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需要暖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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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是無邊無垠的苦海煉獄和山水風雨的碧海藍天,他孑然一身站在分水嶺處,一面是孃親,一面是父親。

他看著二人爭吵撕打。

不可開交。

師父說,“他們非要鬧到你死我活的這種地步。”

但他搞不明白為什麼,師父就又解釋說,“這世間的正邪黑暗是留在人心裡滋養而成的,後由人抉擇出裁斷而出,本就是感官產物,一盤散沙罷了,只要有旁人稍微煽風點火,他們就會互相猜忌。”

彼時他雖是年紀尚小,卻已經歷了過多的是非善惡,但他也的確年紀尚小,無法分辨那些莫名因素究竟是何,“那什麼正,什麼才是邪?”

師父沉默了會,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也是正。”

“那邪呢?”

“邪……就是你父親本身。”師父說,“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所以我也不要求你做那個聖人,但我希望你能不忘本心,拎得清仇恨和恩情。該報的仇你得替你娘報,你也必須替你孃親和你孃親的家族報,否則她必定不會原諒你,甚至於你死了她也不會原諒你。”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可卻發現自己在分水嶺處站了太久,早就喪失了所謂自我的機會,可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說——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孃親說過不是這樣的。

孃親說過她只要他好好的,學會放下仇恨怨懟才能安和康健的過這一生的漫長歲月。

可他張不開嘴。

“呼——”

江沐塵陡然自夢中驚醒,他已許久不曾入這場沉珂夢魘,如今乍然夢到便恍覺隔世般遙遠。他緩慢坐起身來,伸手揉著脹痛眉心,抬眼望見了敞開半面的窗。視窗處的花瓶裡插放著幾支符合時節的月季,花季花瓣嵌著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的露珠,像極了夢裡母親臨死前遺落的那滴眼淚。

流風聽到動靜慌亂跑進來,“相爺?”

江沐塵啞聲道:“藥還有沒有?”

“屬下這就去拿。”

流風慌忙去往書房,找到案牘後面擺放著的架子,從上面按住了一隻花瓶轉動幾下,牆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他從裡面捧出來個小箱子,取出一粒顏色鮮豔如血的丹藥,火急火燎的跑回去:“相爺,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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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塵伸出手去接,指節觸到流風的手心時差點沒被其滾燙熱度燙的一激靈,下意識道:“你的手怎麼這麼燙?”但很快對上流風疑惑的眼神,他又閉上了嘴。

哪裡是流風的手太燙,分明是他的手太冰了。

流風惴惴不安:“相爺,您這發病的間隔越來越近,備用的藥也所剩無幾了,屬下是否要去請滄月神醫?”

“不必。”江沐塵將丹藥生生嚥下,啞聲道,“他心中有數,過段時間自己便會來,如今倒是沒必要去打擾他。也讓他去追一追他的愛情吧。”

流風:……

您上次故意使計把滄月神醫騙回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不過流風也習慣了,反正看著自己相爺如此雙標也並非一天兩天的了。

但:“相爺還是要稍微控制一下,畢竟此藥服用過量了對身體極為損傷。”

江沐塵疲倦的擺擺手,“無妨,你退下吧。”

流風本意還想再勸說,可對上江沐塵疲倦乏累的臉,再看他已經在閉目凝神,到底是閉上了嘴巴,猶豫著轉身掩緊了門。

而此時,外面街巷處突然傳來打更人的聲音,江沐塵望見恍恍僮僮的月色,恍然發現現在才三更天。

可是他睡不著了。

蓄肌丸服用過多不僅會損傷身體根本,更會打擾他的睡眠質量,畢竟處理夢魘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睡覺,他就這麼茫然的想著,看來自己今天必定是睡不了了。而就在他遲疑著想要不要順勢爬起來去看幾本奏章時,門突然被人開了一道縫隙。披著棉被的木清如慢慢探出個腦袋來,笑著問:“相爺,需要暖床嗎?”

江丞相:?

“你怎麼還沒睡覺?”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要問你的。”說著木清如格外輕車熟路的遛進屋裡,在江丞相不解困惑而震驚的眼神裡淡定的爬上了他的床榻,還一臉無辜的說:“不過我也失眠,所以想著既然相爺也失眠的話,那我不如來跟相爺你來一出秉燭夜談。”說著她碰到了江沐塵裸露在外的皮膚,頓時滿足的像貓咪一樣眯起了眼睛,“哇塞,相爺你真不愧是江冰箱啊,身上這麼涼,也太涼快了吧——”

江沐塵根本都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溫香軟玉撲了滿懷,鼻腔間縈繞著木清如獨有的甜膩氣息,且她整個人如今都鑽在他懷裡,他頓覺手足無措,但她可像是並不知什麼是男女有別,整個人就往涼快地方鑽,整個人都手腳並用的纏住他,將他纏的死死的。

江丞相甚至在懷疑,木清如下一步會不會張嘴啃他。

但沒有。

木清如趴在他身上趴了會,就有些困了,在他脖頸處慵懶的打個哈欠,就極為輕緩的入了夢鄉,甚至於鼻腔噴灑出的呼吸就落在了他脖頸處。

癢癢的。

江沐塵垂眼去看,恰巧看到她長而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抖,像是停了只隨時都能振翅分離的蝴蝶般輕盈。

他靜靜的看了會,突然也察覺到了睏意,便順手摟抱住她的腰肢將她換了個位,把她放在床榻裡面,給她蓋上薄被方也看著她極為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且一夜無夢。

他是被日光刺醒的,彼時日光自窗欞處流洩進屋,流過地面和床邊曼帳的縫隙,攀留在他枕頭一縷。江沐塵下意識的磚頭看,卻見木清如已不知何時起床了,他驚訝於昨夜的睡眠質量也跟著起床,迎面就撞見了正端著溫水過來的流風。

江沐塵看了看天色,已經日上三竿你,他還沒睡到這麼晚才起床過。

“你怎麼不叫本相起床?”

恰時端著清粥小菜跟過來的木清如笑了笑,“難得能偷回浮生半日閒,起那麼早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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