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轟···

獨立團駐地楊村向陽坡據點方向，二十二公里位置，一個叫牛村的村子。

夜間十二點整。

密集而勐烈的捷克式槍聲驟然在村子外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手榴彈的爆炸聲，以及二十響駁殼槍的連發聲音，宛如炒豆子般連成一串。

“敵襲！”

村子內，負責駐防這裡的一位連長勐然睜開眼。

“預備隊，集合！”

沒有任何猶豫，連鞋子都沒脫，隨時隨地戰備的一連長提起駁殼槍，衝出房間，同時直接命令預備隊集合。

此時，這位連長的目光全是凝重。

作為三八五旅十四團的一營一連長，他也是從草地走出來的老紅軍，身經百戰，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是部隊基層最堅實的支柱。

雖然他還沒搞清楚牛村外圍陣地的情況，

但聽槍聲，

牛村外圍陣地，捷克式，德國造，毛瑟二十響連綿不絕，響成一片，他連隊的火力幾乎全開，隱約間，他還聽到了喊殺聲。

說明前線陣地情況危急，駐防部隊拿出了全部火力，甚至在和鬼子貼身近戰，

而槍聲才剛剛響起，

也就是說，鬼子趁著夜色摸上了自己的陣地，而且陣地及及可危。

甚至有可能鬼子已經佔領了陣地。

“派人通知營長，其他人跟我上。”

他毫不猶豫的帶著連部以及預備隊衝上了外圍陣地。

事後證明，這位連長的反應無比正確。

當時，鬼子一個中隊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摸上了陣地，十四團一營一連雖然戰鬥經驗豐富，但還從來沒有經歷過被鬼子夜襲的情況，難免有些大意，一時間著了小鬼子的道。

倉促之下，被小鬼子佔領了一半的前沿陣地，而且鬼子還在沿著被撕開的口子繼續深入，後面，還有一個中隊的鬼子打算擴大戰果。

牛村陣地及及可危。

如果這位連長稍微遲疑一點，如果他沒有如此果決，直接投入全連的所有兵力，那麼，牛村肯定會被鬼子拿下了。

但戰場上沒有如果。

豐富的作戰經驗，使得十四團一營一連長，在遭遇鬼子夜襲，陣地被奪取一半的情況下，在沒瞭解到詳細局勢，甚至在問都沒問的情況下，直接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包括連部人員，甚至炊事班，全連一百多人集體出動，與摸上陣地的鬼子殺成一團，最終將鬼子趕下了陣地。

“他娘的··”

看著遠去的鬼子，一連長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摸了摸身邊，沒啥支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才的戰鬥，一發擲彈筒榴彈在他身邊爆炸，距離只有不到一米，得虧他反應快，及時躲進了戰壕內，不然可就不止咳血這點小事了。

“傷亡怎麼樣？”

稍微緩了一口氣，他趕緊讓副連長統計傷亡。

“傷亡大約三分之一。”

畢竟是老牌部隊，粗略的統計結果很快出來。

“他娘的，小鬼子這是發瘋了啊！”

一連長罵罵咧咧。

鬼子一次進攻，他們連就傷亡三分之一，雖然有大意之下，被鬼子摸上了陣地的原因，但也足以證明，小鬼子進攻有多勐烈。

“得虧李團長給了我們好裝備，不然···”

副連長心有餘季。

鬼子的進攻方式簡直是在拿命賭。

一個中隊，一百五十多個鬼子，幾乎是成團悄悄湧上了陣地，如果被提前發現，如果鬼子踩中預設在陣地前的地雷。

面對被加強火力，如今一個班就有兩挺捷克式，三支二十響駁殼槍，並佈置交叉火力的一連，這一百五十多個鬼子怕是要留下至少一半。

而且是最少。

絕對不是如今的三分之一不到。

但戰場上沒有如果。

不過，小鬼子雖然賭對了，但還是被趕了下去，而且雙方傷亡差不多。

在吃了一個大虧丟失一半陣地的情況下，在雙方兵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在缺乏準備的情況下，一連依舊把鬼子趕了出去，一來是連裡戰士素質過硬外，最重要的就是二連最近火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每個班兩挺捷克式，還有兩門連屬60迫擊炮，配備照明彈。

火力超過了鬼子的一個中隊。

“第二大隊，進攻。”

已經佔領對方一半陣地了，眼見就要擊潰對方，居然被趕了下去，到手的鴨子直接飛了，氣的鬼子大隊長跳腳，立刻準備發起第二波進攻。

十分鐘後，

多野聯隊的又一位中隊長高舉武士刀，嚎叫著，帶著一百多個戴著防毒面具的鬼子，向一連陣地衝來。

“發射化學彈。”

與此同時，鬼子讓炮兵發射毒氣彈。

轟轟轟···後方一門九四式90毫米迫擊炮連連發射，將一發一發毒氣彈投向一連陣地。

九四式雖然是迫擊炮，口徑也只有90毫米，但窮怕了的鬼子，執拗愚蠢的對精度追求，依舊體現在這門迫擊炮上。

區區九十毫米的口徑，帶底板全重居然高達一百六十公斤，射程更是只遠了六百米。更離譜的是，對比82迫，追求的精度也沒有任何優勢。

唯一的優勢，就是五公斤重的彈丸了。

所以，鬼子一般用來主要發射毒氣彈。

“毒氣彈！”

“戴好防毒面具。”

藉著照明彈的照亮，一連長發現，落在陣地上的炮彈沒有預想中的爆炸，而是擴散開成一團綠色的煙霧，當即命令戰士們戴好防毒面具。

鬼子常用的毒氣是芥*子氣，可以經過皮膚、消化道、呼吸道侵害身體，毒性勐烈，治療困難，預後很差，會造成長久後遺症。

好在，

系統大爺出來的防毒面具效果極佳，可以過濾芥子氣對呼吸道，消化道的侵害，視力的影響也比鬼子的小，至於皮膚，此時一連戰士穿的也是系統大爺出來的軍裝，雖然樣式沒變，但材料很嚴實，能保護皮膚免受侵害。

所以毒氣彈幾乎沒有給一連帶來多少傷亡。

雙方都有防毒面具，小鬼子毒氣彈倒是打了個寂寞。

“開火。”

等鬼子靠近陣地，一連長命令開火，照明彈升空，一發又一發炮彈落在鬼子隊形間。

小鬼子自然不會只捱打不反抗，機槍反壓制，擲彈筒開始獵殺機槍陣地。

雙方再次爆發激戰。

“納尼？”

藉助爆炸火光，負責指揮進攻的鬼子大隊長一呆。

雖然情報顯示，土八路有了大量防毒面具，集體換裝了新軍裝。

而且聯隊長多次強調，他們聯隊面對的八路都是精銳，武器裝備先進，彈藥儲備充足，火力強大，絲毫不能大意。

但這位鬼子大隊長其實心裡並沒有多重視。

此時親眼看見，他心裡依舊無以復加的震撼。

也讓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部隊，戰鬥力絲毫不比他麾下的蝗軍武士弱，甚至，火力還有優勢，尤其是機槍，比蝗軍多很多。

“第二中隊，進攻···”

咬了咬牙，他讓第二中隊發起進攻。

“步兵炮，推上一線支援。”

第一波進攻雖然失敗，但也讓指揮的鬼子大隊長知道了，眼前的陣地十分堅固，都是厚實的土木掩體，很難拿下。

隨著鬼子增加進攻部隊，一連壓力陡增，好在這個時候一營也趕到了。

兩門82迫擊炮，六門60迫擊炮編織的密集火力，直接打斷了鬼子的第二波進攻，甚至還火力延伸，14團一營發起了一波反撲，殲滅了不少鬼子。

半個月過去了，新兵營第二批新兵訓練結束，此時獨立團兵力已經達到兩千五百人，所以此時一營總兵力有五百人。

不久後，鬼子又發起第三次進攻，這一次，摸清楚陣地情況的鬼子一個大隊叢集進攻，但15團一營已經在李雲龍的指揮下前來支援。

兩個營合計一千人，有十六門迫擊炮，近兩百挺機槍。

面對鬼子一個大隊的進攻，15團一營沒有投入戰鬥，而是以六門60迫擊炮支援14團一營以陣地擋住鬼子進攻後。

然後十六門迫擊炮一起開火，於清晨時分，兩個營直接反衝鋒，一舉擊潰了進攻的鬼子大隊。

如果不是鬼子四門山炮的炮火支援，怕是能分割保衛殲滅一個鬼子中隊。

當夜····

14團，15團兩團的一營以一百七十三人傷亡的代價，擋住鬼子一個大隊的連番進攻，而且還殲滅了近兩百多個鬼子。

因為不清楚鬼子的傷亡具體資料，所以無法計算準確傷亡比，但此戰，兩營犧牲戰士七十九人，重傷二十五人，而陣地上，鬼子留下了兩百二十七具屍體。

考慮到在山炮的掩護下，鬼子撤退其實並不倉皇，重傷員大部分都帶走了，可以估測出傷亡比在三比一左右。

鬼子三，部隊一。

極其少見的大勝。

不過，即便打出了這個堪稱大勝的傷亡比，哪位駐防牛村的一連長依舊被營長罵的狗血淋頭：

“居然被鬼子趁夜摸上了陣地，你是幹什麼吃的？。”

“近戰夜戰，是咱們的拿手好戲，以前武器裝備不好的時候，全靠這一手把式續命，你小子更是其中的好手，旅長都誇獎過你。”

“怎麼現在武器裝備好起來了，連看家的本事都忘記了？”

“·····”

一連長被自家營長罵的狗血淋頭。

他默默低著頭，滿臉羞愧。

這事，確實是他的問題，鬼子極少用過夜襲，他疏忽了大意了。

如果他加強提醒，多佈置幾個暗哨，或者多埋幾個警戒地雷，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而且，傷亡都能降低不少。

但戰場上，沒有如果。

在兩人身邊，站著兩個營的其他連排長，所有人都低著頭，認真反思。

大家都明白，這事如果出在自己身上，大機率也會著了鬼子的道。

“來人，把一連長送回楊村，去那間醫院治療。”

一營長罵了好久，看著自己渾身都是傷的老部下，心裡嘆了一口氣，說道：

“在醫院裡，好好反思反思。”

“營長，我是輕傷，不需要···”一連長趕緊說道。

那間醫院，指的是莫老闆醫院，雖然那邊技術好，吃的也好，但一連長覺得他傷並不重，不能算重傷員，做多也就是去總部醫院就行了。

“執行命令。”

營長沒有囉嗦：

“傷好之後，立刻歸隊！”

“是！”

···

“昨夜進攻。”

帶隊撤回陽坡，多野聯隊的初步傷亡就已經統計出來了：

“傷亡五百九十三人，其中玉碎三百七十七人，失蹤二十二人·····”

“八嘎！”

面對近六百人的傷亡，這個佔聯隊五分之一的數字，多野老鬼子卻並沒有太多生氣，僅僅是罵了一聲八嘎，然後反倒是嘆了一口氣。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昨夜的進攻，完全證明了他的猜測。

駐守楊村的獨立團，以及來支援獨立團的土八路，都是非常精銳部隊，絲毫不遜色於蝗軍，甚至，還可能有過之。

昨夜的戰鬥，多野聯隊不僅僅是傷亡慘重，甚至，在清晨，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炮兵中隊都差點被獨立團殲滅了。

“詳細統計傷亡資料，然後將昨夜的戰鬥過程如實記錄·····”

多野老鬼子說道：

“然後，發送給多野司令官。”

雖然這份如實書寫的作戰報告，會極大的影響他在崗部司令官眼裡的形象，被定為無能的軍官，但也比在這裡把多野大隊耗光要好很多。

按照昨天的情況，他繼續進攻，完全是找死···

“另外，催促和甸大隊儘快···”

多野老鬼子還沒說完，一個參謀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聯隊長，第一軍司令官電，和甸大隊駐地周邊據點、哨樓遭遇多批游擊隊襲擊，目前已無法按時支援我聯隊作戰。”

“納尼？”

“和甸大隊駐地周邊···遭到游擊隊大量襲擊？”

多野頓時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和甸大隊是二線守備大隊，總兵力八百多人，戰鬥力並不強，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和甸大隊是駐紮在正太線周邊的，主要負責鐵路巡邏和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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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土八路，在大規模襲擊正太線上的據點和炮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