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騰蛇的氣味還真是濃烈呢，即便當年我在這第九層獄界之中都從所未見。”
就像是大海中的鯊魚，哪怕是一滴血也能在幾公裡外聞到。
不過斂惡魔羅稍有不同，因為騰蛇的氣息是有跡可循的，實際上騰蛇也就才來到這第九層獄界不過兩三天，它身上那強大的氣息在如此濃度的第九獄界的混沌之中，反而不易散開。
並且根據這氣息逐漸遞增的濃度，斂惡魔羅甚至判斷出了騰蛇的大概距離。
“並不遠，甚至可以近在咫尺！”斂惡魔羅肯定道。
然而斂惡魔羅所謂的近在咫尺是相對於第九層獄界的寬廣的。一直飛行了差不多兩三個鐘頭，暢行無阻。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斂惡魔羅自言自語道。
“怎麼不正常了？”柏白不解。
“這第九層獄界之中，像我這樣的兇惡存在不計其數，而且極度嗜殺，可以我們的日常都是在殺戮中度過的。可是我飛行了這麼遠，竟然一頭來找我麻煩的傢伙都沒有……”
“這不是好事嗎？”
“不對，太不正常了，我在這混沌的業海之中，聞到了前方有不詳的氣息！”斂惡魔羅神情嚴肅。
這一次輪到柏白真正的驚愕了，連斂惡魔羅都稱為不詳的氣息，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就要到了！”
斂惡魔羅提醒著，其話音剛落下不就，果然前方出現異象。
就像是大海中的漩渦，遠處的混沌呈現著一片黑暗的渦旋，如同靜止的風暴，通天徹地。
斂惡魔羅在外圍逡巡，仔細嗅探著這一方混沌中的殘留氣息。
“太過混亂，至少有數百種強大的氣息糾纏在一起。”
“有騰蛇的氣息嗎？”柏白不是來摻雜其他事情的，如果沒有騰蛇在，那就直接跳過。
“就在那漩渦之中！”斂惡魔羅無比肯定的樣子。
事實上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就連柏白自己都能感受到其中不同尋常的氣息了，只是還不敢確認，因為在這氣息中沒有一絲宓瑤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去吧。”柏白別無選擇。
“等等！”斂惡魔羅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這地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幾千年前這裡是第九獄界的一處絕險之地！”
“絕險之地？”
“就是全盛時期的我進入也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我記得這裡好像叫做‘破碎之淵’……”
“破碎之淵？”柏白反正是完全不懂的，然而聽上去這裡就不是什麼好去處。
斂惡魔羅見狀，差一翻白眼，卻是道：“我還是好好給你講解一下這獄界之中的基礎吧，亂闖下去，就算你十分強大，但可能一不心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柏白不由頭，無知不可怕，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並且虛心受教。
只聽斂惡魔羅介紹道：“這每一層的獄界其實可以看做是一頭級巨獸，作為兇獸，自然結有自己的晶核。”
柏白表示明白。
“血塔你也見過，那其實是為獄界晶核提供業力的道具。”
這倒是讓柏白微微驚訝。他只聽血塔是收集和儲藏業力的寶貝，但並不完全知曉其功能。
“這獄界巨獸只提供獄界之間最基礎的法則，比如業泉，比如死亡復活等等……主持一切裁斷事務。故而我曾聽阿虛羅直接稱之為‘裁決獄獸’！”
“裁決獄獸！”柏白消化著這新聽到的名詞。
“奈何這整個獄界都是這裁決獄獸的本體，故而從未有人見過其全貌，僅僅也只是猜測而已。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
斂惡魔羅終於嚴肅起來，鄭重道：“這第九層的獄界的裁決獄獸已經死了，因為它的晶核徹底崩碎了！”
聽到此處，不知為何，柏白沒來由的心中一動。
斂惡魔羅並未察覺柏白的變化，繼續道：“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因為當初我隨阿虛羅就是因此遭難。當初他確實搶到了一塊碎片，可惜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不僅被搶去了碎片，還被殺的墜落到第一層獄界，差灰飛煙滅。”
儘管斂惡魔羅對阿虛羅一直充滿怨念，到此處仍然一陣唏噓。
“這些和這所謂的‘破碎之淵’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這第九層獄界裁決獄獸的晶核崩碎了，但並沒有全部脫離原來的地方，否則這第九層獄界也就不存在了。這破碎之淵正是當初崩碎出來的晶核碎片所造成的通道，換言之是直接連線到真正的裁決獄獸的殘存晶核之上的！”
“僅僅一塊細碎片的裁決獄獸的晶核都有可能直接吞噬諸如我等的靈魂，這破碎之淵中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散著比這強大的多的力量，就算再貪婪，我們第九獄界的存在們也將這裡視為絕對禁域，擅入者從來沒有人能再回來！”
聽至此，柏白總算明白這破碎之淵的厲害之處了。
“可是按你所，這破碎之淵中，此刻恐怕聚集著相當多的存在吧……”柏白捋出其中矛盾來。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離開這第九獄界也有好幾千年的時間了。我只負責告訴你其中兇險，切莫輕視而已。而且我的自由就在眼前，我可不想在這時死掉！”著，斂惡魔羅狠狠瞪了一眼柏白，他現在沒喲反抗的餘地，不代表不能洩自己的情緒。
柏白恍若未見，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然而一聲輕哼，突然伸手指向那片黑色風暴之中。
“既然如此，我們也進去湊湊熱鬧！”
斂惡魔羅一副早知道會如此的樣子，無奈的扭動起身子，望著那風暴圈就衝了過去，其厚無比的風暴屏障終究只是氣流，對於它根本沒有產生太大影響。
經歷一陣目不視物之後，穿透風壁，眼前豁然開朗。
如斂惡魔羅所言，一方巨大無比，直徑不可估量的深邃洞穴出現在身下。
“這真的只是一塊碎片穿透出的效果？”柏白忽然覺得斂惡魔羅的資訊有些不靠譜。然而就在這時，從殺戮深淵之中，傳來殺戮本源從所未有的悸動。
無比強烈，無比灼熱，狂暴無比的業力從柏白身上如火焰一樣蒸騰而起，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其身下的斂惡魔羅當即遭殃，被業力之火燒烤的慘烈無比，瘋狂扭曲。
柏白霎時驚醒，連忙將斂惡魔羅召回空間之中。然後開啟幻殺空間，觀視殺戮深淵所在。
這瘋狂宣洩的業力不只是外放，同時還幾乎將殺戮五行神樹也燃，不過這業力之火反而成為了神樹的養料。兩者某種程度上已經同源。
而這時，殺戮本源之中傳來強烈無比的意志，催促著柏白趕緊下到深淵之中去。
“你不要忘了，誰才是主人！”柏白臉色一狠，從所未有的強硬！
殺戮本源不愧是有意志的存在，儘管那份意志從來不直接面對柏白。而曾經對柏白自稱為“見證”的那個意識，也從未再出現過。
似乎感受到了柏白的意志，心有忌憚，殺戮本源的躁動漸漸平息下來，然後歸於蟄伏。
來得快去的也快。
柏白靜靜凝立半空，他漸漸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然而糟糕的是他即便想控制卻無從下手。很顯然，殺戮本源也因此有恃無恐。
博弈早已經在兩人之間展開，剩下的只是何時徹底撕破臉面的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柏白卻別無選擇。
目視著下方的破碎之淵，受殺戮本源的影響，柏白不僅能更加清楚的感知到其中各種混雜氣息的存在，同時也感受到了一股與殺戮本源相同，但卻有著近乎天壤之別的業力氣息。
不再遲疑，控制旋風，柏白迅墜落。沉下約數千米後，黑暗的壓抑陡然減輕，儼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漫天星耀，彷彿置身宇宙之中。而這些星星之上則傳來陣陣非同尋常的氣息。
然而柏白顧不得去欣賞這奇異的景緻，遠方傳來一陣劇烈的業力暴動。
“有人在交手！”
柏白立即以最快度飛馳而去，不片刻就到了戰場邊緣。
數百人正分各個方向將一頭無比龐大的血色蛇形巨獸圍在當中，那巨蛇正是邪惡化的騰蛇！
“無恥鼠輩，以為仗著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騰蛇靈性十足，畢竟是洪荒戰界中最強大的真靈之一。
只見它面對圍攻，一抖四片翼翅，業力就像波濤一樣湧向四方，頓時將圍著它的眾人逼退。
“哼，區區一條兇獸，早些束手就擒，我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
輪迴者那邊眾人也毫不示弱。
柏白靜靜看著輪迴者，稍顯奇異，因為這之中似乎並不只有輪迴者，還有十數人，竟然身上散著和第一獄界鬼王阿虛羅極其相近的氣息。
“輪迴者居然和這些偽獄主攪和到一起了。”斂惡魔羅的身姿再現，這一次卻是以蛇的模樣盤繞在柏白的手臂上。
“你沒事吧？”畢竟是自己的疏忽，柏白不由道歉。
“這傷算什麼！你未免太看不起本大爺了吧……”斂惡魔羅不以為意，直接將目光轉向了戰場之中，然而片刻之後，柏白就感覺到它身上的氣息一陣紊亂。
“那個陰險人竟然也在其中！”
“何人？”剛一問完，柏白就隱約猜到了什麼。
“阿耶羅！”斂惡魔羅咬牙切齒道：“就是他當初偷襲的阿虛羅，害得本大爺也差身死。”
兩人名字竟然只一字之差，柏白不禁愕然。
“兩人本是修羅一族的親兄弟，阿虛羅為兄。”斂惡魔羅解釋道。
而跟隨斂惡魔羅的目光，柏白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位阿耶羅，長相上和阿虛羅極其相似，不過他可不是渾身焦黑的狀態，反而精壯的很。
似是感應到了斂惡魔羅個柏白的目光，那阿耶羅也轉過身來，目光逼視到柏白身上，又在斂惡魔羅身上一停。
“來者可是影狐長老？”有人當先飛到了柏白身旁。
此人身材雄壯，生著三對手臂，每一隻手掌之中都抓著一件神兵，威武不凡。透過手掌標記的感應，柏白現這人竟然也是九幽之人，然而他身上散出的氣息和柏白見識過的任何九幽長老相比都完全不同，或者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之上！
不容視之人，柏白第一時間做出判斷，然後恭敬道：“正是在下！”同時柏白也對九幽的情報傳輸能力更加高看起來，至少遠不像想象中的那麼閉塞。
“呵呵，我們可等候你多時了！”那六臂之人張開滿口大板牙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道：“你可以叫我六臂，我們已經收到訊息，你也來到了這第九層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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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初來乍到，還望六臂大哥不吝指教。”見這人十分隨和豪爽，柏白也不禁對他生出些許好感。
“指教不敢當，如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直言！在這獄界之中也只有我們自己人才能幫助自己人。”六臂似乎另有所指。
柏白並未深究，而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些人好像不是輪迴者吧？”
“嗯，他們是這第九獄界的獄主。”六臂直接給出了答案，驗證了斂惡魔羅先前所。
見柏白依然不解的樣子，六臂道：“就在前幾天我們還互相殺伐的天昏地暗，不過這騰蛇一出現，我們就暫時達成了合作協定。”
“固然是針對騰蛇嗎？”柏白心中暗動，臉色依然不動聲色，反而露出幾許驚訝的樣子。
六臂是個憨直之人，倒是和他的性格一致，他繼續好心明道：“雖然這騰蛇的出現是輪迴界最大的一次危機，但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不定我們可以藉此重塑混沌的第九層獄界。簡而言之，我們是為了重塑第九層獄界的核心而合作。”
“你們還要聊到幾時，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遠處傳來一陣咆哮，雖然有百人圍毆騰蛇一個，但他們並不佔多大優勢。
六臂無奈一笑：“我們先過去，邊戰邊！”
柏白原本另有盤算，現在也只能先靜觀其變，隨著六臂先加入戰陣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