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理關係吧。
蒼渡侯乃是武景帝同時期之人，武景帝乃是武崇帝的父親，也就是武貞帝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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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病軻是蒼渡侯的小兒子，再小這個輩分也在武崇帝這一輩。
而他要和貞帝的女兒成婚，這相當於祖父輩和孫子輩的成婚。
倫理這塊兒暫且不論，李病軻要做自己侄甥輩的駙馬，多少有點魔幻。
“其實也不會太意外，李大才子當初還給素衣老大寫情詩呢。”
高雲突然又提了一嘴。
“結果被素衣姐姐按字數扇巴掌……”
邱凝華聳了聳肩。
“這位李大才子到底相貌如何驚世駭俗啊？”
李棠有些好奇了。
“這不關乎相貌的問題，李大才子在怎麼著也是人模人樣，沒有那麼不堪。”
高雲說道。
“多半是素衣老大清心寡慾，視情感為累贅之物。”
邱凝華則另有看法，她說道：“素衣姐姐屬於專情之人，她只會等待命中註定的人出現，從此至死不渝。”
“別胡說八道了，老大才不信宿命那一套。”
“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你懂素衣姐姐還是我懂？”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李棠嘆了口氣，打算撤了。
“諸位，相逢乃是幸事，但棠還有要事，不如來日再挑個時間。”
二人一聽，紛紛點了點頭。
“只怪今天有人不來，若是李病軻在的話，估計就有話題聊了。”
高雲無奈道。
“諸位，下次見。”
李棠告辭。
轉眼便來到十天後。
誓師大會在萬歲城天帷殿舉行。
臨淵王帶著李棠參加，不過李棠目前爵位低微，無法入殿。
他只能在殿外瞅著，看著文武百官沿著百來級臺階一路跪下去，場面頗為壯觀。
李棠身為宗室子弟，無需如文武百官那般跪著，他可以挺直腰桿，直到聖上要求其入殿覲見。
屆時他也只需半跪，說實話，若是逢場作戲他尚且可以一忍。
不過讓他死心塌地、誠惶誠恐地跪拜一位人間之主，天方夜譚。
臺階上，文武百官在竊竊私語。
“上次我在扶柳城撞見微服出巡的聖上，結果沒認出來，跪太遠了，壓根看不清皇帝的神容。”
“誰不是呢，誰叫咱們只是五品官，三品官就能進殿了。”
對於文武百官而言，他們跪一輩子可能都見不了一面他們一直跪拜的皇帝。
“誓師大會正式開始——”
一位嗓門很大的太監高聲道。
隨後由太監組成的儀仗隊將通知一傳十十傳百。
天帷殿內，一眾諸侯親王以及諸位柱國將軍、三公九卿、幾位軍機大人，齊聚一堂。
武貞帝依舊隱於屏風之後，不過這次的屏風乃是黑金配色，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意。
“諸位愛卿，沙月國為首的西域諸國犯我西北邊疆，甚至意圖掐斷我大封與西域內陸的聯絡。”
武貞帝頓了頓，隨後怒斥道：“這口氣，以大封近百年之武德，以先皇之遺願，安能咽得下？”
“不能——”
眾人回應道，聲音如山崩海嘯。
“好，這也是朕將諸位召集於此，朕欲派遣大封之雄兵，踏平西域。
從此河廊地區再無邦國之分，一切皆納入大封之版圖。
諸位意下如何？”
武貞帝再次問道。
“吾等願往，捍我大封。”
眾人再次給予武貞帝強有力的回應。
“諸位乃是朕之愛卿，大封之棟樑，見汝等如此氣魄，朕甚感欣慰。
不過，家有家法，國有國法。
此次出征乃是為大封開疆拓土，勢必爭勝，決不可落敗。
朕欲昂揚大封之戰力，軍規必須嚴明。”
武貞帝一拍龍椅，聲勢巋然。
“湘王何在？”
“老臣在。”
眾人之中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頭髮已經發白，眼袋浮腫，雙眼甚是無神，一派精力透支的模樣。
“陛下有何吩咐，老奴萬死不辭。”
湘王發誓道。
“此話當真？”
武貞帝饒有興趣地確認道。
湘王臉色一變，隱隱之中頗有大禍臨頭之感。
“這……陛下究竟有何吩咐，老臣照做便是。”
這會兒他又不“萬死不辭”了。
“無它，想借爾頭顱一用而言。”
此言一出，大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哈哈哈……陛下莫不是在開玩笑？”
“湘王，朕是認真的，你這顆渾圓的腦袋，價值千金吶。”
湘王臉色瞬間垮了，他一連退了數步，知道被殿衛攔住。
“陛下……這是為何？”
他雙膝跪地，哭問道。
“湘雲州連年旱澇不斷，百姓顆粒無收，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人肉典賣，易子互食。
此等天災人禍，而你湘王作為一州之諸侯，如此荒年，王府卻一日肉百斤、米千石、酒數窖。
奢淫較先年有增無減，全無救民之舉動，此等諸侯，朕留你何用？”
武貞帝從屏風後扔出一空盒。
盒中無物，留你何用……
“陛下……我是你族叔，先皇的四堂弟啊，您怎麼能因為這種事便殺我呢？”
湘王涕泗橫流道。
“這種事……民生無小事，舟水之理，朕安能不知，先皇安能不知。四皇叔，你今日必死。”
武貞帝一錘定音道。
聽後此言，湘王頓感絕望。
然而他突然站起身，直挺挺地匍匐向屏風之前。
他大罵道：“獨夫！獨夫！百姓遭殃之時，你又在何處？如今拿百姓殺我立威，以萬人之性命換我一命，獨夫啊。”
最後他於屏風前停下，左右殿衛已將他拿下。
“先皇乃灑脫磊落之世間真英雄皇帝，為何是你即位？為何——”
他喃喃道。
“左右，將其杖殺。”
武貞帝一聲令下。
“是——”
大殿內慘絕人寰的哭吼聲逐漸乾涸。
鮮血沾染黃金陛，眾人無比注視而頭皮發麻。
殿衛取來清水，將痕跡打掃乾淨，一切似乎迴歸平靜，只是一位諸侯親王被活活杖死在殿內。
“眾愛卿——”
“我等在。”
武貞帝緘默片刻，隨後道：“可知——只能勝不能敗了嗎？”
“我等知曉。”
眾人語氣沉重道。
武貞帝借湘王之人頭，將威名立足，幾乎無人再敢心存僥倖。
“軍務之事，交於臨淵王與高柱國，朕祝愛卿們武運宏昌。”
“吾皇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