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只想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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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是無邊無垠的苦海煉獄,他知曉明月清風在他身後,想逃脫這番困境很容易,可他還是不得不咬牙繼續往前走。

一步兩步。

煉獄苦海裡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大多是貶低嘲諷他的話:

“你為什麼停下,難道真想幫你的仇人?”

“你膽小怕事,懦弱無能,想著避世去求個平靜無波,可你有想過身處煉獄的我們嗎?你想過你孃親嗎?為人子卻不能為其報仇,你卻還要對自己說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來洗清自己?”

“你憑什麼不往前走?”

“你知道你揹負的是什麼嗎?”

……

這種場景江沐塵已分不清究竟夢到過多少次,亦或是每次毒發的時候他都能夢見這種場景,無邊無垠的苦海煉獄裡所有人都瘋狂的想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他一旦止步不前就會被人唾罵,所以他只能試探著往前走。

可是……

眼前清風暖雪徐徐而來,他長髮被風掠過,側顏就望見站在他身後溫婉軟和的孃親和滿心滿意裝著的都是他的木清如。

江沐塵就又陷入了困境裡,他捫心自問——

你還要往前走嗎?還要,往前嗎?

眼前焦土翻滾,流血漂櫓。

他似乎看見自己衣袂翻飛,殺伐之氣縈繞在眉間;他看到自己毅然走向前,踏上了疆場,獨攬了朝中大權。

他看到自己推翻了如今南辰的王朝,奪了那翻覆在簾幕後之人手中的權柄;他看到他立的官員無人敢疑,他打下的江山無人敢反。

可他那時還是身處於煉獄火海裡,甚至連退路都沒有了。

“你們到底要我如何?”江沐塵茫然四顧,看著那些醜陋扭曲的嘴角,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問,“要我生還是要我死?要我喜樂康健的過一生還是要我眥睚必報推翻這皇朝?要我平淡一生妻兒子女還是要我身處高處卻孤家寡人?”

他問,他也很茫然。

這時苦海裡面有人輕聲問他,“你想如何?”

他想……

江沐塵便垂目凝眸認真去想,結果望見了他腰間掛著的香囊,他撥弄了下香囊,頓覺滿心嘈雜思緒都化作了飛煙薄霧,迎風就散了。

“我不想報仇。”他輕聲說,“我只想好好的,為我自己,也為她,過這一生。”

呼——

有風從外面吹進夢境,有和煦日光伴隨著春風吹進火海煉獄,四周的景緻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了。江沐塵抬起頭看,望見陽光破開迷霧徐徐而來,千雲散盡處,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丞相府的池塘邊,木清如正在旁邊給踏白做烤雞,而旁邊的石桌的位置,白衣的自己正在和黑衣的自己對弈。

……

夜風帶了溫柔的香拂過面頰。

片刻,沉睡中的江沐塵終於慢慢睜開眼。

四下安定無事,屋裡燭光灰暗,恍恍僮僮的給他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簷下的風鈴被風吹動,清脆的青銅鈴鐺聲透過夜色和迴廊,清雅的落在耳邊。四面隱隱的有犬吠聲此起彼伏,還有打更人的聲音,一同入了這沉靜的王城的夢。

江沐塵正要掙扎著坐起身,卻驚醒了趴在他床邊睡覺的滄月,滄月被這動靜驚的下意識擦了擦嘴邊口水,瞬間精神:“醒了?”

江沐塵感覺頭有些痛,“你怎麼在這裡?”

“你昨天白天突然昏迷過去你不記得了?”滄月瘋狂打哈欠,懶洋洋的解釋,“怎麼好端端的你體內的毒又發作了,我不是給過你藥的嘛?”

“……意外。”他似乎想起來了,白日裡自己跟木清如談起了好多,後來他突然心悸難當而昏厥過去了,他坐起身來,就聽滄月哼了聲,“是不是皇宮裡的那幾個人又開始作妖了?”

江沐塵倒是未置可否,只是道,“你先前說本相身體已調理的差不多了,為何最近卻頻頻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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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問你,你是心病。”滄月打著哈欠懶洋洋的解釋,“不過你睡著的這段時間我倒是眼睜睜的看著你體內的殘毒在逐漸削減的,這般想來你再仔細調養,不出幾個月就能和正常人無二了。”哈欠打的他眼淚都快出來了,“行了,反正你現在也醒了,我也算是功德滿圓,走了走了回去睡覺了。”

“本相突然昏厥,如兒她……怎麼樣?”

滄月笑得賤嗖嗖的,“你從來沒告訴過她你體內有殘毒的事,估計也沒將你的前塵往事講給她聽過,結果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突然說嗝屁就嗝屁,她還能怎麼樣?”

這形容……

江沐塵不喜歡,但是他沒空搭理,“她現在在哪兒?”

“在休息吧,我也不知道。”滄月瘋狂的打哈欠中,“要不是擔心你毒素蔓延我早就睡了,畢竟這個點誰沒睡。”

江沐塵淡定提醒道,“你口水沒擦乾淨。”

正要拉門的滄月身形微僵,咬牙切齒,“知道了。”

四周恢復安靜,江沐塵就仍陷在頭疼中,許久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是昏厥了一天多的時間,想必木清如都已經入了宮?慕容祈和慕容雪擺明了就是不懷好意,也不知道她如何了?想到這點,江沐塵當即就掀開棉被下床去尋找木清如,結果隔壁房間沒有人,梧華院也沒人,最後還是流風道:“相爺放心,木小姐沒有事。”

“她在哪兒?”

“在佛堂。”流風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您突然昏厥,木小姐束手無策,卻也手忙腳亂的讓屬下去找滄月神醫,之後為保此事不被太子知曉,還單槍匹馬的去了皇宮。”

江沐塵在去往佛堂的路上問:“慕容祈可有難為她?”

“木小姐沒說,但是……她回來的時候很狼狽,衣衫都溼透了,也沒和屬下說話就直接鑽進了佛堂,到現在都四五個時辰了,也沒出來。屬下不敢去攔,所以只能等著相爺你醒來。”

衣衫都溼透了?

江沐塵是知曉慕容祈和皇后的伎倆的,雙眸都激的充了血,默默記了二人一筆,迎面開啟佛堂的門的時候,他一眼就望見了跪坐在蒲上的木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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