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河廊地區的臨淵王又該如何防守?”
儘管蒙森不想顧此失彼,但河廊作為後方,怎麼可能不讓人牽腸掛肚。
“目前無解,這時一場比拼時間的較量,除非臨淵王本人故意拖延時間,否則不出七日,河廊必淪陷。”
郭奉易由衷道。
“也就是說,七日之內,我必須擊敗高辛。”
蒙森閉上眼睛思考。
“今日緊急動員,明日我引高辛至九天鏖戰,若是準備妥當,軍師可代替我發號施令,發起進攻。”
他決定道。
“將軍,鑑於我身份特殊,您可以讓弗曼成為督軍,束縛我的手腳。”
郭奉易別有深意道。
“無需如此,如果信任也是一場豪賭,那我便將寶押在你身上。”
蒙森搖頭道。
“如此重任,叫我倍感壓力,又讓我熱血沸騰。”
郭奉易久違地展露笑顏。
然而他熱血沸騰的結果居然是接連不斷的劇烈咳嗽。
“軍師?”
蒙森見此情景一驚。
“無妨,我這人啊,情緒不能波動。將軍放心,奉易定不辱使命。”
郭奉易作揖道。
“好——”
次日中午,蒙森單槍匹馬趕赴前線。
高辛則從工事之後緩緩走出。
兩人相距百步,大地憑藉,空中卻又風暴呼嘯。
相距五十步,彼此足下的土地開始皸裂。
相距十步,兩人不約而同停下,注視著彼此。
“你的旁門左道越發精進了。”
高辛冷笑道。
他其實昨日便看出,蒙森身上的力量變強了,但也變得更加混濁。
“封京氣數已盡,有道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蒙森悠悠道。
“你口中這些言語,從我大封學去太多了,沒想到大封的知識養育出一頭白眼狼。”
高辛搖頭,但沒有對“氣數已盡”一詞作出反饋。
“我有一個森精朋友,它告訴我一句話——你們人族,天性如此,劣性不改。”
蒙森說道。
“森精,你能與這種玩意成為朋友,你多半已經不是人了。”
“元帥你呢,你所追求的天人,無非也是想擺脫這肉體凡胎,天人難道就是人嗎?”
兩人之間的話語變得火藥味十足。
“天人不是人,天人在人之上。”
高辛出手了,金魄龍膽劃出一道瑰麗的弧線。
剎那間,天地失色,時間似乎都停滯了,刀鋒直指蒙森的頭顱。
蒙森臉上笑容依舊,他全身沒有作出反應,但手中的月華權杖卻先一步化為一面巨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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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聲如驚雷大作,天地間狂風呼嘯。
高辛一擊未成,從容地迴轉刀鋒,轉眼間又揮出數十道相同程度的刀鋒。
而蒙森一轉守勢,手中月華漫舞,將所有刀鋒化作輕柔的月華。
“落!”
無數月華落下,頓時大地千瘡百孔,高辛舉刀格擋,從容破開。
“高元帥,既然要戰個痛快,不如登臨九天。”
言罷,蒙森高高躍起,身影逐漸變得渺小。
高辛回頭看了眼陣地,思索一二後沒有退縮。
“好,既然如此,請你引頸受戮。”
高辛隨即追上,他腳下升騰而起一道近乎真實的龍影,彷佛腳踏青龍兮逐日月。
眼見二人戰至高空,郭奉易覺得時機已到。
“步兵團將改造過的盾形戰車開成一排,隨後推至戰線前方。
騎兵團策馬奔騰,在戰場上揚起沙塵。
各位將軍各司其職,不要讓對方的將領大量擊殺我方士卒。”
他有條不紊地部署著。
一切準備就緒,郭奉易還在等。
“軍師在等什麼?”
有急性子已經等不及了。
郭奉易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天空。
此刻九天之上,大氣因二人的戰鬥而震顫。
與此同時,烏雲在堆積,蒼天似乎也對二人出格的行為表示不滿,將以雷電懲戒。
郭奉易就在等這個瞬間,他在等烏雲蔽日的瞬間。
隨著天色一暗,大地淪入陰影之中,郭奉易下令:“進攻。”
騎兵團給戰馬尾巴上捆上楊樹枝條,騎著快馬在戰壕前來回。
封京大軍見此場景自然萬分緊張,手中箭失差點就放了出去。
然而戰馬在戰壕前百米處停下,隨後又急匆匆地掉頭逃走。
封京大軍自然認為,這是西域大軍引以為傲的騎兵們不信邪,結果親眼看到了戰壕之深淺,立刻被嚇破膽了。
封京士卒松了口氣,沒有在意騎兵揚起的滿天沙塵。
“前進!”
郭奉易下令道。
改造完成的盾車高達三米,盾牌呈弧形,能夠很好保護戰車後行進的士卒。
郭奉易觀察過,高辛修建的工事不算高,盾車的作用是保護運送沙袋與沙子的士卒。
普通士卒則頭頂舉著盾牌跟著盾車前進,足以自保安全。
其中不少西域這邊的勐將混在普通士卒之中,他們要打封國士卒一個措手不及。
沙塵散去之時,盾車已經在戰壕前兩百米處,這時封京的士卒可算反應了過來。
“放箭!”
指揮官大喊道。
頓時滿天箭失如暴雨般湧來。
西域常年乾旱,雨滴都沒怎麼見過,更何況暴雨呢?
沒想到頭一回遇到暴雨,還是箭失做成的,也算是一種殊榮了。
封京士卒的箭失似乎有些不同,穿透力極強,哪怕舉著盾牌的士卒都有被貫穿而死。
這一點出乎郭奉易的意料,然而影響不大。
盾車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抵達戰壕旁邊,士卒們幾乎悍不畏死得將沙袋與沙子倒入戰壕。
“中段已填平,中段已填平!”
一位西域士卒揮手示意後方,下一刻他就被一支箭失爆了頭。
“東段填平,東段填平。”
“西段差點沙子,戰壕還有半米深。”
……
聽著各種訊息的彙報,郭奉易睜開雙眼,眸中熾烈的光芒燃燒。
“全軍進攻,往土牆內倒入燃油,火燒甕中之鱉。”
他下令道。
西域的騎兵再次歸來,這次連同戰馬,全部披上了厚厚的鐵甲。
雖然被鐵皮子束縛很不爽,但他們現在可以盡情馳騁了。
“咳咳咳……”
郭奉易心潮彭拜,但他卻怎麼也止不住咳嗽。
這是……血的味道……
郭奉易看著掌心內的汙血,但他眼中只有滿不在乎。
事到如今,敵萬人,翻風雲,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