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翰的表情，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跟祥子來到原石拍賣坊的時候，看到徐詒文和萬悠悠，被萬悠悠一句“有些人真的是有狗鼻子”這樣指桑罵槐的話給刺激到了。

緊接著，在陳列石頭的架子上選石頭的他，發現白蘇和方采薇，竟然跟著他來到了原石拍賣坊。

陳子翰更沒想到的是，白蘇竟然裝作沒事人一樣，用“好巧”跟他打招呼。

巧你妹啊巧，你都知道老子要過來這邊了，還巧？

之前他邀請方採薇來原石拍賣坊玩，方採薇不來，如今白蘇帶她就來，簡直是讓他從頭到腳都不爽。

陳子翰認為，白蘇一定是故意帶方采薇過來氣他的。

不過轉而，陳子翰又想到，這裡可是他的主場啊，畢竟他是專業的玉石商人，而且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優勢就是他有錢。

找到位置的他擺正了高富帥的心態，給了祥子一個眼色。

祥子自然心領神會，當下以鄙夷的目光看著白蘇：“喲，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一些窮酸也跑來了？真以為隨便買塊石頭就能把自己切成富翁？”

方採薇蹙眉道：“祥子，別狗眼看人低，就算我們不賭石，來這裡見識一下也可以吧？”

“祥子，的確不要輕看了別人，說不定人家買得起幾斤粗皮石，畢竟有些小白臉是有傍富婆的潛質。”陳子翰冷笑道。

白蘇如何聽不出這主僕二人的諷刺？

這個時候，萬悠悠從裡頭走了出來，她自然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橫了陳子翰和祥子一眼後朝白蘇他們說道：“薇薇，白蘇，快來碰碰運氣，我剛選了塊石頭，正在後頭擦呢，情況好像不錯呢，聽他們說應該是賭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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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石拍賣坊，是一處臨時搭建的大棚。

前頭從大門進來開始，就是用各種架子擺放了各種各樣大小不一，外殼色澤分類的石頭。有些拜訪齊整，有些就是胡亂堆放。

後頭則是切割原石的車間了，裡面有三臺機器在工作，刺耳的摩擦聲和切割聲，讓人感覺一陣陣牙酸。

聽到萬悠悠說她選的那塊石頭賭漲了，陳子翰和祥子也來了興趣，決定跟著到後頭去看看。

萬悠悠選的一塊石頭的皮相不錯，行話說就是水石皮，外皮潤滑，如同一個大型的鵝卵石，標價面沒被切掉，上面寫著八萬塊。

“悠悠，這個石頭就八萬呢？”方採薇蹙眉道：“你賭太大了點吧？”

“這是開窗了的明料，看到師父右手肘邊那拇指大小的口子麼？裡面已經見綠了，徐詒文都說價格算是實在的了。”萬悠悠應話間，拍了下徐詒文的肩膀：“怎麼？漲了嗎？”

“還好，我讓他順著視窗擦，現在來看不錯，綠面更大了，也還沒出現雜色和裂縫，水頭還不錯，算是漲了。”徐詒文眼中有些喜色。

萬悠悠當下打了個響指：“好，那漲了多少？”

“你現在出手的話，十萬肯定有人要。”徐詒文輕笑：“至少我就可以買下來，怎麼樣？”

“切？才十萬？才漲這麼點？”萬悠悠皺眉道。

“我的姑奶奶，這漲了就不錯了。”徐詒文苦笑道：“開窗的料子為什麼不繼續開？賣原石的都是行家，就是覺得再開垮的幾率比漲的大。”

旁觀的人中也有人說道：“是啊，小姑娘，能漲兩萬已經很好了，這才一會功夫就賺兩萬，撿錢一樣。”

“是啊，見好就收吧，要不然賣給我，我可以多加兩千塊。”有人明顯是行內人，就等著收好料子。

“不行，繼續切！”萬悠悠是什麼主？她缺這點錢麼？大手一揮，十分豪爽。

“切？”工作中的切石師傅回首看了萬悠悠一眼。

徐詒文連忙擺手道：“師父，她外行，不懂。這麼好的料子，怎麼能隨便切呢，繼續擦，你辛苦點，等下漲了不會少你的好處。”

“好嘞……”那師傅咧嘴一笑，繼續擦。

切割原石不但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活，對技工的要求非常高，一個好的技工，能最大限度地把握原石裡面肉質的完好。

當然，前提是有肉的！

“我靠，垮了……見灰了。”徐詒文突然一拍大腿，一臉懊喪地看向萬悠悠。

萬悠悠有點懵：“什麼意思？那不是看起來挺光潔的麼？”

“那已經是花石面了，擦過去的自然光潔啊，但不是翡翠了。”徐詒文苦笑。

萬悠悠皺眉道：“那什麼意思？這石頭就不值錢了？”

“也不是……還沒完全垮，應該還值個五六萬，畢竟還有別的方向沒有磨呢。”徐詒文眉頭輕蹙：“師傅，換一個方向吧！”

十幾分鍾後，徐詒文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萬悠悠選的石頭，徹底垮了，尤其是後面那一刀，切出石頭裡面那翡翠面上如蛛網般的裂縫時，整個石頭已經值不了多少錢。

最後，只留下兩指大小的一塊翡翠，徐詒文估價了下，大概能賣個兩三千，雕塊玉佩，工藝好的話能賣個萬八千。

作為石頭的主人，這才半個小時的功夫，萬悠悠八萬變兩千。

之前還想十萬零兩千的玉石商人一臉的慶幸，如果他買過去了，那他就生生虧十萬啊。

一刀富、一刀窮。

這就是賭石，白蘇算是見了世面了，可真是刺激啊，比股市刺激多了。

“悠悠，早上剛跟你說，別玩大了，你看吧，這下就損失七八萬。”方採薇挺心疼萬悠悠的。

“不止八萬，這已經是這姑奶奶第四次出手了。”徐詒文苦笑道：“已經虧了十六萬了。”

白蘇皺眉道：“徐詒文，你怎麼不拉住她啊？”

徐詒文無奈道：“這位姑奶奶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啊？我拉的住麼？”

“人傻錢多唄！”陳子翰譏笑道。

本就有些生悶氣的萬悠悠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陳子翰，你說誰呢？”

“說你啊，萬悠悠，你以為賭石是那麼簡單的事？以為找了徐詒文，就能撿便宜？我告訴你，徐詒文這小子的眼力比我都差遠了，靠他，別把小內褲都輸了。”

陳子翰跟徐詒文字就一直不對付，這個時候順帶把徐詒文也擠兌進去了。

“你下流！”萬悠悠怒極，手中那還價值兩三千的玉塊直接朝陳子翰砸去。

“啪……”

一個有力的手，將玉塊抓在手中，是祥子，只見他眸光一寒：“賤人，要是傷到我家少爺，看我抽你幾個大耳刮子。”

“你敢！”萬悠悠怒極，什麼時候他竟然被人罵過賤人？

“祥子，對我同學客氣些，要有風度。”陳子翰怪笑間從祥子手中取過那塊翡翠玉塊：“萬悠悠，既然你這麼客氣，要送我個禮物，那我就笑納了，正好雕個佛像送給我姥姥，挺好。”

“你……”萬悠悠簡直要抓狂了，可是他拿陳子翰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這個時候，在另外一邊突然響起一陣驚呼。

“亮了亮了……”

“天啊，滿綠……”

“水頭太足了！”

徐詒文和陳子翰都齊齊臉色一變，然後不約而同地朝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