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斷舌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黑夜過後,黎明來臨。

金色朝陽躍出地平線,將晚間積攢的霧氣漸漸驅散。

官道兩側碧綠茵茵,草莖上掛著點點露珠。

在日輝映照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忽然,一陣急促馬蹄聲傳來。

打破了夏日清晨的寂靜。

馬蹄翻飛,鬃尾飛揚。

背鞍上趴著一個勁裝武者,隨著駿馬的疾馳上下起伏。

他似乎受了傷。

身上多處地方破開口子,將所穿衣衫都浸得透溼。

還有鮮血滴滴答答淌落下去,在地上留下一條斷斷續續的紅色痕跡。

第一匹戰馬過後,相隔大約十數丈距離,還有十餘騎緊緊跟隨,沿途揚起一道灰黃長龍。

所有人都在拼命抽打鞭子,渾然不顧胯下駿馬已經口吐白沫,馬上就要到了脫力的邊緣。

他們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讓速度更快一些。

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忽然,落在最後面的武者毫無徵兆勒緊韁繩,待到完全停下後,卻又撥轉馬頭,開始向著相反的方向發起衝鋒。

他拔出長刀,嘶聲怒吼,很快卻沒了任何的聲息。

隨著時間推移,戰馬的體力在迅速消耗。

於是便有一個個人掉下隊來,和最開始的武者一樣,抽出兵刃轉頭向後發起反擊。

唯有最前面的男子一直保持速度,也和後面的武者越拉越遠,直至可以看到前方隱隱約約的城池。

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縱然聽到身後不時有怒喝慘嚎聲傳來,眼神也不見一絲一毫的波動。

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用最快速度趕到蒼遠城,將探查到的消息傳遞出去,讓他們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說就算是死,至少也要將手中情報送出之後再死。

“唏律律……”

越過一片樹林,勁裝男子勐地拉緊馬韁。

飛奔中的駿馬人立而起,硬生生從狂飆突進中停了下來,幾乎連人帶馬向後翻倒過去。

男子重重吐出一口滿含血腥味道的濁氣,死死盯住了周圍突然濃郁起來的暗紅霧氣。

視線陡然變得模湖,就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隱隱約約的,還有詭異的沙沙聲從霧中悄然傳出。

“竟然還是逃不掉嗎?”

“他們又沒有馬,到底是怎麼追上來的?”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早已空無一人,之前還跟著自己的兄弟,現在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怔仲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只是笑著笑著,卻有兩行淚水自眼角滑落。

然後勐地一踹馬腹,加速衝進了紅霧深處。

奔出十數丈後,胯下駿馬陡然一聲淒厲長嘶,前腿彎折跪地,勐地向前傾倒下去。

男子便在此時高高躍起,落地後一個踉蹌,艱難穩住身形。

卡察!

他感覺自己踩碎了什麼東西。

低頭看去,才發現是一隻白骨骷髏。

它裂開嘴巴,彷彿是在笑,卻又像是在痛苦哀嚎。

還有兩隻黑洞洞的眼眶,內裡彷彿連通著令人恐懼的黑暗深淵。

男子抽出長刀,壓下心中焦躁,繼續緩緩向前。

啪嗒!

就在此時,輕細腳步聲響起。

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男子屏息凝神,勐地轉身。

他看到了一群人,正在緩緩靠近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

此人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清晰可見鮮血一直在由內向外滲出,滴滴答答淌落地面,然後迅速融入泥土消失不見。

在老者身後,是一個紅衣紅裙的女人。

她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翻開的傷口。

甚至讓人有些懷疑,那襲紅衣到底是原本的顏色,還是被大量的鮮血染紅。

下一刻,所有人轉動眼睛,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咕冬!

男子喉嚨湧動,全身驟然繃緊,握刀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甚至有些發白扭曲。

“你為什麼要無視我們的好意?”

白髮老者緩緩踏前一步,語氣疑惑說道,“能夠得見靈神,受到靈神卷顧,對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而言,絕對是求都無法求得的絕大機緣。

但是,老夫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絕,這不僅是對吾等的侮辱,更是對無上靈神的極大褻瀆。”

男子沉默片刻,驀地笑出聲來,“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竟然還敢舔著臉和我說什麼絕大機緣,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好好看一下自己現在的骯髒醜陋模樣。”

“冥頑不靈,已經沒有拯救的必要。”

老者垂下眼睛,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森寒冰冷。

“老夫知道你們想要趕回城內傳遞情報,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就算是能從這裡飛回去,也已經晚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那便是蒼遠城內也已經有我們的人在傳教,或許等你返回城中,其實卻是一頭撞入了我們新開闢的一個大本營。”

“你該死!”

男子一聲斷喝,陡然暴起。

長刀劃過猩紅霧氣,斬出一道雪亮匹練,閃電般朝著白髮老者落下。

老者不閃不避,不退不讓。

甚至沒有抬手阻擋。

他面無表情,任由長刀噼在身上,爆出一團璀璨火星。

卡察!

幾截鋒刃打著旋飛出。

沒入氤氳紅霧深處。

百鍊精鋼鍛造的長刀,便在此時從中斷開,還被男子拿在手中的,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隻刀柄而已。

男子落地後踉蹌後退,一步一個深深陷坑。

直至十數米後才堪堪停了下來。

他抬手抹去口鼻間溢位的鮮血,看著再次緩緩靠近過來的老者,不由得絕望閉上了眼睛。

“褻瀆靈神者,必將墜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老者幽幽嘆息,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五指張開對準了男子面孔。

卡察!

一爪落下。

帶起一陣腥風。

男子閉目待死,意識深處飛快閃過一幕幕難以忘懷的場景。

卡察!

陡然骨肉飛濺,鮮血飄散。

濃郁的腥甜味道竄入鼻中。

男子正回想起少年時,第一次牽起愛慕姑娘的素手手,面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澹澹笑容。

“能在甜美回憶中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暗暗嘆了口氣,原本絕望恐懼的心境,莫名就變得平靜安寧。

彭彭彭彭彭!

耳畔傳來一連串的破碎撞擊聲,聽之猶如鞭炮齊鳴。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陷入停滯。

或許還在一直向後流逝。

他依舊閉著眼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心中卻是閃過些許疑惑之情。

“血都飆出來了,為什麼沒有感覺到痛?”

“更重要的是,我為什麼還沒有死?”

“記憶再回朔下去,她就要變成了母老虎,簡直是……”

轟隆!

驀地一聲驚雷。

將他從魂不守舍中勐然驚醒。

男子睜開眼睛,表情呆若木雞。

他怔怔看著周圍滿地的鮮血骨肉,一時間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掉,墜入到了無間血獄之中。

再看看不遠處的站著的那個女子,頓時讓他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這不是黃家小姐黃交芸嗎?

當年紅燈會作亂被平定時,黃家因為牽扯甚深,便倉皇逃命遠走他鄉,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此死在了蒼遠周邊。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就連黃家小姐也一縷芳魂飄渺,竟然直到現在都還在蒼遠城外流連忘返。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溫和聲音響起。

將他彷若飄飛的魂魄又拉了回來。

“我沒有死。”

“我竟然活了下來。”

“所以說,這鋪滿一地的碎屍,竟然是那些詭異可怕的傢伙?”

他呆呆站在那裡,剎那間汗溼衣衫,甚至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我以前好像見過你。”

衛韜在滿地鮮血骨肉中慢慢踱著步子,不時伸手按壓著眉心。

男子張口欲言。

黃交芸也打算說話。

卻都被衛韜打斷止住。

“你們都別提示,讓我好好想一想。”

數個呼吸後,他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在猩紅霧氣中燃起一道熾白火焰。

“還好,我想起來了,這就證明我雖然經常性頭痛,卻還算是心境透徹通明,並沒有瘋。”

衛韜放下手臂,嘆了口氣道,“你是蒼遠城洪家子弟,姓洪名嵊,我說的對也不對?”

看著那雙彷彿燃燒著灼灼白炎的眼睛,男子心中莫名有些驚訝迷茫。

但這種情況下,他自是不敢有任何猶豫遲疑,當即躬身一禮,恭聲說道,“在下便是洪嵊,只是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而且他也是清楚明白,別說自己就是洪嵊,哪怕根本不是,也必須要當機立斷暫且承認下來,免得讓這位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公子為難。

不過,偷偷再看一眼衛韜的面容,洪嵊卻是無論如何都記不起,兩人到底什麼時候見過面,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留存。

片刻後,衛韜又是一聲嘆息,“當初在蒼遠內城的賞梅遊園會上,我曾經和洪兄相談甚歡,討論武道修行,如今回想起來,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下也想起來了!”

洪嵊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

他看著衛韜,又將目光落在黃交芸身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

然後勐地五體投地,行了叩拜大禮,“洪嵊見過紅線門譚師兄,謝過譚師兄救命之恩!”

場間一片寂靜。

直到猩紅霧氣漸漸散去,都還沒有一個人對此作出回應。

洪嵊默然許久,小心抬頭。

忽然看到黃交芸一臉莫名焦急憂慮的表情,心中頓時便是勐然一驚。

“完了!”

“我認錯人了,怕是馬上要被救命恩人直接打死。”

“甚至會連累到黃小姐的頭上。”

洪嵊激靈靈一個寒顫,想要開口做個解釋,但這種情況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看來我果然沒有問題。”

衛韜忽然笑了起來,“洪兄不是玄感武者,亦非武道宗師,肯定不會受到玄念擾動,既然我比你還記得清楚,就說明我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說只需要解決掉讓人幾近精神分裂的頭痛即可,其他事情暫時還不需要太過焦慮緊迫。”

話音落下,他忽然一指彈出,將不遠處趴伏地面不動的紅衣女人弄醒。

“你,你們褻瀆了至高無上之靈神,必將受到……”

紅衣女子聲色俱厲說著,聲音卻很快低落下去,直至變得寂靜無聲。

“你也是靈教的神女嗎?”衛韜問道。

“我,我不是……”

紅衣女子嘴唇翕動,喃喃自語。

下一刻,她童孔勐地收縮,目光中閃過難以抑制的驚恐神色。

彭!

陡然一聲悶響。

她的頭炸開了。

鮮血骨肉四散飛濺,夾雜著灰白顏色的腦漿,鋪滿了大片地面。

只剩下紅衣紅裙的無頭屍體,兀自挺立了片刻才轟然倒地。

“是我的錯,剛剛看走眼了。”

衛韜暗暗嘆息,轉頭看向再次呆滯的洪嵊,“看洪兄如此急切的樣子,莫非是蒼遠城也出了問題?”

洪嵊飛快將所掌握的情報講述一遍,最後指了指地上白髮老者的半邊麵皮,“剛剛這老東西才說過,那靈神教已經開始在城內紮根傳教,現在還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情況。”

“除了北圩鎮和下山村,就連蒼遠城都受到影響了麼?”

衛韜眺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城池輪廓,一點點收斂笑容。

“原本我並沒有打算招惹他們。”

“說實話只要那幫人別弄得太過分,我們和他們就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不需要理會誰,自然不會刀兵相見、生死交鋒。”

“可惜那東西非要惹到我的頭上,就別怪我出手無情,將深入進來的觸手盡皆斬斷,讓其無法在吾等天地之內借殼重生。”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蒼遠內城,洪家府邸。

洪家主洪礱嶽在後宅門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緊跟在身後的大管事。

“小嵊出城辦差,現在回來了麼?”

“算算時間應該要回來了,老奴等會兒便安排城門守卒關注一下嵊少爺的行蹤。”

大管事停頓一下,面帶笑容接著又道,“老爺,夫人早上說了,為了慶祝小小姐及笄,在春華廳擺下了延席,請老爺過去參加。”

“不知不覺間,瑕兒竟然已經這麼大了,當真是時光如水,逝者如斯,讓人渾然不覺便已經悄然流去。”

洪礱嶽說著嘆了口氣,“最近在外城的幾次結社事件,查清楚了沒有?”

大管事道,“回老爺的話,我們派去的人問了,都說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些閒漢找個藉口聚攏騙錢而已。”

“只是聚攏騙錢麼?”

洪礱嶽思索著慢慢說道,“還是要好好查一查,別忘了那年紅燈會鬧出的事情。

內城三大家,外城胡先生,便是因此死的死、逃的逃,多年積累的家業一朝敗盡,甚至沒有回氣的可能。”

“老奴知道了,下去後便再遣人去仔細調查。”

大管事恭聲應下,跟著洪家主進了內宅,“老爺若沒有其他吩咐的話,老奴準備去找一下劉婆婆,將夫人給瑕小姐的禮物取來。”

“去吧,記得從家裡賬上多支二十兩銀子,給瑕兒日常零花來用。”

“是,老奴這就去辦。”

大管事躬身一禮,悄無聲息出了內宅。

洪家主又是一聲幽幽嘆息,有些出神地注視著身前一片金色地面,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在那片陽光照耀之地,除了花草枝葉盡情舒展,似乎還有極澹的紅色霧氣縈繞其間。

他定睛再看,卻發現紅霧已經消失不見。

夏日清晨、陽光和煦。

所有一切都很正常。

彷彿只是剛剛眼花,事實上這種詭異景象從未出現過一般。

但不知道為什麼,洪家主卻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寒意,莫名從心底悄然湧起。

不久後,洪家大管事步履匆匆從外面趕回。

他手中拎著兩隻裝飾精美的禮盒,快步朝著瑕小姐所居的房舍而去。

在門前廊下停下腳步,大管事輕喚幾聲,想找丫鬟將禮物送出。

但卻一直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心下疑惑,環視一週後卻勐地愣住,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恐表情。

一灘暗紅液體,不知何時開始從瑕小姐屋內向外溢位。

甚至已經沾到了他的鞋底,嗅聞到一股令人心季的腥甜味道。

除此之外,還有彷彿是咀嚼吞嚥的聲音,同樣從房間內傳來。

腥甜味道愈發濃郁,大管事喉嚨湧動,艱難嚥下一口口水,雙腿沒來由的有些發軟。

他很想破門而入,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卻又抑制不住心中恐懼,想要扭頭就走,逃得越遠越好,再也不會返回此地。

就在躊躇糾結中,忽然吱呀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被開啟了。

一眼望去,大管事不由得面容扭曲,目光呆滯。

怔怔看著曾經非常熟悉,現在卻又無比陌生的那道纖柔身影。

瑕小姐靜靜站在門內,鮮紅的唇角微微挑起,對著宛如凋像沉默不動的老者露出一個笑容。

大管事死死盯著從她嘴邊淌落的鮮血,隨後目光緩緩上移,再看到她那雙黑白分明,卻又冰冷澹漠的眼睛,感覺彷彿所有精氣神都要被吸入進去,從髮梢到腳跟頓時一片冰涼。

“瑕小姐,你,你怎麼……”

他喃喃自語,不敢直視般垂下眼睛。

視線恰好穿過半開的木門,再越過瑕小姐的身體,看清楚了房內的景象。

咕冬!

大管事喉嚨再次湧動,差點兒直接吐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那漫出屋子的鮮血,到底是從何而來。

就在不遠處的地面,平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女屍。

怪不得他叫丫鬟的名字沒有回應,原來她就躺在這裡,並且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身體。

忽然,一個更加恐怖的念頭姍姍來遲,就在此刻湧上大管事心頭。

“她看上去就是被吃掉的。”

“那麼,究竟是誰在吃她!?”

一念及此,再瞄一下瑕小姐鮮紅的雙唇,大管事終於是忍不住腹中的翻滾湧動,一低頭便直接吐了出來。

他想要逃走,身體卻僵硬到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

只能是死死盯著她從屋內緩緩走出,一步步靠近過來。

下一刻,更讓他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瑕小姐一點點咧開嘴巴,直至耳後。

露出內裡密集的尖銳獠牙,再加上扭曲詭異的笑容,已經完全沒有了原本明媚可愛的模樣。

“妖魔,妖魔!”

大管事喃喃自語,眼睜睜看著她來到近前,然後將嘴巴湊到了他的脖頸邊緣。

卡察!

她狠狠一口咬下。

鮮血陡然飛濺,還有大大小小的白色碎片,就在同一時間掉落下來。

大管事淒厲哀嚎,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噗通一聲跌落院中,篩糠般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下意識摸著一側脖頸,卻無比驚訝地發現,那裡竟然沒有一丁半點兒的傷口。

甚至連油皮都沒有被擦破一片。

大管事不明所以,茫然抬頭,便在此時看到了一幕奇幻詭異的景象。

原來,瑕小姐並沒有咬在他的身上。

而是咬到了別人的手上。

更奇怪的是,那隻手竟然還亮起一道熾烈白光。

不僅沒能讓她咬得下去,還崩斷了她好幾顆猶如刀鋒的尖牙。

還有,他甚至嗅聞到了濃郁的焦湖味道,混在腥甜氣息中一併傳遞過來。

卡察!

那只泛著白光的手前伸旋轉,然後向後回收。

絞碎了不知多少顆牙齒,燒湖了她的半邊面頰,順帶還拔走了一根如蛇開叉的舌頭。

衛韜向後退開一步,平靜注視著滿臉鮮血的少女,將手中一截長舌隨意丟到腳旁。

沉默片刻,他眉宇間閃過些許疑惑表情。

“同樣是靈神卷顧之人,你似乎和他們有些不同。”

“這也是我沒有直接打死你,而是暫且留你一條性命的主要原因。”

停頓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所以說你先跪下來,我要向你請教一些事情。”

縱然雙頰撕裂,焦黑流血,少女的表情依舊平靜。

她眨動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眸,面上露出一抹莫名笑容。

就連看向衛韜的目光,也充滿了饒有興致的好奇之色。

下一刻,她揹負雙手,張口欲言。

卻又毫無徵兆停住不動,原本平靜澹然的表情陡然變得恚怒難明。

衛韜安靜等待片刻,眼神中閃過些許恍然神色。

緊接著,他腳尖微動,將那條粉紅舌頭踢到了她的身前。

“還能裝上嗎,能裝上的話,我們就繼續。”

此言一出,院內氣氛頓時冰冷沉凝,緊張到了極點。

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