,替楚浩然倒了杯水,當她重新坐下時,面前的碟子裡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多吃些,你已經夠瘦了,別減肥。”
楚浩然習慣性的把她喜歡的菜夾到她面前的碟子裡,嘴上寵溺地說著,楚若初笑著點頭,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我天生苗條,不用減肥。”
有那麼一刻,楚浩然和楚若初彷彿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些感情甚好的童年,青春歲月。
也許,是心有靈犀,都不願去想起現實的一切,只為重溫曾經的溫暖。
這頓飯,是若初這幾個月來吃得最開心的,也是楚浩然這些日子來吃得最多的一頓,陳睿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隱匿的時候隱匿,一桌菜,被他們三人吃得精光。
林伯和林姨一直不曾來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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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川又被若初騙了一次。
當何柏威和何薇,容婧三人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給楚若初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人接聽。
不多時,他收到她發來的簡訊,說她和朋友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這個一向習慣掌控全域性的男人,對一個小女人卻三番五次地失了冷靜,為她的不溫順而惱怒。
何柏威看完那段監控後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眸光深幽地盯著面無表情的裴易川,平靜地說:
“易川,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你不會因為這個有什麼想法吧?”
相對於裴易川和楚若初,何柏威對玉靈和李導之間的關係顯然早有察覺,天天一起拍戲,一起合作,他本身就洞察力強,怎會沒有發覺。
裴易川唇邊掠過一抹冷意,從他的表情也知,他早就知道了。
“難道是被楚若初看見了?”
何柏威心念微轉,便直接說出了重點。
裴易川是什麼樣的人,能在商場呼風喚雨,又非單純的小男生,怎麼會在意這種事,他即便知道,也是視而不見的。
除非是被楚若初知道了。
他這些日子和楚若初的接觸,多少對她有一些瞭解,那還是一個清純的女孩子,對於那種骯髒的事,她應該是在意的。
甚至,她可能覺得玉靈褻瀆了她筆下的女主舒凝。
“嗯,若初正好撞見他們在一起。”
裴易川眸底是看不見底的暗沉,他不希望若初受到影響,沒有了寫作的激情。
何柏威嘲諷地勾了勾唇,淡淡地問:
“那你打算怎樣,現在電視劇收視率不錯,換演員是不可能的,頂多把女主換了。”
若是把女主換了,就預示著女二號要上位,這是何柏威不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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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若初就由你負責送回家,我先走了。”
從餐廳出來,才晚上九點,算起來,他們這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陳睿丟下那句話便開著車走了。
燈光昏暗的夜色下,楚若初微微低著頭,清弘水眸凝著地上兩人的影子,唇邊有著溫暖地笑意。
“若初,累不累?”
比她高出近一個頭的楚浩然垂眸看著她,如此近的距離,他能甚至能清晰的呼吸到她熟悉的清香味道,讓他的心踏實,滿足。
只要看著她在面前,他就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
這些日子所有的痛苦都在她今晚的笑容裡遺忘了去,他心裡那些傷,都被她的笑容撫平了。
他想放縱自己一次,就一次。
若初抬眸,視線落進他寫滿溫柔地眸子裡,她唇角上揚,腦袋輕輕搖了搖:
“不累。”
和他在一起,她從來都不累。
楚浩然抬頭看了眼天際那輪彎月和滿天的星辰,收回視線,笑著說:
“想去山上看星星嗎?”
若初清澈的眸子裡瞬間閃過一抹晶亮,勝過天際的星子,可也只是一瞬間的欣喜,又黯淡下去,她想起了安琳。
想起了他們現在各自的身份。
她心裡有兩個小人在爭論,各據一詞,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楚浩然把她的猶豫看在眼裡,心狠狠一痛。腦子裡浮現出那日在醫院看到的她頸項的紅痕,他突然抬手,一把扣住她手腕,語氣一改平日的沉穩,帶著幾分情緒說:
“若初,今晚,什麼也不要想,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看星星,你可以把我當哥哥,當朋友,甚至,當陌生人好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