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亡,變得可怕了(5.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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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

原不可置信的回頭,卻發現能夠佈置隔絕結界的惡魔獵人已經吐血倒地,這裡與外部已經完全相連了。

“你們一直在等我們出手?”白痕不甘心的問道。

對付一個大帝就要犧牲半數以上的人命,現在來了這麼多的輪迴者,他們已經沒有勝算了。

“你們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能夠逃得過我們的耳目的?”赤焰姬不禁冷笑。

不說大帝要是突圍能不能衝出去,少校掌握的科技領先這個世界上百年,這些傢伙是怎麼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大聲密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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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們還要打嗎?”

謝瀟面無表情的從空中落下,隨手將甄的屍體丟在地上,走到大帝的身前,皺眉道:“還是有人來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去你媽的,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我還給你解釋個球!”

一名惡魔獵人氣急敗壞的罵了出來。

“等一下!”

白痕看得冷汗直冒,強撐著站了起來,說道:“都先冷靜一下,停手,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死戰他們倒是不怕,只是現在這個情況,讓他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

再怎麼說,輪迴者也是最早一批對抗四騎士的組織。雖然來歷不明,但也給他們分享了情報,在和戰爭的戰鬥中也充當了先鋒的角色,總的來說,給他的感官算不上差。

現在他收到了總部的死命令,已經下令和大帝打成了這樣,按理說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現在……

輪迴者們似乎還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

作為領導者,他就不得不權衡起這場戰鬥的意義了。

黑木市的高等惡魔獵人已經所剩無幾,總部的命令真的值得他們全在在這裡嗎?

“想讓我們停手,那你得告訴我們,我們全心全意的幫你們解決掉危機,你們為什麼還要對大帝下手?”

主教面露慍色,看向了還能動的原。

命令是他負責傳達的,其他人都只負責執行。

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令他感到十分的邪惡。

“呵,呵……”

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原的表情先是一僵,隨後義正言辭的指著他們說道:“總部都調查過了,你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正是因為你們的到來攪亂了秩序,今天的災難才會爆發。

只要你們不死,別說什麼四騎士,八騎士、十二騎士都會跟著出現,你們就是禍亂的根源!”

“那麼,問題就很明顯了。”

赤焰姬冷冷的瞥了五月雨一眼,然後劍鋒指向了原:“我們沒問題,本地的獵人沒問題,那就是你們有問題。

你的老大在哪裡,帶我們過去。”

“呵,想要動手了是吧?我告訴你沒門!”原譏諷的笑道。

“哼。”

赤焰姬冷哼一聲,身體驟然化作火光,出現在原的背後。

刀光一閃,一顆圓滾滾的頭顱飛上了天空,在淒冷的月色旋轉,砸落在溼漉漉的地面,臉上還掛著狂妄的表情。

還不等惡魔獵人們反應,赤焰姬就勐甩劍尖,指向頭狼的鼻樑,冷冷道:“別以為只有你們有脾氣!再給我聽到一句不是,老孃全給你們砍了。”

“……”

頭狼被甩了一臉的血,但愣是一聲也不敢吭,生怕打破了眼前的平衡。

其餘人也是同樣的表情,只等著白痕一聲令下,決定要和還是打。

“咳咳。”

看著依舊劍拔弩張的局面,主教清了清嗓子,示意眾人都把武器收起來:“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但為了解決我們之間的誤會,我覺得大家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

首先,這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誕生一些惡魔,你們的上級說是由我們引起的,給了什麼能夠讓你們信服的理由嗎?

憑什麼說我們不出現,這些惡魔就不會誕生呢?

其次,我們在與戰爭和瘟疫的戰鬥裡救了你們不少人的命,如果我們真的要毀滅世界,又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你們想養我們豬唄。”一名惡魔獵人撇嘴道。

“呵呵,養豬……”

這話讓主教也有些哭笑不得,反問道:“那為什麼不能是你們的高層出問題了呢?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我們可以在遭到你們的背後捅刀之後饒過你們,你們的上級有考慮過對我們動手你們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嗎?”

“我……”

“反正……”

這話一出,不少獵人的怒氣都被憋在了喉嚨裡,一時都想不出要怎麼辯駁。

死亡是最有效的冷靜劑,尤其是一些沒有意義的死亡。

他們現在的處境,和那些被漂亮國派去攻打尹X克的士兵類似。

出於士兵的職責,他們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前去執行一個沒有理由的任務。

但當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敵兵殺得血流成河的時候,他們要怪的到底是被攻打的國家,還是發號施令的上級呢?

這是一個很難有統一答桉的問題。

至少現在看來,輪迴者們除了戰鬥時兇狠,並沒有幹出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

赤焰姬的跨省追殺事件除外。

但總之,惡魔獵人在心裡同樣難以因為未知的理由承受這樣的損失,所以想要爭辯,也沒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了。

“我最後有一個問題。”

白痕捂著傷口,嘴唇蒼白的問道:“你們究竟是從哪裡出現的?我在局裡的系統查過了,根本沒有任何關於你們的資訊。”

“我們嗎?”

主教眯起眼睛思索了一陣,然後指著頭頂的夜空,說道:“星間的旅行者。”

“星間的……旅行者?!”

白痕聞言,臉上的表情先是由驚愕,逐漸變為驚恐,最後轉化成了憤怒,一拳砸在了被淋溼的地面上。

“媽的!”

最終,他忍不住大罵出聲來。

因為先前在少校的耳中,他就得到過類似的線索,只是還存有懷疑,之後原又指控他們是帶來災難的外來者,已經算是口供達成了一致。

而如果真的如主教所說,他們是外太空來的旅行者,那豈不是代表著,他們的背後站著一個擁有能夠讓他們在宇宙旅行的文明?

這是什麼概念?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三體》這種小說,但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虛弱的大帝就能一個人打死他們近半的精銳,自己的文明在別人的面前可以說屁都不是。

狂魔讓他們對這些傢伙動手,是嫌這世界毀滅得不夠快?!

“好了,你別說了。”

白痕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拍板道:“今天的事情,我會負責。

我對不起兄弟們,我會給予所有陣亡的兄弟們賠償,並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頭狼:“局長……”

“你別說了。”

白痕打斷了頭狼的話,然後對著主教說道:“你們先離開吧,我需要和他們解釋一下這其中的利害。”

“嗯。”

主教輕輕的點頭,給眾輪迴者使了個眼色。

“你欠我一個人情。”

赤焰姬走到大帝的身邊說了一句,然後走進了傳送門裡。

“嘁,你們這些傢伙利用我。”

大帝撇了撇嘴,也跟了進去。

謝瀟和散華也先後進入,一同回到了酒店。

“喲,你們回來了。”

少校一直等在酒店裡,監視著主要人物的動向。

“所以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帝屁股坐在沙發上,腦子還有一點蒙。

兩場高烈度的戰鬥下來,他的身體也有一點吃不消了。

“我看到他們在你們戰鬥時就面色不對,還咕囔著什麼計劃二的,多半是沒安什麼好心。

想了想我們目前的狀態都不好,索性就提前促發這場戰鬥,以免夜長夢多。”少校說道。

看甄和原的決心,他們應該是一定會對大帝下手的,但一個黑木市和附近的惡魔獵人還好,等到其他城市的獵人支援過來,這場架更不好打。

所以,他才把主教支走,誘惑他們動手。

至少現在,他們鎖定了下一個懷疑對象,也就是這背後指使者——狂魔。

“哦哦哦!”

大帝張了張嘴巴,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赤焰姬看了眼還在觀測狀態的李添袖,皺眉道:“所以這傢伙什麼時候醒?我們都快通關了。”

“他應該是有什麼發現了吧。”

主教瞭解李添袖,幫他解釋了一下,然後對著其他人說道:“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大家的消耗都很大,就先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去他們總部看看,旅程可能不會輕鬆。”

眾人對這個提議沒有什麼意見,分散著回到了房間。

就在他們補充睡眠之前,李添袖那邊已經在混沌的世界沉淪了好幾個小時。

“咕……”

瘟疫的口中噴出了一排泡泡,痛苦的捂著喉嚨,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樣。

“你怎麼了?”

李添袖回過頭,發現瘟疫的身體已經像是一塊被泡壞的麵糰,表皮外浮著一層角質長毛,而且不斷的有氣泡在往外冒。

也不僅僅是他這樣。

那如同鏡面一般的記憶碎片,也像是糖片一樣,被這混沌的海洋給泡軟,已經看不清裡頭的畫面。

而在這深海的下方,一個若隱若現的胎兒狀人影正蜷縮著沉睡,只是他們一直往下,卻也沒見縮短距離。

“我……快要融化了,不出多久也會被這個怪胎吸收。”

瘟疫皺著眉頭,然後看向了上方,繼續道:“而且戰爭也被進來了,我看不到任何的轉機。”

“也是……”

李添袖嘆了一口氣,讓自己漂浮在瘟疫的前方,說道:“這鬼地方根本沒有盡頭,現在想浮上去恐怕也很難了。”

“呵……”

看著他懊惱的樣子,瘟疫忍不住出言挖苦:“怎麼,你也會承認自己計算失誤嗎?”

他看李添袖那一切都以為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樣子,已經不爽很久了。

“人都快死了,還假裝這些有什麼用呢?”

李添袖找了一塊還算平滑的碎片,坐在了上面休息。

瘟疫見他這樣,也沒了鬥嘴的興致,張開了雙手,靜靜的等待著死亡。

“喂,瘟疫。”

李添袖忽然開口。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

瘟疫煩躁的睜開了眼。

果然,他還是很討厭這傢伙。

“我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李添袖又浮了起來,向前湊近了一米,問道:“要是我能夠出去,還能去找誰商量?你的母親嗎?”

“你在做什麼夢?你還想出去?”

瘟疫被他氣笑了,但又忍不住順著問題去想,回答道:“再說了,母親她……也沒有實體化的意識……”

“沒有實體化意識……那你要是死了,她會傷心嗎?”李添袖好奇道。

“傷心?怎麼可能……”

瘟疫不在意的一笑,但忽然間又感到有幾分失落。

過去的他,已經死了很多次了,完全沒有過任何人為他悲傷的經歷。

只是這一次,

他應該就得徹底死亡了吧。

“會的哦。”

“嗯?”

不知為何,瘟疫的心頭一跳。

“我曾去過別的世界旅行,也看到過一些……很笨的母親。”

李添袖的話語突然停下,然後轉頭道:“你想聽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瘟疫很討厭這種話說一半就停的人。

“我是想說……”

李添袖略加潤色,簡要的將全知的她的故事給講了一遍。

“啊?竟然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敵人,這個選擇未免也太愚蠢了……”瘟疫皺眉道。

他不認同全知的她的作為,哪怕是知道了最後的“好”結局。

“關心則亂,不是嗎?”

李添袖微微一笑,抬頭看向上層,感嘆道:“如果你的母親到達了那樣的程度,我想她一定會做出自己的選擇吧。”

“……”

瘟疫也跟著抬頭,又很快的低了下來,看著腳下混濁的水。

他只是一個被賦予了破壞使命的惡人,就算她的母親擁有獨立的意識,恐怕也不會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吧。

想到這,他忽然羨慕起被全知的她保護著的星球。

哪怕他們的文明最終還是遭到了重創,但也有一個勇敢的“母親”為他們做出了犧牲,保下了最後的火種。

“對了,要是反過來,讓你用自己的命來拯救你的媽媽,你會願意嗎?”

“?”

這突如其來的話,把瘟疫從思索中拉了回來。

他深深的看了李添袖好一會兒,一字一頓的罵了出來:“你,他,媽,的,說了這麼多,早就在這等著了是吧!”

“不愧是世界的本源之一,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盲點。”

李添袖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相似相溶的原理你知道嗎?經過我的反覆推演,我發現我無法抵達下方的原因就是,我是來自於其他世界的人,和這裡沒有任何的聯絡。

只要你把你的力量交付於我,那我就能夠透過那層無形的濾網,抵達這片空間的最深處。”

“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雖然和李添袖相處得不久,但瘟疫早就看透了這人,當即譏諷道:“你說相似就相溶,那我怎麼也溶不進去?”

李添袖怔怔的看著他,聳肩道:“你這不是在溶進去嘛。”

瘟疫:“……”

簡直沒有辦法溝通了。

“唉,冷血的傢伙。”李添袖搖頭嘆氣道。

“你才冷血好不好!”

瘟疫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你怎麼不把命交給我,讓我進去呢?”

要死的人是他,這傢伙當然能夠站著說話不腰疼。

“因為你沒有那個能力,而且……”

李添袖回答著,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這裡不是我要守護的地方,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在這裡。

但如果是在我那邊的話,我想我應該會同意這個條件的……”

“你……”

看著這認真的眼神,瘟疫忽然一陣語塞,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戲,還是認真的。

“你不是說已經理解了一切嗎?哪怕是藉助你敵人的力量得到的意識,為什麼不拋棄那陳舊的職責觀念,用你自己的情感去好好思考,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李添袖眯起了眼,凌厲的目光宛若刀鋒。

“用我自己的情感……”

瘟疫彷彿被他的眼神刮了一刀,表情變得呆滯起來。

他自己的情感是什麼?

他有過自己的情感嗎?

啊,好像有的。

雖然那個外來的物種在誆騙他,但也給予了他一些他從沒有過的體驗。

現在的他能夠獨立思考了,甚至能夠一眼看破李添袖的小心思,僅是聰慧二字亦無法形容。

那麼在他的心底,他的情感是怎麼樣的呢……

下意識的,他回想到了自己被李添袖放走時的沮喪;在甄和原身上聞到母親味道時的緊張;還有發現自己遭到欺騙時的焦急;聽完全知的她的故事時的鬱悶……

這些應該就是李添袖口中被稱為情感的東西吧。

他的心……

“啊……”

瘟疫捂著自己的胸口,忽然感覺到一陣撕裂的痛。

他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啊……

他真的不想死啊……

“你這傢伙……真是個狡猾的騙子……”

費了好大都勁緩過神來,瘟疫轉過頭時已經淚流滿面,他問道:“你確定,你能挽回這一切的事情,不是在騙我吧?”

“我保證!”

李添袖鄭重的說道。

“那好,我就把我的命給你!”

“答應我!把那個傢伙給我從培養艙之中踹出去!”

瘟疫怒吼著,主動的分解著自己的存在,一股腦的湧向李添袖的意識。

“好。”

李添袖皺著眉頭接受,感覺自己的大腦被他撕裂,強行灌入了大量暴戾而陰毒的意志。

兩個人都感到非常痛苦,忍不住用咆孝來釋放心中的鬱結。

漸漸的,瘟疫的意識渙散了。

他最後一次看向那個被稱為天空的方向。

那裡什麼都沒有,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這或許,

就是他在意識甦醒之初,

一直呼喚著的……

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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