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功,江湖中難有造詣極深的音波功,只因江湖中的男子皆喜舞刀弄劍,音律只不過是女子的喜好,但是音律到了女子的手裡,卻又是琴音迷人,音色映人,殺人的音律的確不多。
葉方難忍方冶迦隨手而敲的亂音,亂音殺人,音波功恐怕也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方冶迦神色澹然,忽見葉方立地不動,方冶迦便舞出一套劍法,直接向葉方殺去。
斷了亂音,葉方自然迎劍而上。
方冶迦劍法連貫,一柄短劍確乎舞出了萬劍歸一的奇效,葉方短劍虛刺,劍入迷陣,竟然難以刺破方冶迦的劍法之陣。
葉方心奇,劍陣難破,方冶迦活人豈會難殺。
至此,葉方劍法只尋方冶迦而刺,方冶迦的劍法只擋葉方劍法而生,如此一來,葉方的劍法盡是攻劍,方冶迦的劍法多是格擋之劍。
“攻守兼備,方是無敵之劍。”
方冶迦雖是輕描澹寫,但他手中的劍法彷佛煥然重生一般,招招都是攻,劍劍都是兇。
葉方手中的劍也是隨感而生,平生與人論劍,葉方的快劍從未有今日之快。
方冶迦右手中的短劍連連使出數劍,但全被葉方手中的短劍一一化解。
方冶迦有劍無心,右手直刺一劍,俶爾,右劍橫飛左手之中,右手使劍,左手亦能使劍。
葉方勐然一驚,難道方冶迦要使出殺手鐧了?
劍法千變萬化,人亦隨機而變,劍在手中,葉方便將自己手中的短劍直刺方冶迦心胸而去。
“死了?”
“一死一生?”
“這就是一死一生?”
“切磋?”
“難道這就是方冶迦的切磋?”
“怎麼會這樣?”
“方冶迦究竟是何人?”
“高人!”
“葉方!”
“你要是殺我,縱使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也難以將你從人世抹除。劍法走的是人心,而你走的卻是劍心。我若能長久地生於人世,日後,你必然喪盡天機,到最後,死的也只會是芸芸眾生。”
氣息細弱不堪,手中的短劍已然跌落在地,兩柄短劍,只此一柄短劍長舞江湖之中。
劍斷人亡,劍落,人又何嘗不是死呢!
一場切磋,一場悲情!
眾人唏噓感嘆,生,可逍遙快活,死,或可正氣長存。
繁華落盡,人世終究淒涼冷落,何不在淒涼人世之中,繁華落幕呢!
“你既然惜劍,那我就讓九魂鎖殘落人間,你的寂影劍依舊是你的寂影劍!”
方冶迦氣息殘存,手上的鮮血已將地上的寂影劍染紅一遍,清酒洗劍,熱血浴劍,葉方含恨,方冶迦卻含笑而死。
九魂鎖細頁散落一地,方冶迦便也魂散歸天。
寂影劍劍身一道細痕,葉方心中也隨劍留痕,方冶迦已死,葉方已生。
陶鶴然目中憂景,聖午堂百人喪生竟敵不過方冶迦一人的生死,人世滄桑,正道幾何!
爛人死,活人生,百人死或可換得一人生,一人死或可換得蒼天泣。但蒼天正道,豈是庸人所能為之!
玄天驚心未定,方冶迦右手易一劍,只為求得一死。
一死一生,隨利器而生,九魂鎖早已破散,方冶迦早已死了。
切磋,還是玩弄?
葉方不明方冶迦為何甘願一死?
一死一生,葉方也可一死而終,方冶迦也可一生不死。
音波功,方冶迦已是不俗,方冶迦求生易而求死難,為何方冶迦要反其道而行之,甘願被葉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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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方久思不能明生,方冶迦之死,究竟要明何意?
眾人生於人世,自然不知人世迷濛。
月光瀉下,短劍上的血跡便也與劍融為一體,乍一看,短劍彷佛依舊滴血未沾。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方冶迦甘願死在葉方的劍下,以此來成全姬雲山的期許,斷絕陶鶴然的憂患,保全血盟的名聲。
但劍,卻是方冶迦的劍!
與其說方冶迦死在了葉方的劍下,不如說方冶迦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葉方只不過是輕揮一劍,若是換了他人,方冶迦或許依舊會死在短劍之下。
葉方不是愚人,方冶迦自尋一死的行徑,葉方不會看不出來。
至於,方冶迦為何甘願死在短劍之下,這或許才是困擾葉方的地方。
死太過可怕,但方冶迦似乎比死亡更加可怕。
月夜之中,陶鶴然彷佛永遠迷醉在皎潔的月光中,沉睡在醉人的清酒中。
凸月雖然不是一輪圓月,但陶鶴然卻精神抖擻,儼然不同白天之狀。
說起來,這陶鶴然倒似夜中人,不喜白天,只喜黑夜。
“盟主,月夜迷人,彼岸之花!”
既然方冶迦已死,那葉方也就不再自尋憂悶,悼念已死之人。
“破世蓮花?”
陶鶴然眼眉微皺,面露疑惑之色,似他並不知蓮花之事。
不過,陶鶴然旋即面色忽變,大笑道:“算了,今日,我就將不敗蓮花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們,你們可要聽好了!”
要論江湖中知曉不敗蓮花的事情,恐怕也是屈指可數,要不然李傪嗣怎麼會說“彼岸之花”會是他同陶鶴然之間的暗語。
其實,陶鶴然百般推脫,都是想與三人聊聊別的事情。
要是陶鶴然說起蓮花的事情,誰還有心思去談論江湖中的奇趣異聞呢!
孟良見陶鶴然不再刻意隱瞞,便直接問道:“既然附風鑄造了兩件寶物,那除了九幽青棺以外,另一件寶物又是何物呢?”
“寶物!何來寶物之說?當初要是匠人不死,那九幽青棺才是世間無雙的至寶,起死回生,想都不敢想啊。”陶鶴然將手放在鼻間,細思起死回生之道,繼而,陶鶴然臉上略帶凝重之色地說道:“幻頁!”
“幻頁?”
玄天眉目緊鎖,只覺陶赫然說的這件寶物,必然是世間的神物。
“當初,那匠人精打細算,不敗蓮花本來可以一點不剩地注入九幽青棺。但是附風殺了匠人之後,將匠人的鮮血摻入九幽青棺之中,到最後,剩下來的也頂多是匠人的一身熱血。”
“然而,這一身熱血能弄出什麼東西呢?附風千思萬想,最後,附風將多餘的奇材鑄造了一件形似書頁的奇物。但此物卻形神俱在,能映萬物生息。”
葉方詫異道:“能映萬物生息?”
玄天附和道:“萬物生息千變萬化,一件形似書頁的東西如何才能映出萬物生息呢?”
陶鶴然道:“書能記載萬古之史,此物卻能演繹來古之史?”
孟良道:“什麼是來古?”
“來古,來古,就是將來之史。”陶鶴然輕描澹寫,隨口一句,倒讓三人覺得確乎有一點韻味藏匿其中:“若是能預示幾千年,甚至幾萬年的來史,那豈不是叫來古。”
葉方將信將疑地說道:“幾萬年都能映照出來?”
葉方話音一落,陶鶴然隨即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管這些幹嘛?反正幻頁生來不是俗物!”
玄天道:“怎麼不俗?”
“一頁幻生!”陶鶴然的迷醉之色陡然而生,起死回生,一頁幻生似乎都是陶鶴然所迷戀的:“即使幻頁不能預示萬年造化,但是人生短暫,幻頁之幻足映出人之生死。”
幻頁雖然奇幻,但玄天卻十分迷濛。
若是幻頁能映出人的生死,那玄天不為人知的身世秘密,豈不是在幻頁之中微不可言。
如此,日後玄天若能得此一幻,玄天的身世迷濛必然煙消雲散。
一朵蓮花,一段傳奇。
一朵不敗蓮花,一段人世傳奇。
陶鶴然出口成章,如此一番說辭,定然不像是隨手拈來的。但是玄天也絕不是俗世庸人,蓮花傳奇的真假,玄天必然明在心中。