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曉以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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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雁寒再次回到了川西大雪山邪教總壇。

從東無極島返回中原大陸後,他依依不捨地與沈傲君作別。

離開總壇已有大半年,也不知那邊情形如何。走之前隱約聞得有關幽冥戰將的傳言,可真正知曉內情的只有老魔與土堂堂主王明山二人而已,連駱三姑都所知甚少。每當自己藉機打探時,總被雪山老魔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但聽駱三姑說,此事與老魔先前虜獲的崑崙、青城、華山三派掌門與之後七絕大陣內擒獲的峨嵋淨音師太、華山紫府真人等不無關聯。據她分析,王明山極可能受老魔之託,暗中迷失了被擒之人的本性,又以極毒的藥物激發其身體潛能,令其精力、體能、力量、速度等均成倍增長,不但兇殘好鬥、不知疲倦,更為可怕的是,這些活死人早就不知何為傷痛,刀槍不入,往往能戰勝武功高出自己數倍的對手。故而高雁寒急於回去查明真相,讓嶽南楓等人有所防備。

這一日傍晚,他途經錦官城,準備歇息一宿,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看到一對苗族青年男女,竟然是黛朵和阿奇勇兄妹。他正奇怪二人何以在此地出現,對方卻突然拐進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黛朵和阿奇勇是偷偷溜出來找陶子博的。一個多月前,陶子博不告而別,獨自一人離開邪教總壇。黛朵問了很多人都不知其去向,最後以重金收買了陶子博的貼身小廝,才知他早已厭煩了黛朵,私下到雪山老魔跟前討了份差事,美其名曰去煙柳雅筑協助毒龍尊者打理郢州分壇事務。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又要去糾纏柳含煙,但因他近日剛為老魔秘密立下了大功一件,老魔就賣了個人情給他,準其郢州一行。

兄妹二人下山後一路向東來到錦官城,剛落了腳,便發現被人跟蹤。兩人一對眼神,朝街邊小巷一拐,哥哥在暗處隱住了身子,妹妹繼續向前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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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衣青年急急追到巷口,向裡望去見一女子正忙著逃逸,連忙追擊,不料背後風聲乍起。

白衣青年猛然轉身,見一隻大手向自己抓了過來。他左手胼指一點,剛將對方逼退半步,又覺背後有人施襲。他來不及掉轉身子,右手一掌含忿劈出,足足用了八成功力。

他只聽一聲女子的輕呼,急促間回頭一看,正是先前跟蹤的那苗女。苗女看來內力十分平常,經不住自己那一掌,連連後退。他正懊悔自己不該

對女子下此重手,方才那苗人青年又來糾纏,一拳鼓搗過來。白衣青年頓時心頭火起,決定略施小懲,使出家傳絕學,在對方鐵拳上一點、一撥、一挑,那苗人青年居然鬼使神差地將原來打出的一拳反向朝自己左肩上打了過去!

阿奇勇被自己一拳打中,跌坐在地上,一下就懵了:“你這是什麼妖術,怎的讓我自己打自己?”

白衣青年正覺好笑,黛朵一下撲了過來,驚呼道:“哥,你沒事吧?!”

阿奇勇搖搖頭:“我沒事。這小子先是跟蹤我們,現在又出妖法,看來不好對付。你快走,我來擋住他!”

黛朵咬咬牙,忽然從袖口射出一條紅線。白衣青年剛欲出手將那紅線劈落,驀地耳邊傳來一陣高喊:“這是毒蛇,慕容公子快閃!”

慕容隨雲只覺腥風撲面,又經人提醒,趕緊撤手側身讓過。黛朵順勢將那條通體血紅的毒蛇收入袖內。

小巷內又閃進一青年,慕容隨雲看著面生,那苗女驚道:“高特使?你怎地也來了?你認識這人嗎?”

高雁寒連忙說道:“黛朵姑娘,慕容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誤會了!”

慕容隨雲奇道:“閣下怎會認識我?”

高雁寒:“在下高雁寒,那日在青城山七絕大陣內曾暗中見過慕容公子一面。”

“你就是高雁寒!當真聞名不如見面!”

“豈敢。這兩位是五毒教的弟子阿奇勇少俠和黛朵姑娘。”

阿奇勇忽然氣呼呼地朝著慕容隨雲問道:“你為何要跟蹤我兄妹二人?”

慕容隨雲臉一紅:“我見你二人打扮像是五毒教弟子。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錦官城內暗流湧動,各方力量都在博弈,我一時好奇就……”

雙方誤會冰消後,黛朵仍執意去煙柳雅筑找陶子博。高雁寒攔住她說道:“黛朵姑娘,恕我直言,陶子博這種絕情寡義之人實在不值得託付,你何苦非要陷進去?”

他兄長阿奇勇忿忿說道:“你好好勸勸她,我的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那日在七絕陣內那畜生本已被蕭然所傷,讓他死在那豈不乾淨,非要冒險將他從死人堆裡背回來。可他何曾改過半點?!”

黛朵幽怨地說道:“我何嘗不知他的為人,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能跟定他了。”

高雁寒心中已明白,也不說破,只是好言說道:“姑娘與他之間的兒女私情外人也不便干涉。但你仔細想想,他已犯下眾多罪行,早晚會遭報應。你現在去糾纏他,未必能挽回他的心,不如先暗裡做些事。”

黛朵疑惑地看著高雁寒:“暗裡做些事?”

高雁寒沉聲說道:“為人弟子,背後說恩師的不是之處本屬大不肖。但你我都明白我師父的所作所為已冒天下之大不韙,我這個做徒弟的明裡勸不動,只能暗裡行些善,哪怕是少造點孽也好,多少贖個幾分罪。”

黛朵不甘心:“那我就由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向別的女子大獻殷勤?”

高雁寒嘆了口氣:“那你當初就不該對其動心。即便姑娘之前已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甘心輕易放棄,但若一味執迷不悟最終還是傷了自己。目下姑娘仍舊是好端端的,大可一切從頭來過!”

黛朵心裡略有些敞亮,忖道:“高雁寒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我行些善,日後陶郎走投無路時,他人也會看我面上給他條活路,畢竟我已是他的人了。”她忽地又想到陶子博最近剛替老魔立下大功一件,還不敢聲張,只是偶地露了點口風說和死士有關。光聽“死士”這兩字便知不是什麼好事,自己不如回去查一番。

見妹妹神色鬆動,阿奇勇也趁機說道:“也就你把陶子博當塊寶,柳姑娘從不拿正眼瞧他,我看他這次去了郢州也是空歡喜一場!”

黛朵被說到了痛處,又不好反駁兄長,便順勢答應先返回邪教。

這時,慕容隨雲方有機會問高雁寒東海之行是否順利。高雁寒簡單說了一下,並囑咐慕容隨雲轉告唐門中人,儘快與群俠會合。

分手時,高雁寒遞了一粒馥郁芬芳的藥丸給慕容隨雲:“這是‘芝蘭丸’,習武之人服用後可增加十年內力,嶽兄弟讓我轉交你的。他知我回去必會經過錦官城,而你又在此處奔走牽線,極有可能遇到你。”

慕容隨雲一楞,想到自從嶽南楓從夙谷復出後,自己心存芥蒂,怪他似有奪了自己風頭之嫌,一直疏遠著。不料對方卻毫不在意,更以靈藥相贈,不由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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