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唐赫的意識漸漸甦醒,只感覺像被人暴揍了一頓似地,渾身上下痠痛無比,甫一動彈,疼痛便加深加劇,並且延伸到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聲。
“姐!姐!您醒了?”
唐赫使勁的睜開眼,聚焦了許久,才看清眼前是一張女孩兒放大了的臉,頭梳著兩隻沖天炮,犄角一樣分左右以嚴格的對稱形式佇立。身上穿著半舊的卻很奇怪的衣服。臉上跟花貓一樣,黑一道白一道的。尤其是雙眼,又紅又腫,只剩下窄窄的一條縫兒。要不是上頭有眉毛和中間來回亂轉的眼珠子,很是讓人思量到底是個啥東西。
“姐!您真的醒了?天啊!謝天謝地!對了,大夫!大夫!宋大夫!我家姐醒了!”
隨著女孩子一驚一乍的喊聲,屋門開處,進來一個乾巴瘦猴的老者,佝僂著上身,顫顫巍巍的,鬢花白,在頭挽成一個的髻,用一隻簪子別著。
老者灰撲撲的臉上,皺紋縱橫密佈,眼角明晃晃的掛著兩坨那個……啥,寬闊的菱形下顎上,幾根稀疏的鬍鬚。身穿洗得白的藏青色土布長衫,肥肥大大,拖到腳邊,要不是腰間用一根布帶繫著,很是讓人懷疑有掉下來裸奔的可能。
老者來到床邊,伸出枯枝般的手,搭在唐赫的脈搏上。
此刻,唐赫滿腦子糨糊,依稀記得街津山上的一幕。自己分明被偷推下山崖,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做夢?
可這夢境也未免太真實了,連乾巴瘦猴搭在手腕上的手指也能清晰的感覺出來。
半晌,見老者皺著眉頭沉吟不語,在一邊密切關注著大夫臉上細微變化的丫頭終於沉不住氣,撲閃著眼睛,一隻手攥緊衣角,戰戰兢兢的問道:“大夫,我家姐到底怎麼樣了?好……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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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伸出另一只枯瘦的手,捋著幾根稀疏的鬍子,氣定神閒的道:“姑娘不必心急,你家姐已經無大礙了。”著,轉過頭來對著唐赫不疾不徐的道:“只是,我觀姑娘面色萎黃,想必平日少氣懶言、身倦乏力、動則氣短、易出汗,頭暈心悸……”
“大夫!”聽著乾巴瘦猴大夫一口氣吐出一串病症名稱,丫頭的臉色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慘白,眼瞼蒙上一層淚水,手指著老者,翕動著雙唇:“你剛剛……剛剛不是……無礙嗎?怎麼這麼一會兒就……”
老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一大串醫學術語嚇到了丫頭,略帶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連忙安慰道:“姑娘誤會了,老朽的意思是你家姐身子虛弱而已,虛弱……”
“那您剛剛的話……”丫頭依然憂心忡忡,朝床上看了一眼,不滿的追問道:“到底要不要緊?”
一旁的唐赫看著一老一的互動,差笑出聲來。
身子虛弱?切!蒙誰呢?別人怎麼樣她不知道,可她唐赫可是實打實警校畢業的高材生。幾年的學校生涯中,摸爬滾打擒拿格鬥是必須課,不已經練就一身鋼筋鐵骨,但這副身板起碼跟虛弱挨不上。
汗,這夢境……
對了,人常狠掐一下感覺疼痛夢就會醒來。想到這裡,唐赫順手在大腿上使勁擰了一把。
疼啊!太TM的疼了!
唐赫疼得直咧嘴,下意識的想掀開被子檢查一下被自個兒虐待的部位。可當目光無意中掃到自己的一隻手時,嚇得她尖叫起來。
天!她看到了一隻手!很,白皙細膩,十指纖纖,柔弱無骨。
兩個字,漂亮!
太漂亮了!
問題是,這雙漂亮的手陌生之極,唐赫百分百肯定這雙手不是她的,起碼比原來的一號不止。
那麼,誰的手會長在她的身上?
唐赫意識到什麼,嗖的彈坐了起來,順勢掀開身上的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起的太猛,眼前有些黑,後背上隱隱還有些疼痛。
但此時的唐赫無瑕關注,她咪了眯眼,適應一下後,急忙低頭看去。
果然,兩條短腿上,穿著一襲天藍色的裙子,還是長裙,很土的顏色,拖到腳邊的那種。裙邊,繡著一些不知名的花卉。
唐赫兩眼直,腦袋當時宕機。
也許是唐赫起身的動作過於激烈迅猛,把正給她把脈的乾巴瘦猴嚇得一激靈,順勢把本來就不是很茂盛的鬍鬚扯下來幾根。但他顯然顧不上這個,急忙站起身,趔趔趄趄的後退了幾步,到達安全距離後,哈著腰,對著門口,前腿弓,後腿蹬,保持著隨時可以快起跑衝刺的架勢,嚴陣以待。
然後,使勁的眨巴著一雙眼睛,驚魂未定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