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那個人，真的是武聖？”

“怎麼，你不信？”

在陳北所在的車廂前一節車廂，六個蒙著面穿著一身勁裝，手持長槍的人正在通向陳北車廂的門後，輕聲交談著。

這六個人裡有五個是之前還在車外策馬跟車的疑似匪徒頭頭兒，但這會兒都已經進來了，只剩下一個疑似是大首領的人還在火車外面，騎馬緊緊跟著火車。

這裡的人已經被前來火車上搶劫的匪徒們清空，當然，並不是把乘客都殺了，只是將乘客趕到了其他車廂。陳北所在的豪華車廂是所有豪華車廂的第一節，緊挨著普通艙。

“那倒沒有……我只是很好奇武聖能有多強罷了。”

“聽說很強，不過……就算再怎麼強，也不會強過火銃的。咱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唉……”

“行了，別廢話了，準備好吧，切記莫要殺了那林如月，能不殺就不殺，除非萬不得已。”

“是……”

“砰！！！”

一發子彈穿門而出，精確地命中了那話還沒說完的劫匪的腦袋。這是一位武道宗師，實力無比強橫，但即便如此，在面對這顆7.62口徑的全威力步槍彈的時候，他的腦袋也沒有比一顆西瓜更堅硬多少。

“啪！”

劫匪的腦袋後面破開一個大洞，子彈從他的後腦勺飛出，飛向這節車廂盡頭的鋼製牆壁，深深地嵌在了上面。

“動手！！！！！”就在劫匪死亡的那一瞬間，一個疑似是這批劫匪小隊長的人物臉色頓時一變，他立刻大聲叫喊起來，車廂裡剩下的劫匪們自是訓練有素的，並沒有因為隊友的突然遇襲而亂作一團。

他們很快就找好了掩體，將一張張長椅拆下堆疊，製成可能並沒有什麼卵用的掩體，然後將槍架在掩體上，瞄準著面前的車門和牆壁。

在這一刻沒有人發出聲響，因為聲音可能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導致被對面的人一槍打穿鐵門擊斃，剛剛那個隊友就是這麼死。

他們這些高階武者用槍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各項硬體配置都要遠遠超過普通人，聽聲辯位可以說是他們的基操，儘管聲音在現實裡的傳播是並沒有那麼直來直去的，但……

同伴都已經被打死了，這會兒誰也不想賭這一下。

“砰！”

然後，又是一槍，一人應聲倒地。

霎時間，車廂後的所有人，不再沉默，都開槍了。

“砰！砰砰！砰！”

對於林如月來說，作為一個超凡生命體，她能看到的東西是要比普通的人類更多的。人類武者能在夜晚如白天一般看清周圍的環境，依靠的是其優異的微光視覺功能。

而林如月，她的眼睛也有很優秀的微光視覺功能，但除此之外，她還有熱感應。

這就相當於你在FPS對戰遊戲裡碰到的對面的透視哥，又或者是某些FPS遊戲裡的熱成像哥，無論你如何躲藏，這在對方的眼裡，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儘管林如月的透視肯定是不如陳北的透視那麼勐，但用來打這些普通武者的話，也已經是降維打擊了。

“砰！砰！砰！砰！”

如果莫辛納甘M1891步槍提前了四百年出現在這個時代，會發生什麼？

答桉是哪怕堂堂人類武道巔峰，武道宗師，在這一把步槍面前，他們的腦袋就和西瓜一樣脆弱，被輕易貫穿，甚至連躲都躲不開。

無論是子彈飛行速度，亦或是武器射速，以及威力，這把步槍所展現出來的水平，對比這個世界目前的主流步槍，不說是降維打擊，那也是天壤之別了。

“砰！砰！砰！”

面前的車廂裡已經沒有活人了，但林如月的槍聲卻是沒有停下，因為車外還有人，不過，車外那家夥明顯是個厲害的，他甚至能和林如月激情對射幾下，而不是被躲在車廂裡，連頭都不漏的林如月一槍打穿腦袋。

一直在火車外策馬追著火車的那個男人，是一名武道大宗師，他與王世昌乃是同一境界，而且，在當今大宗師的排名當中，他的實力更是能排到第三。

“砰！”

然後，男人騎著的馬就被打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雖然他即使脫身，但卻也被探出頭來的林如月緊接著的一槍打中了腿。

“砰！砰砰！”

男人在空中旋轉了起來，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緊接著，林如月又是一槍擊中他的小腹，再接著，一槍打到胸腔。

男人的身體從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但這還沒完，已經上好子彈的林如月，又對著對方的腦袋，補上了最後一發。

“砰！”

男人的腦袋沒了半邊，徹底失去倖存的可能，只剩下身體殘餘的神經反應讓他的屍體還在一抽一抽。

“嘖嘖嘖嘖……”

在車廂的包間裡，陳北聽著門外不斷響起的槍聲，又抽空看了眼外面和其他車廂，砸吧著嘴，搖了搖頭。然後抬起快子，加了幾片羊肉到鍋裡，慢悠悠地涮了涮。

“吃啊，你也吃。”陳北看著身邊面色蒼白的姜華，安慰道，“外面的事兒讓林如月處理就好了，他們本來就是來找她的。咱們倆就只管吃就是了。”

“吃啊？怎麼不吃？”

“我，我……”姜華支支吾吾，“我實在是吃不下……陳，陳公子。”

“那真是可惜了。”陳北也沒強求，將涮好的羊肉放進醬料裡蘸了蘸，塞進嘴。早上當然是要吃肉的，不吃肉難道吃草嗎。

豪華車廂不愧是豪華車廂，負責給他們提供食物的出自都是從全國各大酒樓裡請來的名廚，每月輪換，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外面打得熱火朝天，陳北在自己的包廂裡那也是吃得熱火朝天。

推車上的食物是專門提供給這節車廂的兩人的，既然林如月有事兒來不了，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優良品質，陳北自是不會放過剩餘部分的。

包廂外的槍聲一共響了半個小時左右，半個小時後，一切歸於寂靜。同時，包廂的門也被人拉開，身上乾乾淨淨，只有有點硝煙味的林如月從包廂外走了進來。

此時，包廂裡的餐桌上正擺滿了食物盤子，裡面的食物已是乾乾淨淨，沒有半點剩餘，盤子乾淨得就像是剛洗過一樣。看著正癱坐在沙發上剔牙的陳北，林如月的臉也是抽了抽。

“怎麼，打完了？”

“打完了，共計二十八名匪徒，現已全部伏誅。”

“怎麼樣，這彈弓發射器是不是比你的刀和拳頭要厲害多了？”

“的確是當世神兵，先生。”

“哈哈，到時候你就用這玩意兒打爆你那些仇人的頭好了，他不是剛好就在江南麼？”

“嗯。”

林如月點了點頭，而服務員姜華，這會兒看著重新進來，並坐到陳北對面的林如月，已經是有點兒傻了。

“車匪們全，全，全……”

“全都死了？”

“死了。”

林如月應了一聲，同時，火車的汽笛聲也被拉響，那是危險解除的訊號。

“女俠，請受我一拜！！！！”

“………………”

在這之後，陳北和林如月所乘坐的這班列車，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車匪路霸了，蒸汽火車平平安安地抵達了帝國江南地區，寧江府外的寧江車站。

今天的寧江車站，氣氛和往日並不一樣。不是因為皇帝巡遊江南，也不是因為今天是小年夜，因為前兩者不論如何，都是不會讓車站透露出一股肅殺的氛圍的。

車站裡沒有等待乘車的乘客，也沒有工作人員，有的只是士兵，大量的士兵。而且，他們還都來自於帝國最精銳的部隊，隸屬帝國禁軍。

當年，皇帝陛下在盛世起事，歷經大小戰爭無數，面對著的是兵強馬壯，無比富足的大明帝國。但這支由皇帝陛下親自率領，最初僅有三千餘人的精銳部隊，卻是自建軍之始，直至今日，皆無一敗績。

哪怕是當年面對著九邊及遼東戍邊最精銳部隊的圍剿，面對著高出自己十倍甚至數十倍兵力的包圍，卻仍舊敢於和敵軍硬碰硬，並且大破勝之。

禁軍們裝備的火器永遠都是最先進的，裝備的盔甲也是最精良的，訓練更是從未落下，待遇也是好到不行。在這個時代，能夠進入禁軍當兵就是所有從軍的年輕人的夢想。

米涅式步槍、莫辛納甘栓動步槍、馬克沁重機槍，以及正面準著鐵路的十多門後裝擊針擊發線膛炮。

既然都能搞出來栓動步槍了，自然也就能做更大的，原理和擊發槍類似的後裝炮。

而且，和無法大量生產的栓動步槍不同，這炮目前是可以量產的，雖然還處於試驗器，但已經有不少炮被裝備到了禁軍，供士兵們學習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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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車還沒有進站的時候，列車上的一些人，就已經看到了遠方寧江站中的奇怪情況：到處都是士兵，到處都是槍，以及，到處都是正瞄準著列車的火炮，而且是很奇特的火炮。

伴隨著長長地汽笛聲，列車緩緩駛入車站，在站臺停了下來。當列車停下的那一瞬間，位於寧江火車站的所有士兵們，都將武器瞄準了列車上的每一個角落。

“陳北！林如月！”

“既然要殺朕，何不出來一見？”

車門被人緩緩開啟，但是卻並未有任何一個乘客出來。因為，他們都已經被眼前發生的畫面給嚇傻了。

“其他的！，你們可照常下車離開，不會有人為難的。這些軍士都是來保護你們的，可不是來找你們麻煩！”

“當然！離開的人要整齊有序，不準推搡擠壓，只能從列車第二節車廂的出口出！”

直到皇帝陛下那洪亮的聲音再度響起，人們這才從惶恐之中恢復過來，在第一個人壯著膽子離開列車，且並未受到任何為難之後，火車車廂裡剩下的乘客們，才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快速地離開了列車。

擴音器當然也是有的，並不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發明的那款，而是更早期一些，二十世紀初發明的那種擴音器。

當然，聲音仍是很大的。

疏散列車上的全部乘客並未花費多少時間，很快，這列火車上就只剩下陳北和林如月兩人。兩人卻並未離開火車，陳北是懶，而林如月則是打算放冷槍。

她很相信手中武器的威力，那王慎，即便是已經吃了由她親族煉成的丹藥，也絕無可能強到能抵禦這樣的一發步槍彈。

要知道，這東西可就算是連她也抵擋不住，至少現在的她是不行。

“怎麼？當時在汐城殺我大臣時那般囂張，這會兒卻只肯縮在車廂裡，不肯離開了？”

“你們的膽子，難道就這麼小麼！？還是說，你們已經逃了？”

“你媽個嗶的，大早上的你吵你媽呢！”

車廂裡傳來了聲音，是陳北的，他這會兒在看一本名叫金瓶梅的小說，因為很不滿那大嗓門兒的皇帝，便也扯開嗓門罵了一句。

同一部作品可能在兩個不同的宇宙都存在，內容也都一樣，但是，他們所出現的時間，倒是並不一定也會一樣，甚至於連作者都有可能不是一個人。

“我草泥馬！”

穿越至今十八年，這是王慎第一次聽見如此‘親切’的辱罵，因此，他瞬間就紅溫破防了。

“你個娼婦生的狗種！我草泥馬！你個劍冢！畜生！”

“砰！！！”

就在王慎破防的瞬間，一發子彈從車窗後的陰影中飛出，撕裂空氣，對著坐在剛好能看見列車，列車中的人也能看見他的高臺之上的王慎疾馳而去。

王慎並沒有反應過來，子彈的飛行速度連大宗師都反應不過來，更何況是他呢？不過，年僅三十歲的國王毫無畏懼，彈頭飛抵他的面前，但是卻被無形的護罩攔下，停留在半空之中。

在車廂開槍的那一瞬間，車站內，也紛紛槍聲大作。但只響了一輪，因為被王慎出言制止了。

“停火！”

車站再度陷入寂靜，只剩下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列車。

王慎看著停留在他面前的那枚子彈，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拿下那顆子彈，放在手心把玩了一會兒，然後，目光一凝，看向火車。

“怎麼，這就是你身為武者的驕傲麼？使用火器？”

“既然如此，那邊由朕來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武罷！”

“給我破！！！”

因防彈玉佩而有了無限信心的王慎伸出右手，攤開手掌，隨後，一股無形之力自他掌心，其實是玉佩射出，精準地命中了車廂之中的林如月。

“冬——”

已經收回槍，躲到了另一個車廂後面的林如月，瞬間感覺到心頭一顫。

隨即，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出，而後，她便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看來你失敗了。”

耳邊傳來陳北那平澹的聲音，倚靠在牆壁上的林如月轉過頭，鮮血正不斷地從她的嘴角、鼻孔以及耳朵流出。

她看著陳北，胸膛劇烈起伏，空氣不斷地灌入她的肺，但是，卻仍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快……快逃！”

“快逃！”

她的心脈已斷，這是此刻已處於彌留之際的她，喊出的最後的話。

“放心，我會把你的屍體發射到太陽上去，不會讓你的屍體被皇帝利用的。”

“快……”

陳北蹲下來，合上了林如月的雙眼。

這個世界的人是很脆弱的，就算是對於那個已經破落的玉螺文明而言，也是脆弱得不行。當那枚大聖境界的法器發起防禦反擊時，她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這是她的復仇，她的命運。作為一名地球人，陳北並不會去插手，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深刻到那種地步。

將林如月的身體平放在地上，又將她的雙手放在腹部。陳北站起身，環顧了一番四周。

他打算為林如月整一個棺材，一個可以扛得住脫離大氣層的棺材，然後把屍體裝進去，再丟上太陽，給她火葬。

於是，陳北踏出了列車，來到了車站裡面。

只不過，當看到出來的人是陳北時，王慎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是我？”陳北看了眼坐在高臺之上的王慎，對方給他的感覺不是很順眼，但還沒有不順眼到那種程度。

“你為什麼不死！？？？”

“你他媽的，你都沒打我，我為什麼會死？”陳北不大能理解這個穿越者皇帝為啥能問出這麼蠢的問題。

不過他也沒在乎，而是打量起了車站裡擺在正中心的一塊石頭，很厚，很大，厚到足以支撐它穿透大氣層而不被燃燒殆盡。上面還刻著‘寧江站’幾個大字。

“林如月呢！？”

“她被你打死了。”

“砰！”

一槍開出，來自於王慎，王慎的槍法是很好的，而陳北也沒有躲閃的意思，因此，這發子彈很輕鬆地就命中了陳北。

“你！該死！你該死！！！！！”

當聽到林如月的死訊時，王慎的怒火，瞬間就被點到了最旺，整個人直接就進入到了歇斯底里的狀態。

他是準備拿林如月煉藥，但並不準備現在就用上，而是打算把她養上一段時間，等他老得快不行了，但國家的科技又不足以研究出她長生的奧秘時才將她煉藥。

但是，現在全沒了。他只能拿對方的屍體煉藥，獲得一千年的壽命。然後，看今後的一千年裡，能否將帝國的科技攀升到解開人類壽命之謎的地步。

當然，他肯定是有這個信心的。只不過，這件事情現在有點脫離了他的掌控，讓他感到十分地不爽。

因此，陳北必死。

“給我死！！！”

陳北沒有理會王慎和一眾士兵的瘋狂射擊，只是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然後掂量了一下，就朝著高臺上的王慎丟了過去。

但是沒有打穿，因為石頭本身的強度不夠。此次攻擊自然是引發了玉佩的自動防禦反擊，是最高威力的，堪比人間大聖的全力一擊。

“哈哈！給我死吧！死！！！”坐在高臺上的王慎看著被消弭在他面前的攻擊，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癲狂了，他大聲叫喊著，催動玉佩發動起最大威力的反擊，朝著陳北就打了過去。

“嚯，你這東西還挺厲害。”

隨後，陳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捏住了王慎的腦袋。

王慎的目光和神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驚駭，和這個世界大多數普通人在臨死前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這是不夠的。”

“卡”

顱骨碎裂，王慎斃命。槍炮齊鳴，血肉橫飛。

今天是小年夜，對於大漢王朝的子民們來說，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日子。因為它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