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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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縣人民醫院的一間病房裡,躺在病床上的魯陽一動不動,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打著點滴。這已經是第四瓶了。

沭雲初呆呆的看著魯陽,露出來的半張臉浮腫變型,一點沒有他本來的樣子。已經過去兩天了,魯陽還是沒有醒過來,拖的時間越久,越不利於恢復,也更危險。

魯母抱著月月,推著傅玉嬋都過來了。根據沭雲初帶回來的匪徒交待,縣公安局抓了十幾個犯罪嫌疑人,高月在安縣的一個招待所被生擒活捉,從而破獲了一個橫跨三省四地的特大販賣人口桉。

沭雲初連忙站起來:“娘,傅姨,你們咋都來了?”

魯母回應道:“大妹子在家呆不住,非要過來看一看才放心。”

傅玉嬋問:“還是沒醒?”

沭雲初搖一搖頭,雖然假裝很堅強,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月月看看魯陽,又看看沭雲初,不知道是沒認出魯陽,是被魯陽的樣子嚇到了,還是被沭雲初的淚水嚇到了,小臉繃的緊緊的,忽閃的大眼睛裡,那眼淚隨時都要落下來。

沭雲初撫摸著小腦袋,安慰她:“月月不哭,爹會好起來,娘也會好起來的。”

傅玉嬋說:“你們一家人本來好好的,都是被我連累的。”

沭雲初:“不是這樣的。您也是受害者,我們要怪也怪那幫壞蛋,怎麼會怪您。”

魯母也表明態度:“初說的對,大妹子受的罪吃的苦並不少,我們一家雖沒啥大本事,好賴是分的清楚的。”

沭雲初在心裡為婆婆豎大拇指,她的一蘿筐安慰話,不及婆婆的一個態度。

傅玉嬋告訴沭雲初,高月被擒獲之後,提了一個要求,就是要見見她。

“您是怎麼想的?”

“她不提見我,我也想見見她,問清楚我女兒的下落。”

既然傅玉嬋決定了,沭雲初表示尊重,什麼時間想見,她陪著去。

縣公安局的一間屋子裡,高月和一直被她視為情敵的傅玉嬋,再次見面了。

高月苦笑道:“今日始得君真面目,方知是你。”

傅玉嬋可沒有她雲澹風輕,她女兒的失去,她渾身的數處骨折,沭雲初母女遭遇的罪,魯陽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不必假惺惺的,使了這麼多手段,會不認識我?誰信?說吧,為什麼要見我?”

高月:“對,不說虛的了,我犯的錯自有法律懲處。今天就求姐姐一件事:放過韋穎,念在她陪在你身邊二十年,善待她。”

傅玉嬋沒想對韋穎怎麼樣,這孩子雖然不長進,好歹韋穎頂著她傅玉嬋女兒的名頭,生活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感情是有的,只是……

“當不起你這一聲姐姐,我就問你一句:憑什麼?就憑我這一身傷,至今輪椅不離身?是憑魯陽躺在病床上,至今還昏迷不醒?還是憑你偷走我的女兒,二十年了,我還不知道她在哪裡?你真是……好大的臉!”

高月被傅玉嬋一頓搶白,臉是紅一陣紫一陣,煞是好看。

“要是你能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裡?我肯定會放過韋穎。不然……你和韋愛黨都進去了,你們的女兒……前途堪憂啊。”

韋穎是高月的命門,她處心積慮安排的偷樑換柱,為的就是給韋穎一個合法的身份,相對舒適的生活條件,不需要努力就能有的光明前途。

“孩子是我換的不假,是找人幫的我。你的女兒被那個男人抱走了,送到哪裡我真的不知道。”

傅玉嬋有點失望,但還是接著問:“那個男人什麼樣子?”

高月努力回憶著,印象依然是很模湖,畢竟過去二十年,當初不是找的熟人,怕洩露太多,找的是一個陌生人。

“二十多歲吧?身高中等,很瘦。”

……這都不叫特點,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符合這個條件的。

高月在絞盡腦汁想,要是都是這種沒有價值的線索,傅玉嬋怎麼會放下過往,善待韋穎?

“對了,我聽愛黨無意中說過,你女兒腳後跟上,有一塊燙傷留下的疤痕。不大,有榆錢大小,是在韋穎奶奶家燙的,愛黨去抓的藥。”

傅玉嬋悲喜交加。喜的是好歹有這麼一個特徵,省的母女見面不相識;悲的是女兒被燙傷了,才那麼點的一個小人兒,受的罪她竟然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傅玉嬋分外沉默。沭雲初理解,因為上輩子的她,苦苦尋女十年,那種艱辛,那種看不到希望的絕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傅姨,別灰心,你一定會找到的。”

沭雲初沒敢說,她的腳後跟就有一個燙傷疤,是小時候跟著哥哥玩泥巴,無意中被小夥伴發現的,回去她還特地跑去問她娘,她娘居、然、不、知、道!

當然了,她們那輩皮孩子,成天在外面瘋,磕著碰著是常事,再加上家家孩子多,不珍貴不注意很正常。可是燙傷不一樣,它不是一兩天就能好的,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她娘為什麼不知道?

關鍵是她娘不是個粗心的,那是個視兒女如命的好女人。

……………………

這個版本的魯陽雖然不認識小六,好在他資產雄厚,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他請了人,許重金廣撒網,但是二十多天過去了,依然沒有沭雲初的丁點訊息。

在這期間,讓魯陽壓力山大的是,他和秦苗苗的婚事。秦緒民老兩口,還有大嫚,都提前過來了,佈置新房啥的,沒有個親人指導真的不行。

新房在市中心(容縣升級為市)位置,是個三層小樓,其實是精裝過的,現在是多加些裝飾品,以突出新婚的喜慶氣氛。

魯陽不確定這個自己喜歡不喜歡秦苗苗,因為他沒有記憶。離婚十年,如果秦苗苗始終陪在身邊,日久生情大概是喜歡的吧?九十年代的年輕男女,思想行為上很開放了,大街上挽著手膩歪在一起的情侶不是個例。這個魯陽,對人家秦苗苗,有沒有越軌行夫妻之實?如果是有,他現在再不喜歡,也只能負責了。

天黑之前,魯陽要送秦苗苗回到她住的地方。

“要不,我不走了,留下?”

魯陽愣了一下,本能的抗拒:“你爹媽會著急的。”

秦苗苗壞笑:“陽哥怕什麼?早早晚晚是你的人,不過是提前幾天罷了。”

這是他們沒有那個的意思吧?

魯陽搪塞:“儀式還是要尊重的。”

送了秦苗苗回來,魯陽就一直悶在房間裡。魯嫚找他吃飯時,才找了過來。

魯嫚在黑漆漆的房間裡開啟燈,她哥抱著頭,蜷縮在沙發上,人高馬大的身軀縱使是蜷縮著,也是大塊頭。

“哥,吃飯了。”

魯陽這才像剛醒來一般抬起頭:“嫚,你嫂子,不,沭雲初,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魯嫚對這個名字很抗拒,她娘她哥,甚至是連面都沒見過的小侄女,都被她害慘了。換句話說這個家被害慘了,家不像家,她哥人不像人。

“哥,你和苗苗姐快要結婚了,不要再提這個人了好不好?把她忘了,和苗苗好好過日子,你不能對不起苗苗,知道嗎?人家陪了你十年,石頭都能捂熱了。”

魯陽說:“我就想找到她問問她,孩子弄哪去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不知來處,連誰是她的父母都不知道。”

魯嫚安慰道:“這麼久了,找個人哪那麼容易?讓苗苗姐多生幾個,你就把那個忘了吧。”

“再生幾個,都不是她。”他的月月,他和雲初愛的結晶。即使這個沭雲初不愛他,可是月月就是月月。

“你不懂。”魯陽總結。

舉行結婚儀式之前,兩個人的結婚證是要領的,領證才算是法律承認的夫妻。

秦苗苗很興奮,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把車停好,秦苗苗才挽著魯陽的胳膊走進民政局。

今天來領證的人不多,在他們之前只有一對人在裡面辦手續,魯陽秦苗苗獲准可以進去辦理,因為不止一個辦公視窗。

那一對先來的,正在檢查要提供的證明材料。男人目測四十多歲,油頭粉面的,看上去不像頭婚,正在很不耐煩地喝斥:“告訴你別忘了別忘了,你腦袋被驢踢了?這麼不好使?”

說實話,有的男人在家裡大呼小叫的,出來還是要裝裝樣子的。像這個男人這樣的,不知道丟的是他自己的臉,還是女人的臉。

“對不起,都怪我,咱們回去取還來得及。”女人小小聲勸著。聲音雖低,可是魯陽聽起來那麼熟悉,這是曾經溫柔待他的那個人!

“真是服了你了。”那個男人妥協,就要回去了,正和剛剛進來的魯陽和秦苗苗四目相對。

“沭雲初?”喊出了這個名字,秦苗苗趕緊捂住嘴巴,目光看上魯陽。

魯陽面無表情。人還是那個人,除了有點卑微還有歲月的沉澱,沒有別的改變;同時又是陌生的,這個人沒有柔情沒有愛意,是陌生人又連陌生人還不如。

魯陽閃到一邊,他的健步行走讓這個沭雲初有點詫異,僅此而已。

“走吧。”秦苗苗重新挽起魯陽的胳膊。

身後,男人問沭雲初:“你認識?”

“以前的鄰居,很多年沒見了,這會才想起是誰。”沭雲初搪塞。

“那個男人好像混的不錯,西服都是牌子的。有機會套套近乎,沒準能撈點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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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越來越不像樣子了,瞧瞧,這都說的什麼混帳話?要不是她山窮水盡,怎麼能想委身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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