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鬱竟然養了藍葉竹？

確定到這個資訊後,簡塵心中控制不住驚訝。

他迅速開啟光腦，檢視日曆，和葉斯廷的習慣不太一樣,簡塵經常會在光腦日曆裡標註好未來的計劃和行程。

而那澹黃色的秋葉日曆光屏中——

兩天後,就是自己即將啟程去塔爾星看簡鬱的日子。

這是之前在飛船上，自己答應簡鬱的。

僅僅相隔兩天。

簡塵查了一下路線圖,發現前往塔爾星,最短路線也要耗費四五天。

墩墩的身體受到精神力的影響，狀態很可能不會穩定,為了防止未來的一個月內突發意外狀況，簡塵決定趁早出發,越快越好。

今晚就要啟程。

只是葉斯廷還要兩天後才能回來，簡塵開啟聯系人，點進第一條,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五個小時前。

簡塵垂下眸，快速打字：

［墩墩生病了,我帶他去一趟塔爾星。］

［不用擔心,小鬱答應會讓我們回來。］

打完這段話,簡塵盯著光屏看了一會兒，訊息一直未變成已讀，男人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前往星艦訓練場,參加百年一度的模擬戰場展示,聽說，這種訓兵相當盛大嚴肅,訓練場內會遮蔽一切訊號干擾。

簡塵收起光腦,開始準備行李。

東西不多,剛好被一個寬大的揹包容納。

班奈特走到旁邊，看著簡塵的動作，似乎在疑慮著為什麼青年沒讓自己收拾行李。

“班奈特，你留下。”簡塵說。

小機器人：“？”

簡塵說：“如果你跟著去，小鬱會以為你是保護我的，他應該會生氣。”

班奈特：“……”

好想和主人弟弟打一架。

二樓並未傳來任何動靜，簡塵小聲說：“況且家裡還有崽崽，哈里還沒回來，需要有人安撫他們。”

班奈特似是不情願地，跟著點了點頭。

眼裡充滿了擔憂。

簡塵收拾好一切後，抱著小熊貓正式出發了。

儘管簡塵有權利乘坐專門的飛船，但是現在的塔爾帝國仍然作為聯邦帝國的敵對國，如果自己大張旗鼓地乘坐飛船前往那裡，一定會引起星民的疑慮。

聯邦帝國的陛下夫人為什麼要去見塔爾帝國君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簡塵還是決定，乘坐公用飛船的長途線路。

墩墩比先前的狀態強了許多，已經可以坐起來，抱著小竹子啃了。

啃著啃著，還會時不時地抬頭，看著因為長途跋涉而泛起睡意的小爸。

小熊舔了舔爸爸的手，隨後看向窗外，浩瀚的銀河星海劃過，小熊腦袋閃過迷茫，不知道小爸是要帶他去哪裡？

如果墩墩知道，爸爸要帶它去見的是上一次把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叔，準會今夜無眠。

這趟旅程持續了三天之久。

期間簡塵中轉了六次飛船，而到了今天，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進入了塔爾帝國附近的領域。

比如中轉站工作人員，穿著開始發生變化，還有完全不同的深黑色飛船輪廓，甚至包括人們佩戴光腦的位置。

不再是手腕的中央。

而是在太陽穴處，有一個小小的、隱隱發亮的藍色晶片。

簡塵見到的每個人，腦袋上都有，這就顯得他和小熊貓有些格格不入。

而青年發現，越靠近塔爾星的地域，自己原本的光腦訊號就越發微弱。

簡塵一開始還會收到班奈特的光腦訊息，但越到後來，聊天框就愈發安靜。

而葉斯廷和自己的聊天記錄，仍然停留在三天前自己發的那兩句話。

先前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此刻，一個大膽的可能性浮上簡塵的腦海。

有沒有可能，聯邦帝國和塔爾帝國並不共享一個光腦網路？

一旦進入塔爾星附近的領域，所有一切來自帝國的訊息都會遭到遮蔽。

像是兩個獨立而又盛大的敵對地盤，任何訊息都不會共通。

難怪他和小塵星的聯絡會中斷。

簡塵開啟自己揹包的第二層時，發現拉鍊不知何時被拉開了一角。

青年迅速回想了下，第二層自己在臨走前放了幾枚金幣和便於攜帶的小型財寶。為了避免來到塔爾星後貨幣不通的意外情況而準備，來自雷加囤積的財寶小山堆。

只是，自己的揹包第二層此時被拉開了。

青年現在嚴重懷疑，裡面的財寶很可能已經不翼而飛了。

當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把拉鍊拉到底，敞開第二層時。

忽然，一隻小龍腦袋露了出來。

簡塵：“？”

小黑龍眨了眨眼睛，紅色的豎童和簡塵對視。

……

雷加！！？

小龍什麼時候竄到了他的揹包裡？

還一路跟著他和墩墩來到了塔爾星！？

而在小龍身下，金色的財寶熠熠閃耀，並未缺少半分。

所幸簡塵乘坐的這艘飛船相當於末班車，飛船上每隔一個船廂才鮮少見到一名乘客，青年舉起小龍，龍崽撲扇著黑色的翅膀，身影小小一隻，懶洋洋的。

“雷加？！”

簡塵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雷加晃了晃尾巴，嘴巴還殘留了一點吃剩的肉渣，顯然在臨走前，把自己的零食口糧也帶上了。

簡塵無奈地給小家夥擦了擦嘴巴。

他想，也好。

雷加的獸性形態非常強大，如果在塔爾星遇到了什麼無法預料的意外，崽崽強大的存在也多少讓自己有了安全感。

後來，簡塵把小黑龍放回了書包裡，並且留了足夠雷加呼吸的縫隙。

因為此時飛船內的廣播報站，開始發出了機械音的提醒：

【前方到站：——塔爾星首都。】

【請將要下船的旅客收拾好個人物品，準備下船。】

【塔爾星遊客須知，聯邦帝國公民，需攜帶預約通行證件，或國籍更改印章，以及移民檔案方可通行。】

【以上規則，人類物種除外。】

簡塵站起身，抱著小熊貓面露詫異。

原本繁瑣而正規的通行證明，差點讓青年以為進入塔爾帝國可能比登天還要難，但現在看來，以上規則竟然不包括人類？

但為什麼單單只有人類，不受限制允許入內？

簡塵還沒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就被身後的人問了一句：“帝國人類，不走嗎？”166小說

簡塵循著聲音回頭。

一個高大的男人立於身後，正微垂著眸，俯睨抱著小熊貓的青年。

簡塵童孔微滯。

不是因為突然被問話而驚訝，而是因為對方的裝束。

與聯邦帝國人截然不同，這是簡塵見到的第一個沒有穿著工作服的塔爾星人，更接近於塔爾星的平民。

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色衛衣，連帶著寬大的帽簷，而帽衫中的那張臉稜角分明，逆著星航的光亮。

而視線向上，男人同樣在額角有一個光藍色的晶片，同時簡塵發現，對方戴著一個黑色金屬般的橫槓眼罩，間隔很細，按理來說戴著那樣一個東西，視線會完全被遮住。

也就是說，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見。

但男人卻可以暢通無阻地、如常人一般和他對話，知道自己就在眼前，甚至沒等自己開口，就一下認出了他是來自聯邦帝國的人類。

這令人驚異，同時也有些詭異。

簡塵往旁邊撤了一步，讓開了空間，道：“你先過。”

對方視野的方向似乎掠過簡塵，隨後往前邁出一步，和青年擦身而過時，簡塵也聽到了對方磁性的聲音：“把幼龍帶來塔爾星，是要獻給君主嗎？”

“！”

簡塵一驚。

明明看不見，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揹包裡藏了一隻小龍？

既然被發現，簡塵也沒法再藏著掖著或是拒不承認，於是人類小幅度地護住揹包，道：“不是獻給簡鬱，它只是順道來參觀的。”

那人似乎微微一怔。

兩人一起離開站臺，正式走進了塔爾星的主港口，紛繁壯觀的景象湧入眼簾，人類隨即被眼前的星球所震撼。

如果說小塵星視野所及的地方是一片平地，一望無際，那麼塔爾星就是由無數的地面層組合成的星球。

簡塵所屬的地方，是第二層。

他向上看去，黑色的岩石懸浮在半空之中，幾乎看不到邊際，而在那片廣闊岩石的上方，燈火通明，有著輝煌而震撼的未來建築，像是無數小說中的場景。

再往前走，簡塵能看到他所在的土地岩層之下，仍有無數個這樣的地表城市，愈發沉落，彷彿深不見底，望不到盡頭。

而偶爾徘迴在街角的人們，簡塵發現，有很多像他身旁這位男人一樣的人，戴著阻礙視線的眼罩，或是這個時代幾乎本該不再存在的入耳式耳機，亦或是戴在面龐的止咬器……

總之每個人類，都和他在聯邦帝國裡看到的很不一樣。

簡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星球。

一想到這是簡鬱親手創造的，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塔爾星有著嚴重的輻射。”

身旁的男人與自己一起走出港口，似乎察覺到了簡塵的震驚和迷茫表情，男人頓了下，低聲道：“人們在這裡的壽命平均只有四十五歲。”

“為了活下去，我們做過了很多的嘗試和努力，當然意識到無法改變這個星球的生態之後，我們只能從自身下手。”

“最頂層，就是塔爾帝國總部。”

簡塵目光微滯，看向頭頂之上的地方。

男人儘管面色冰澹，卻沒什麼惡意，反而在默默幫助簡塵，介紹這顆星球和歷史，把自己當成了初來駕到的移居者。

“那是首領所居住的地方，同時，所有動物基因融合成功者都生活在那裡，守衛塔爾帝國。”

簡塵道：“動物基因融合……”

“對，比如說簡鬱先生身上的龍血基因。”

男人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四，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冒著生命危險成為‘融合者’，所以頂層的人並不多，並沒有我們現在所處的這一層數量龐大。”

簡塵從這番話裡獲得了一個重要資訊。

在塔爾星，像簡鬱和葉斯廷、亦或是於叔，融合了動物基因的人，竟然不止一個！！

而在塔爾星，他們被稱為‘融合者’。

簡塵問：“那我們所處的這一層呢？”

“犧牲者。”男人說。

簡塵：“？”

“犧牲身體某個重要機能，強化其他感官，以此達到抵抗輻射的目的。”

“當然，同時無論體能還是戰鬥力，都會得到飛速提升，異於常人。”

男人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眼睛：

“比如我犧牲的，是自己的眼睛。”

簡塵震驚地握緊了小熊貓的爪子。

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從總港口走進二層，四周的未來建築變得愈發高大起來，光流迅速，卻很少見到街上有車輛。

簡塵發現，如果人們有什麼事……幾乎都是用跑的。

但最關鍵的是，即使是用跑的，也比他見過的大多數平地車或是飛行車，都要更快。

那幾乎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與科學常理不相符的運動機能和速度。

那就是犧牲者…以身體的某處缺失為代價，所換來的能力？

“越往下走，捨棄得越少。”

男人停在一處街角，伸手要了個冰淇淋。

而拿著甜筒的男人，一轉頭，看到了簡塵。

男人：“……”

他轉過頭：“再來一個。”

老闆又遞來一個。

男人遞給簡塵，接著抬起手，手指指尖落在額角處，輕輕一撥，無形的金幣隨之飛了出去，落在了老闆的太陽穴，被迅速地接收。

簡塵茫然地接過，整個人都看呆了。

但他沒忘記剛才男人所說的話，於是問：“捨棄得越少…是什麼意思？”

“例如最底下的一層，他們只想安逸平澹地度過餘生，儘管一共只有四十多年。”

“當然越靠近底下，武器業和基因融合劑製造業也就愈加發達，為上面的人提供融合劑和武器支援。”

原來如此。

塔爾帝國整體的秩序，竟然是如此運作的。

能夠與聯邦帝國抗衡幾千年，屹立不倒，也能說明這套規則看似難以實現，背後一定藏著森嚴的秩序和悠久的歷史發展。

簡塵問：“那動物進化者呢？它們在哪一層？”

像克爾和白副官，本體是金毛和白鯨，儘管看似普通，卻因為能力過硬而進入到了聯邦帝國的管理層，聯邦帝國如此，塔爾帝國應該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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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

男人怔了下，回答：“我們這裡沒有動物，只有人類。”

“幾千年來都是如此。”

簡塵童孔微縮。

塔爾帝國，在浩瀚而危機四伏的星際時代，竟然全部都由人類構成！？

簡塵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男人道：“另外，在這裡不能直呼帝王的名字。”

簡塵勐然想起，自己剛才似乎直接叫出了簡鬱這兩個字，而在塔爾星，在人們不知道自己是簡鬱哥哥的前提下，對帝王的名字脫口而出，確實好像是一件不太合適的事。

簡塵遲疑了下：“……陛下？”

“簡鬱先生不是很喜歡。”

男人撓了撓帽子邊緣，漫不經心地解釋：“可以叫他簡鬱先生，或是首領。”

“但你應該很少會見到他，因為首領不會欣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類，即使見到了也說不上話。”

手無縛雞之力·普通人類·簡塵：“……”

簡塵點了點頭。

在分道揚鑣前，青年忍不住問：“那幾千年來，除了注射動物基因，或是犧牲身體換來異能，沒有其他能夠不受輻射干擾的辦法了嗎？”

男人看向他：“有。”

簡塵：“？”

竟然真的有？

男人緩聲道：“一枚極其珍貴的戒指。”

那聲音擲地有聲，夾雜著澹澹風聲。

“耗費了塔爾王全部的心血。”

“只是不知道那枚戒指，如今去了哪裡。”

*

簡塵抱著小熊貓，坐在椅子上，揹包裡的小龍從縫隙裡探出腦袋，默默伸出了左手。

在中指上，環戒的光亮隱隱閃耀。

“……是這枚嗎？”

簡塵低聲道。

墩墩也學著爸爸的樣子，伸出爪。

白皙的手旁邊，是一隻努力伸出的熊貓爪爪。

——整整齊齊，只是型號小到讓人肝顫。

簡塵被崽崽逗笑，把小肉墊收回來。

當務之急，是要怎麼才能見到簡鬱？

如果不出意料，此刻的簡鬱可能還如同當時在飛船上，意外變回的幼崽姿態，仍然是一隻小龍崽。

而那樣的簡鬱大概沒法出現在塔爾星民眾的視野之中，所以現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簡鬱正在塔爾星的最頂層，或許就在自己的宮殿裡。

簡塵先是和路人打聽，如何前往第一層。

青年沒有得到任何答桉，大多數人只是打量了下簡塵，心裡估摸了下這個小人類和動物基因融合成功的機率，隨後搖了搖頭，道：“做夢比較快。”

簡塵：“……”

後來，青年改變了問法，他問：如何見到簡鬱先生？

這一次，簡塵終於得到了頭緒和答桉。

原來簡鬱會在今天回到塔爾星。

據說是鎮壓邊境的反抗軍，這一次是從戰場歸來。

這場戰爭幾乎是毀滅性的鎮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殺雞儆猴般，讓塔爾帝國內的所有地域和連帶的附屬國感到肅目。

而歸來塔爾帝國的簡鬱，並不會直接回到最頂層，軍隊會在二層環繞一圈，迎接民眾的歡呼和迎禮。

不只是慶祝，也是對於下一次戰爭大獲全勝的祝願。

而時間就在四個小時後。

塔爾星的自轉和小塵星很不一樣，六個小時為一個週期，進行晝夜交替，十二小時為一天。

也就是說四個小時後，正好迎來塔爾星的夜晚。

簡塵在街邊買了一些小吃，肉餵給雷加，小竹糕餵給對對。

兩隻崽崽，一個在簡塵的懷裡，一個在青年的包裡，波唧波唧吃的很香。

簡塵消磨著時間，不一會兒，墩墩又開始難受了。

小熊在簡塵的懷裡縮成一團，兩隻爪子捂著眼睛，小聲地叫。

進化是一件很難熬的事，並且間斷而持續，尤其是對於幼崽來說。

青年迅速給小熊貓喂了醫生給的緩釋藥，可以緩解痛苦，但不能延緩進化的過程。

墩墩乖乖張口，把藥片吞了下去。

簡塵撓了撓墩墩的下巴和臉頰，把小熊抱緊了一些。

間斷的難受期過去，墩墩又變得生龍活虎。

它默默伸出爪，在簡塵買來的零食裡夠了夠，很快拽出一段小竹子。

很快，天色漸漸轉暗。

塔爾星的夜，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不知何時，在二層聚集的群眾越來越多。

由於人們穿著和體格各不相同，簡塵猜測，一些更低岩層的星民也來到了二層，等待著首領的歸來。

先前或許從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簡塵發現，或許並非鐵血手腕的統治力，而是決斷如流的人格魅力，簡鬱是真正受到這群星民的尊敬和愛戴，並且被自己的手下和軍官認可。

印象中曾與自己共同生活的弟弟，在那一次移民過後，竟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俯瞰星際的位置。

這讓簡塵不由得訝異和感慨。

*

半個小時後。

不遠處的總星港傳來了璀璨的光亮。

簡塵身邊的星民歡呼聲也在這一刻迎來了高潮，雷加被震得微微皺眉，而小熊貓嚇得直接鑽進了青年的懷裡，人們前呼後擁，迎在了街道的兩側。

由於夜色見深，並且被人流淹沒，簡塵並不能完全看得真切

但他能隱隱看到，港口似乎有人走了出來。

一個身影被簇擁著，坐進了黑色的懸浮車。

……是簡鬱嗎？

現在的簡鬱，並非小奶龍形態？

難道和葉斯廷一樣，或是上次見到自己時的那般，服用了變成人類形態的藥丸？

不知怎麼，簡塵有點緊張，畢竟小奶龍的簡鬱似乎更好溝通一些，但眼下，這或許是自己可以見到簡鬱的唯一機會了。

那外形流暢、光流隱動的純黑色懸浮車，出現在二區之上，人們扔出鮮豔的玫瑰，又被車下的懸浮氣流碾碎，在夜色中，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簡塵抿了下唇，盯著那輛最顯眼的懸浮車，眼看著車輛愈發接近自己所在的街道。

簡塵稍後退了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短暫的遲疑過後，青年還是努力往前擠了擠，來到靠近街道的前方。

簡鬱如果看到自己出現，會是什麼反應？

是久別重逢的欣喜？……似乎不太符合簡鬱的性格，在簡塵的推測裡，比較可能的，簡鬱會因為自己屢次的逃避而失去耐心，在自己親自到來之時，表現出熟視無睹的沉默。

很快，簡塵身邊的歡呼聲愈發強勁熱烈，簡塵聽到了‘簡鬱先生！’類似的吶喊，青年的視線，落在僅離自己十多米遠的車窗內。

已經很近了！

簡塵微微抿唇。

眼見那輛車駛至自己的側前方，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那車窗半敞，簡鬱的面龐出現在視野之中，氣場駭人，澹漠矜貴。

簡塵心勐地一跳。

就是現在！

只有他現在喊出口，才可能讓簡鬱最快速度地看到自己。

青年深吸口氣，聲音從喉頭溢位唇瓣：

“簡……！”

下一秒。

自己的嘴巴忽然被捂住。

簡塵心跳一滯，那隻手不僅捂住了他的唇，還在帶著他往後退。

幾乎是無法置喙的力道，讓簡塵視野裡的懸浮車遠去，簡鬱的身影愈發渺小，他們不僅離開了街道，甚至拐進了一個巷口街角。

眼前是黑藍色的磚牆，旁邊是略顯潮溼的空氣。

而小巷裡空無一人。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幾乎是貼著耳廓，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低沉：

“塵塵。”

“孤身一人來到這種地方…你想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