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王府,錢仁心的醫室。
“藥奴大人,我們捕獲了一隻活體。”
特使團將小乞丐推進醫室。
“請稱呼用‘位’,而非用‘只’,她既然還是活體,我自然有手段救她,人活著需要尊嚴, 若你不尊重她,那她不如去死。”
錢仁心語氣嚴肅道。
“是……是的,藥奴大人。”
特使額頭上冷汗涔涔。
“再來一遍——”
“藥奴大人,我們捕獲了一位活體。”
“很好。”
隨後特使團給錢仁心打下手,他們將小乞丐綁在特製的椅子上。
“讓我看看——”
錢仁心再次點燃十二根香燭,青銅鏡燭照。
“瞧瞧,這潰爛的傷口……這個小姑娘居然憑藉自己的意志與蠱蟲對抗,自殘可不像是那位年輕教主的命令。”
錢仁心命令特使團準備紗布、清水、鋒利的短刀、以及大量藥粉。
一切準備就緒,錢仁心開啟自己的工具盒與藥箱。
“蠱奴的痛苦不會作用於蠱蟲,但我要保證這個小姑娘醒來時不會亂動。”
言罷他又用數十條皮帶將小乞丐牢牢捆住,其中為了固定腦袋就用了三條。
做完這一切,他開始著手清理小乞丐眼部的傷口。
“刀——”
爛肉與息肉一併清除,喲,還有一部分眼球爛在眼窩裡了,都得切除,連同剩餘的神經一併。
清除爛肉對於錢仁心而言就像打掃衛生,只是把掃帚換成刀罷了。
“看看這個。”
錢仁心用鑷子夾起一條白色的條狀軟蟲,起初它還在掙扎,很快便死去化為一灘臭水。
“這就是蠱蟲嗎?”
一位特使問道。
“沒錯,幼體蠱蟲,這小姑娘可救。”
錢仁心判斷道。
“接下來可能有點疼……”
比切除爛肉息肉還要疼。
錢仁心取出一把錐子和錘子,這倆玩意由於造形過於粗獷,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治療工具。
他用手指按壓小乞丐的頭頂,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就這吧,你們按住椅子, 人醒了再把人按住。”
錢仁心一聲令下。
隨後他架著錐子並用錘子一敲,頭骨碎裂的聲音很是尖銳刺耳。
再一敲,小乞丐勐得睜開眼,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按住她,這是蠱蟲在自救,並非她本人的意志。”
錢仁心喝道,氣勢一度蓋過震耳欲聾的尖叫。
特使們牢牢按著劇烈掙扎的小乞丐,另一邊錢仁心第三下錘擊精準地給頭蓋骨鑽開一個眼兒。
“好了好了,很快就會結束了。”
他挪動青銅鏡,使燭照之光印在那個眼兒上,並用藥粉塗滿除眼兒以外的整個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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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白色軟蟲從那個眼兒內爭先恐後地爬出,錢仁心早有準備,用一個裝有特殊藥水的玉盆接著。
這一過程中,小乞丐僅剩的那只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人算是救過來了,能不能醒來就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錢仁心蓋上玉盆,隨即填補小乞丐腦袋上的鑽孔,並用紗布包紮。
他也清楚,這一套治療下來,人所要承受的痛苦, 足夠一個人被活活折磨死兩次。
尤其蠱蟲被祛除,那壓抑積攢的巨量痛苦會瞬間湧入大腦。
若是挨得過去, 大腦將重新運轉,若挨不過去,大腦將停擺,從此淪為活死人。
將小乞丐包紮好後,錢仁心命令道:“將人帶下去,甦醒時通知我,稍後我會調製一碗米湯,每天早晚喂她一碗。”
“遵命,藥奴大人,但若是她醒不過來呢?”
特使試探地問道。
“多餘的問題——醒不過來與身死無異,你們應該比我更會處理死人。”
錢仁心回道。
“明……明白,藥奴大人。”
……
西懿院中,臨淵王族再次集合。
正式的王族集會一般而言都不會宣佈什麼好事,就比如上次集會是面對狼災。
但這次又與狼災那次稍有不同,因為二姐選擇了缺席不來。
臨淵王也不在意二女兒的缺席,他問道:“孩子們,想必都收到訊息了吧?”
見孩子們紛紛點頭,臨淵王嘆了口氣,說道:“蠱神教與本王結下了不世之仇,此局唯有你死我活方可終了。”
“父王,有什麼可是孩兒們能替您分憂的?”
大世子李辰罡代表眾王族子女問道。
“你們只需小心提防,彆著了那蠱神教的道兒,便是替為父分憂。”
臨淵王回道。
“父王,孩兒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您的庇護下,磨難也好,苦痛也罷,孩兒們都想獨當一面。”
出人意料,說出此話的居然是三姐李卿衣。
“三丫頭最近說的話越來越讓為父欣慰了,棠兒,你有何看法?”
臨淵王問道。
“蠱神教遠在苗州,手段陰詭,敵暗我明。若是被動應敵,百姓恐怕死傷慘重,如今之局面只能主動出擊。”
李棠分析道。
“不錯,本王也獲悉,被蠱神教荼毒的豐衣縣,更像是虛張聲勢的挑釁,他們在賭我不敢率軍進入苗州。”
臨淵王說道。
“父王,既然如此,那蠱神教再蟄伏幾年不是更好,他們為何此時就對蓬來發難?”
李卿衣說道,她心思挺細膩的,只是時常不動腦子。
“想必有底氣吧,雖然元氣未恢復,但他就是有底氣。可能這就是年輕人的桀驁,喜歡賭博與冒險。”
臨淵王回憶自己年輕時,其實心態都差不多,若非桀驁他又怎會孤身殺入北境三千裡呢?
但年輕人總會因自己的桀驁留下一身傷疤,甚至為此身死。
“伯父,小侄斗膽一問,您是如何確定老教主已身死?”
李棠問道,若是老教主假死以誘敵深入,如果這一點成立,那豐衣縣慘桉的陰謀色彩可就奇詭多了。
“當年本王踏斷了蠱神老教主的嵴梁,讓他在本王面前如死狗般爬行,只是沒想到爬著爬著真讓他逃走了。
也許本王那時候也還年輕,由於自己的桀驁留下了這個隱患。
不過以他的傷勢,除非有起死回生之蠱,否則必死無疑。”
臨淵王肯定道。
“若要出動出擊的話,我可負責留守,小五與我一塊兒。”
大世子李辰罡說道。
“大哥,為什麼又是我?”
李庚陽頗為不滿道,上次也是他留守。
“小五你再過幾年如果還是這般武道修為,大哥我可要睡不著覺了。”
李辰罡委婉道,言下之意就是小五年紀尚小且武道修為不足。
“辰罡守蓬來,本王放心。”
實際上,不止大世子,二郡主李素衣也是變相留守於龍淵,這下臨淵王不再有後顧之憂。
“卿衣、棠兒、玉彥,你們可有心理準備?”
臨淵王問道。
“女兒求之不得。”
“小侄願全力以赴。”
“請放心,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