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權階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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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俠歌就這樣揹著楊振邦,一步步走出了中科院的地下基地。沒有人再去阻攔他。因為凡是知道戰俠歌的人都明白,在這個時候,除非是把戰俠歌的命留在這裡,否則就算是打斷了他的雙腿,他也會爬著把楊振邦揹出去!

在經過那個逼著人非要洗十五分鍾熱水澡的浴室時,戰俠歌一腳就將已經緊鎖的浴室大門狠狠踢出四五米遠,撞到對面的牆上,出“當”的一聲巨響。找出自己原來的軍裝,戰俠歌不聲不響的默默的把他們穿好,看著老老實實坐在一張長條椅子上的楊振邦,他半小時前還躺在中科院研究所的實驗室裡,在那個擁有恆溫調節裝備的生命維護裝置裡,他身上貼著粗粗細細的十幾根電纜,除此之外,楊振邦絕對稱的上一絲不掛。現在他坐在那裡,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卻凍的嘴唇微微抖。

戰俠歌目光四下一掃,反正李向商是校長,是這裡的貴賓,戰俠歌乾脆大手一伸。也不管合不合身,就把李向商的衣服丟給了楊振邦。李向商校長的錢包和一些隨身物品,就端端正正的放在衣服的旁邊,戰俠歌抓起李向商校長那只沉甸甸的錢包,開啟一看不由大失所望。

李向商,唐唐的第五特種部隊校長,一位中國人民解放軍手握實權的大校,師級幹部,前途無量的好苗子,萬眾矚目的英雄人物,怎麼就這麼窮?!

把錢包裡僅有地一百元大鈔連帶幾張小鈔一起塞進口袋裡。竟然敢把賊爪伸向校長大人的戰俠歌,到現在真是意猶未盡,乾脆把李向商校長的手機,手錶,打火機和他的銀行卡一起卷走。才走幾步。戰俠歌想起來什麼,又重新走回去,手一伸,把衣箱最底部的那把車鑰匙也抓在了手裡。

李向商校長透過內部閉路監視系統,看到戰俠歌竟然把他打劫的這麼徹底,他不由連連搖頭苦笑,而戰俠歌嘴裡小心嘟囔了幾句話,更將李向商校長氣得血壓直線狂飆。才四十多歲的人,就有了動脈硬化的症狀:“怎麼說也是一輛悍馬吉普車呢,掛著作戰部下的全國演戲用的軍用牌,上高公路不用花錢,臨時停車不用買單,闖紅燈不怕交警……實在窮的不行了,把軍牌隨手一丟。當賊髒賣給二道販子,憑我的口才,怎麼也能換回個萬兒八千吧?!”

在所有人眾星拱月般的“護送”下,戰俠歌終於揹著楊振邦走出了那撞大廈。當戰俠歌揹著楊振邦走入地下停車場,找到他嘴裡怎麼也能換上個萬兒八千的軍用悍馬吉普車,並把楊振邦小心翼翼的放到後排作為上時,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去哪”?

就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從李向商校長那裡打劫過來的也能猜出來,這個電話是李向商校長打過來的。

“戰俠歌。你幹的真不賴啊。”

李校長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就連戰俠歌也無法判斷現在校長大人的怒氣,究竟積蓄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我派你做隊長,代表中人參加‘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你臨陣抗命的帳我還沒有和你算,你竟然就變本加歷,又做出這麼一手來!”李向商冷哼道:“你當中科院基地是什麼地方?你又把孫雷鏡院士當成了什麼人?那裡是你可以由著性子,任意妄為的地方麼?!我告訴你,就算我到了那裡,也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做人!就算是我面對孫雷鏡院士,也的恭恭敬敬!就算我想向孫雷鏡院士要人,就算救醒楊振邦所需要的天文數字的科研經費,都是我們軍方。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咬著牙硬擠出來的,人家說不給,我也不能硬搶……”

說到這裡,李向商校長的話猛然打住了,而戰俠歌的眼睛突然亮了。

“奧……原來校長已經不僅一次來到這裡,而且向那個什麼孫雷鏡院士要過人了,卻碰了一鼻子的灰啊。”

戰俠歌從鼻子裡級出一聲拉長的,怪異之極的音符,熟悉他的人都明白,在這個時候。戰俠歌那顆充滿逆向思維,可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大腦,已經百分之一百二的功率轉動。

“人家說不給,校長有自己的身份,當然也不好抹下臉硬搶,所以校長大人就把我帶來了,反正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臉皮又夠的馬前小卒,就算做了什麼,只要沒被當場打死,您這位校長大人,不也可以用旁觀者清的姿態,幫我和和稀泥嘛!哇……敢情,您是把我當搶使啊?!”

李向商校長瞪大眼睛,而戰俠歌就繼續在那裡充分放飛誇張的想象,和大膽的假設,“讓我想想啊,孫雷鏡院士救活楊振邦大哥,是想進行他的人體冷凍實驗,收集一大堆實驗資料,做著讓人類生物醫學得到跨越性展,他老人家也能獲得個什麼諾貝爾醫學獎的美夢。可是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幹嗎非要摻上這一腳?總不會覺得楊振邦大哥是個人才,救活了之後他也接受十五年特殊訓練,成為部隊的第四顆獠牙吧?!”

說到這裡,戰俠邦的身體突然狠狠的一頓,因為隨著他的推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明白了楊振邦重新睜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時,最重要也是最有意義的。

“校長,您的提款卡密碼是多少?還有,這麼多年了,您一直沒有結婚,至於有沒有地下情我就不知道了,請問,您一共存了多少老婆本?簡單的說,就是請您回答。我手裡的這張銀行提款卡裡究竟有多少錢”

面對思維跳躍如此活躍的戰俠歌,就連強者如李校長。也聽得有了幾分呆。過了好半響,李向商才清醒過來,一個剛剛把他洗劫一空的強盜,竟然還不知廉恥的向他詢問提款卡密碼。

李向商氣急敗壞的怒哄道:“你小子想幹什麼?!”

戰俠歌這個馬上要被踢出第五特殊部隊的敗類,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夠理直氣壯,驢頭不對馬嘴的道:“報告校長,我要請兩個月長假。”

李向商必須要承認,戰俠歌的臉皮之厚。絕對已經達到了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

“我想請校長,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說到這裡,戰俠歌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下去。“我想用軍人的身份,陪著楊振邦大哥,走完他最後一段路。我想陪楊振邦大哥,轉轉我們的土地。讓他可以親眼看一看,幾十年後的中國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爸爸是軍人,我爺爺也是軍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爺爺,因為他已經死了,死在了抗美援朝的戰場上。”

戰俠歌扭頭望著坐在悍馬吉普車後坐上,正在對著他微笑的楊振邦,輕聲道:“我爸爸經常對我說。假如我的爺爺能夠重新睜開眼睛,看一看我們現在強大的中國,那該有多好啊?!其實我認為,我的爺爺真夠幸運了,他有機會用自己的雙眼,見證了我們新中國的崛起。在他之前,有多少前輩和先烈,在中國最黑暗最無助的時代,將他們的鮮血拋灑在了我們的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誰知道,他們現在安息了沒有。他們瞑目了沒有?”

“所以,無論是校長還是孫雷鏡院士,都希望楊振邦大哥能夠醒過來。能夠讓校長心甘情願,從我們部隊訓練經費中拿出一大筆天文數字的資金,唯一的原因就是,校長希望能透過楊大哥的雙眼,去圓我們中國幾代軍人的夢!讓他看一看。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打拼出來的這片萬里江山,我們……”

說到這裡,戰俠歌的眼前,突然浮現起那個用自己生命捍衛了軍人的尊嚴,陪伴的著失事的潛艇一起慢慢的,慢慢的沉向太平洋最深處的孫靜大哥,他想起了在冰大板戰場上,為了讓他們成功突圍,而放棄了所有希望,最終戰死在沙場的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第顆獠牙,龍建輝大哥,他想起了為了尋找他,而帶領一群老兵重新走上戰場,只為了把一句話送到他耳邊,就付出了生命的朱建軍教官。

戰俠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輕輕抽著鼻子,用顫的聲音,道:“這片萬里江山,我們……守的住!”

……

電話彼端陷入了沉默,過了很久,戰俠歌才聽到了一串由六個阿拉伯數字組成的密碼,緊接著,電話被掐斷了。

“他確實有驕傲的基本!”在李向商的身邊,有一個頭花白的人,嘆道:“僅僅是你多說了兩句話,他就能得出幾乎完全正確的判斷。先天性的聰穎,再加上後期嚴格的訓練和不斷面對生死挑戰,激出來的敏銳直覺,怪你會這麼重視這個叫戰俠歌的年輕人。假如他真能去掉身上過於張揚無忌的個性,以他的才能,前途必然無可限量。”

李向商微微的搖了搖頭,道:“我更看中的,是他身上那種熱血忠魂!”

假如戰俠歌這個時候在場的話,他一定會吃驚的跳起來,因為站在李向商身邊,和他用朋友的方式親密交談的人,赫然就是賴著楊振邦不還,據說連李向商校長的帳都不賣的孫雷鏡院士。

戰俠歌動了悍馬軍用吉普車,他道:“喂,知道嗎,你最多還能活兩個月。”

楊振邦道:“恩,原來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這兩個月我來陪你,如果你現在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有什麼事情想做的話,我可以陪你去完全,當然了,如果你喜歡花天酒地吃合嫖賭的話,只要我們校長那張提款卡裡的錢足夠,我樂意奉陪。”

“能者多勞。”楊振邦挑著眉毛道:“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除了你誰也不認識。規劃行程,讓我這兩個月活得有滋有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生與死,兩個人在交談中都帶著一種常人根本不可能擁有的灑脫與淡然,因為戰俠歌和李振邦這種老兵的眼裡看來,就好象蝴蝶的蛻變四季的交替一樣正常。

戰俠歌上下大量了一眼楊振邦,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從農村徵召入伍的普通軍人,戰俠歌突然問道:“你家是什麼成分?”

楊振邦疑惑的道:“成分?”

俠歌換了一個問法:“看你應該讀過書吧?你家是幹什麼的?”

“我讀過幾年私塾,在省城西洋學校讀了三年,至於我家嗎,務農為生。”楊振邦看到戰俠歌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他補充道:“我家有六十畝地,平時一般是租給別人,按時收取租金就可以了。”

“奧,那就是地主了。”

“我叔叔還在城裡辦了個工廠。”

“呀……”戰振歌則則輕嘆道:“這就屬於地主兼資本家了。”

戰俠歌突然問道:“你有老婆沒有?”

楊振邦一臉的大義凜然,“我楊振邦雖然稱不上英雄,但是我也知道,胡虜不除,何以為家!”

“奧!”戰俠歌臉上露出一絲怪異到極點的笑容,道:“那你和女人上過床沒有?”

楊振邦:“……”

戰俠歌試探的道:“有過?”

楊振邦有點氣急敗壞的道:“名不正言不順,我楊振邦豈是那種隨便不負責任的人?”

戰俠歌伸出一根食指,在眼前來回擺動著道:“虛偽!”

“你……”

楊振邦瞪大了眼睛,戰俠歌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同情的眼神,“哎,可惜了。現在就算是讓你解放了思想。只怕你的身體也支撐不住那麼高強度的體力消耗了吧,不過,能過過眼癮,也行了。”

楊振邦還想再問什麼,戰俠歌已經一踏油門,軍用悍馬吉普車,在動機沉悶的輕哄聲中,就帶著“枝枝呀呀”的聲響,從地下停車場飈射而出。透過汽車觀後鏡,看到楊振邦在汽車後座上被甩得滾來滾去,最後伸出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死死抓住頭頂的金屬支架。戰俠歌不由放聲大笑。

“裝,使勁裝!”戰俠歌笑著叫道:“不管你能活多久,至少你現在還掛不了,不要在我面前裝的像個病秧子似的,在那個該死的玻璃棺材裡躺了那麼久,你怎麼也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他七八十個回合吧?”

戰俠歌的身上,就是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可以帶著別人陪他一起去瘋!當他們乘坐的悍馬吉普車以野牛裂崩的姿態出現在鬧市街頭上,戰俠歌一邊把車載音響裡的搖滾樂開到最大,一邊伸手在汽車喇叭上亂按狂按。現這輛車上竟然還按了警報器,戰俠歌乾脆開啟了警報器,在淒厲的警報聲中,軍用焊馬吉普車當真稱得上是橫衝直撞張揚跋扈。

楊振邦家裡也算的上是土財主和資本家的結合體,他卻能放棄一切,加入到革命抗戰的洪流中,就算是能夠服從上級聽從指揮,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又怎麼會是一個安分收幾的主?在這種前所未有的高賓士的快感中,聽著重金屬型別的搖滾樂,看著在前面一邊對路邊美女狂吹口哨,一邊扭動腦袋的戰俠歌,楊振邦只是略微模仿了幾下,當他的節奏和音樂的節拍汽車高賓士的動感結合在一起時,一股火一樣的感覺,猛然從楊振邦只覺得空空蕩蕩的身體裡噴湧出來。

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讓楊振邦也忍不住跟著戰俠歌一起放聲大笑,他把兩根手指撮起來放到嘴裡,竟然打出一個比戰俠歌至少響亮一倍的口哨,戰俠歌拍著方向盤狂叫道:“看吧,原形必露了吧!你要敢說自己不是泡妞。那馬子的高手,你就是在胡說八道!”

悍馬軍用吉普車呼嘯著從一個十字路口強行衝過,受過最嚴格駕駛訓練的戰俠歌,象耍雜技一樣有驚無險的從車流中穿過,只留下一片叫罵之聲,一為站在十字路口值勤的交警下意識的衝向自己的摩托車,當他看清楚那輛至少價值一百七十萬人民幣的軍用焊馬吉普車上,掛著的代表軍方一號長的車牌時,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停止了自己的腳步。

這一切,並沒有逃出楊振邦的雙眼,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了。

“喂,”楊振邦望著戰俠歌,問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違法了?”

戰俠歌滿不在意的叫道:“管他呢,現在是天大地大,開心最大!能讓你笑出來,瘋起來,活蹦亂跳起來,就是我最大的成功!”

“可是他們最多隻敢在後面罵我們幾句,卻沒有人上來管我們。”

“那是!”

“因為我們開的是這輛汽車,是軍隊裡的車吧?”

“恩!”

“我到過北平!”

戰俠歌頭也不回的叫道:“現在那個地方叫北京,就是我們中國的都!你放心,我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地方漏掉,早已經列入我的計劃行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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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平見的美國大兵,就是坐在吉普車上橫衝直撞,巡警們見了都是有多遠跑多遠,就是因為這樣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他們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走並了一個北平女大學生。”楊振邦低聲道:“你今天的舉動,讓我想起了那些美國大兵。!”

戰俠歌愕然放緩了車,過了好半響,他才勉強道,“那不一樣啊……”

“有什麼不一樣的?”楊振邦一針見血的道:“你們都是在利用手中的特權,來破壞本來應該人人遵守的規矩,你們的特權大的甚至連執法者,都不敢出來制止。你看看周圍那些人看我們的眼光,那幾乎和當年我們看美國大兵的眼光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們至少是在別的國家,別人的城市裡橫行無忌,你卻是在你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城市裡做這種事!你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再高興起來?”

戰俠歌張大了嘴,就連他什麼時候踩住了剎車也沒有留意。他在和特務連的兄弟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這種樣子。他們一向把這種追求刺激和快感,做別人不敢做,不屑做,不能做的事情,來漳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看成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後,戰俠歌很少再有這樣的機會隨意和外界接觸,也沒有人指責過他這方面的問題。

戰俠歌想了想,老老實實的道:“你說的對!”

楊振邦當著戰俠歌的面,竟然慢慢爬下了汽車,他看到戰俠歌仍然坐在那裡呆呆的坐著,楊振邦沒好氣的用力一拍汽車的車廂,道:“你不是想讓我看看你們嘴裡的新中國嗎?如果你就是這樣開著一輛比美國大兵當年還要美國大兵的汽車,趾高氣揚的到處亂跑,我實在無法想象你能讓我看到什麼東西!難道就是想讓我看看,你們在守住了這片江山後,是如何在上面作威作福的?!”

楊振邦的詞辭是絕對的夠鋒利,還真的很少有人能說得戰俠歌埡口無言,過了半響,戰俠歌才掙扎的道:“可是你的身體……”

“別說跟你了一陣瘋,現在我覺得好多了。”楊振邦晃者自己的雙臂,道:“俗話說的好,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出了一身汗,卻輕鬆了很多,看來人就是不能一直躺著或一直坐著。你信不信,現在我不用你背我,也能走的穩穩的,說不定還能一路小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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