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粉，顧名思義，服用後半個時辰便會失了氣力，便得軟綿綿懶洋洋的，兩個時辰後便會神志不清，四個時辰後便能嘗受到蝕骨斷筋的疼痛，疼痛三日後活活痛死。

這種毒粉，起初是用來毒家中老鼠蟑蟲的，後來不斷有稚子孩童誤食，朝廷才發了明言禁令說不許再有人賣這種毒粉。而三餘藥鋪之所以還敢賣給玉靈，是因為那藥鋪就是玉靈親戚開的，玉靈隨意扯了謊，就拿到了一定劑量的蝕骨粉。

木清如聽後面色鐵青，差點就捏碎了掌心裡的茶杯，沉聲道：“管事，記上，這個月所有人的工資翻倍。”找慕容雪算賬是肯定的，但這些小廝跑堂和主廚一干人等都放棄了休息，心甘情願為愛發電的跟她跑了半夜，是一定也得有嘉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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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來，幽蓮忙扶住她，“我去丞相府問一問踏白是否中了蝕骨粉，然後……”木清如眼神瞬間凌厲，“我就去公主府找慕容雪算賬。”

丞相府的下人在看到木清如登門時，個個面色尷尬難言，紛紛推搡藉口說丞相有事不宜見客，木清如知道江沐塵這是在生她的氣，所以才吩咐下人不許放她進去，她心裡難受卻更加焦急，乾脆就繞了一大圈跑回梧華院選擇翻牆進去，跳進丞相府時還因為太匆忙而崴了腳，她生生止住溢位喉嚨口的**，畢竟現在也不是她歇息的時候。

木清如遙遙看到流風正在階前來回踱步，特別焦慮的等待著。而現在天光乍破，裡面的燭火卻還亮著，想必是亮了一夜。

想到這裡她心裡更加慌亂，急忙走上去，“流風，踏白情況現在如何？”

流風回頭看，發現木清如雖是一夜未出現，但這疲累狀態卻好似比他還嚴重，不由放軟了聲音：“滄月神醫醫術高強，素有杏林高手美稱，還能醫死人肉白骨呢，應該……沒事吧。”

木清如並沒放鬆多少，“這麼久了，你可知道踏白是中了什麼毒？”

“聽滄月神醫說，好像是……蝕骨粉。”

果然。

“果然是她。”木清如咬牙切齒，雙目赤紅，心中卻也自責不已，“都怪我大意了，我明知道慕容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卻還是大意的去處理其他瑣事了，才會讓慕容雪逮住時機給踏白下毒，我不會放過她。”說著她疾步就要往外走，下一瞬又被流風拉住，“郡主你冷靜，雪公主身份尊貴頗受皇上恩寵，只憑你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有確鑿證據，也沒立場去公主府興師問罪。”

這倒是提醒了她，畢竟踏白是江沐塵的靈狐，若是她因為江沐塵的靈狐而去大鬧慕容雪的公主府，難免落人口舌。

“但是這……”

流風眼底隱約有光流轉，擲地有聲道：“郡主放心，丞相不會放過想害踏白的人的，無論那人是誰。”

似乎的確是這樣，她就幾次三番差點因為踏白而喪命，江沐塵重視踏白的程度幾乎已將它當成半個情人來養了，踏白走在街上幾乎都能橫著走。

木清如心底難免湧起強烈的好奇，“說起來，江沐塵怎麼會這麼看重踏白？”畢竟踏白雖然有了靈識也通人性，但到底只是靈狐，應當也沒有什麼傳說中可當靈丹妙藥什麼特殊的作用吧？

流風皺起咩正欲解釋，就聽江沐塵冷冷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本相與踏白關係如何，容得著你在此多嘴嗎？”木清如這才發現江沐塵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流風身後，輕功卓越的人就是好，來無影去無蹤聽不到聲音察覺不到的。

木清如剛想解釋，對上江沐塵淡漠疏離的甚至有幾分嫌惡的眼神到底是望而卻步，只低聲解釋道：“我已查清楚踏白中毒的原因，是慕容雪昨天下午藉口去一品食府，趁我不備時對踏白下了毒，我也找到了賣給慕容雪身邊丫鬟玉靈蝕骨粉的藥鋪掌櫃，他確認有此事，物證的話我已經吩咐後廚的人去垃圾場翻看是否能找到剩下的半隻雞，如果能找到的話……”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江沐塵波瀾不驚的打斷了她的解釋，“本相自會查明真相，到時所有人都逃脫不了罪責。”

木清如忽然感覺喉嚨發苦，心尖尖上清楚嘗到了些許難言滋味，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到底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能啞聲道：“我今日來此並非是想為自己開脫，只是覺得這件事畢竟是我疏忽，才給了慕容雪可乘之機，所以我難辭其咎。相爺怪罪也是應該，無論什麼懲罰，我都心甘情願的擔著。”

像是過了許久，亦或只是須臾。

江沐塵像是嘆了口氣，聲音仍舊是冷淡薄情：“昨天的事並非你疏忽，只是你從未對踏白上心罷了。”就像，也從未對他上心那樣。

“你那樣聰慧，怎能不知慕容雪登門必有陰謀，可你到底還是耍了小聰明覺得就算離開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事，所以就去忙了，而後來你明明發現踏白情況不對卻還是放縱自己的想著它或許只是困了，你只是不曾把它放在心上，並非是一時疏忽，而是一直疏忽。”

他怎麼能這麼說啊？木清如被這番話說的面色煞白，忙不迭的解釋，“我不是，我沒有，真的只是一時大意，我並不是故意的……”

江沐塵冷淡神色像是有了些許緩和，又像是沒有什麼異常變化，他薄唇冷抿正欲再開口，忽聽身後滄月從裡屋走出來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劫後餘生般松了口氣解釋：“還好我今天沒有到處亂跑，否則我若是晚來一刻，踏白就沒命了。”

江沐塵就又閉上了嘴，只冷冷的掃了眼面色煞白又瞬間眼底湧起興奮的木清如，有幾分嫌惡的皺起了眉頭：“你還不走？”

木清如咬了咬下唇，不過到底踏白轉危為安，她倒是沒再多解釋，轉身就想著繼續翻牆回去，卻聽身後的江沐塵冷冷道：“郡主千金之體，自然不能一輩子都翻牆，若是被他人看見，豈不是會讓人恥笑你與本相，平白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